第二十二章:满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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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师好大的口气。”
凌珩不紧不慢的推开门,微微笑道。
林无慧看见凌珩走出来,双眼一亮,似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我以为上次的事,已经给你长了教训。”凌珩挺直脊背,双手负于身后。
凌珩指的是晏泽生把他打吐血的那一次。
周罗越没有被激怒,反而语调上扬:“周某空口无凭,倘若那位道长能当着大家的面,再伤我一次,恐怕他就要和你一起被押入苍山大牢了。”
如果他仅凭一张嘴就说晏泽生身怀魔气,没有人会相信怀吾观的道士与魔教勾结,除非他大庭广众之下出手,所以周罗越笃定他不敢贸然动手。
凌珩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
“况且,”周罗越继续说:“你受了重伤,不是吗?”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敢一人上山和凌珩正面抗衡。
凌珩心下一惊,面上却嗤笑道:“琴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周罗越少见的轻笑一声,薄唇勾起的弧度不似平常冰冷,反而带着几分张扬与愉悦。
“那这是什么?”
周罗越从背后拿出一把红柄长刀,骨节分明的五指握着刀柄,忽的指间一松,长刀哐啷落地,听声音都能感觉到它的重量。周罗越提脚踩上去,黑色长靴将那把名刀踩在脚下。
凌珩:“……”
凌珩第一时间瞥了一眼严琅。
严琅瞬间了然,周罗越选择这个时候上山抓人,知道凌珩身受重伤,还有她的刀,说明山寨里有人告密。
“把那个狗腿子给我揪出来。”严琅转身,一字一顿的对刀疤脸说。
周罗越看着凌珩:“阁下速速与我回苍山,可免受皮肉之苦。”
林无慧听了,立马挺身而出:“凌丫头,你莫慌,我林哮天和众兄弟们都不会坐视不理!”
周罗越皱眉,指间一勾琴弦,一道强风向林恩袭去,还不等林恩反应过来,就被那阵风卷至周罗越的身旁,他单手拎着林恩的后领,冷冷道:“我本不愿做到这个地步,奈何你不识好歹。”
严琅眉尖一动,目光转向林恩。
“你和你的弟兄若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林无慧,这两个人要谁,你想清楚了。”
林恩只能怒道:“卑鄙小人!”
就在林无慧面上恼怒,心中为难时,凌珩浅浅一笑,走至树下,纵身一跃折下一根树枝,放在手中细细摩挲,好像拿的是她的黄粱刀。
“看来,好处都让你占了啊。”凌珩手上的树枝流畅的转了个刀花,心中一边盘算。
现在她的内力在晏泽生的帮助下恢复到六七成,这个状态下与周罗越一战,竭尽全力也最多只能拼一个平手,何况她现在无刀在手。
唯一可以一试的就是“空城计”,智搏。
“不过,”凌珩将树枝背在身后,云淡风轻的说:“你不要忘了,天下第一刀,是我凌珩这个人,不是那把刀。”
黄粱刀,离了她的手,不过是一堆废铁罢了。
“至于受伤与否,”凌珩将树枝横在面前,顶端指着周罗越,平静道:“一试便知。”
林恩脑子一转,仔细琢磨了她的话,配合着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是天下第一刀?”
林无慧不知山上发生的事,看凌珩胜券在握的样子,以为她真的没受伤,有十足的把握,于是放声大笑:“傻眼了吧臭小子,人家的功夫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武功,你可得睁大眼睛看好了!”
“看看谁才是三脚猫功夫!”
凌珩脚尖一点,双臂舒展,侧身旋转起来,衣摆飞扬,握着树枝的手调整力度,顺着风和空气流动的方向运动。
“这一式叫做,满庭芳!”
凌珩手腕一折,树枝立马转向周罗越,像一把利刃将风割成两半,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鸣啸声。
周罗越眼中逐渐充满防备,手指快速在琴弦上拨弄起来,一声又一声的琴音像狂风暴雨一般掀起了地上的灰尘和落叶。
两股力量相撞时,凌珩握着树枝的虎口一震,胸腔和耳廓被压迫的发胀,那股动听乐声好似化为了狂风,刮得脸颊生疼。
等的就是这一刻,凌珩感受着风中裹挟的琴声的方向,手中的树枝顺着那个方向划去,枝身微颤,上面挂着的几片叶子将那股霸道的劲道化解了不少,随后凌珩大力将树枝一转,硬生生将那股劲道拽过来为自己所用,使尽全力往周罗越身上一劈。
与此同时,凌珩感觉背后有一股风袭来,顺着手肘爬上手腕,然后凝聚在树枝尖端,将威力再增一层,差点让她握不住枝条,脱手而去。
周罗越没想到她会用他的内劲反来攻击他,当即反击不及,受下那一劈,立马一口血涌上嘴来,他死死咬着牙,仍有一丝鲜血溢出嘴角。
凌珩慢慢收回树枝,双手背于身后。
周罗越没有看到,她背后握着树枝的手抖得厉害,虎口早已开裂流血,鲜血顺着树枝滴落在地。在与凶兽搏斗时虎口开裂,包扎了伤口,凌珩怕露馅,就把绷带扯了。
“琴师,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了。”凌珩心中隐隐有些没底,倘若周罗越不上当,她不能保证再使出第二次满庭芳。
凌珩看周罗越不说话,继续道:“其实我很疑惑,两次了,你抓了我两次,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不相信琴师是为了那五百两折腰的人。”
严琅听她这么说,似乎心有所感,说:“江湖上都传周罗越有琴而无情,唯一能让你动容的……”
“闭嘴!”周罗越沉声打断她的话,眉宇间好似覆了一层霜,哪怕一个字也不愿提起。
“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留下这句话,周罗越就拂袖而去。
抱着琴的身影在鬼影重重的山林中远去,像一朵孑然的芍药花,在暗夜里徐徐盛开。
“老大,要我们把他抓回来吗?”刀疤脸狗腿笑道。
严琅双手环胸:“你去抓一个试试。”
刀疤脸干笑几声,又说:“那位大爷我抓不住,但是咱们寨子里的叛徒我还是查得出来的。”
话落,手一扬,那个人就被带了上来。
“老大,你可得为我们兄弟做主啊!”
还不等他们开口,那人就撕心裂肺的大叫道。
凌珩打眼一看,发现又是熟人。
此人正是之前在客栈对晏泽生动手动脚,被凌珩砍了一只手的人,难怪这家伙认得她的刀。
“就是这个人,砍断了我一只手!”那人举起自己的手来,愤恨道。
凌珩微微挑眉,简单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那你想怎么样?”严琅面容不显一丝怒气,平静中还带着一丝温和的微笑。
晏泽生正好调息完毕从房中走出,那人一见他,就指着他说:“把这个美人给我玩两天,或者……把她给我也行!”
那人眼睛一转,手指转向凌珩。
晏泽生不曾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凌珩身后,把还握在手里的树枝一丢,用棉布给伤口止血。
凌珩一怔,低声对他说:“不碍事的。”
晏泽生抬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两个都给你好不好?”严琅看着那人的神色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和蔼可亲。
“好啊!多谢老大,多谢……啊!”
他话未说完,就突然惊叫一声。
严琅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目光冰冷。五指一握,手中的长枪迅速插在那人裆下,差一寸就要波及他的命根子。
惊出他一身的冷汗。
“念在你从前给百姓积德的份上,我没有要你断子绝孙。从此你再不是我龙衣寨的人,再让我见你做这种勾当,我亲手阉了你。”
严琅将长枪拔出来,朗声道:“今日各位都在,不管是我寨子里的兄弟,还是各位山下的英雄,因我管教不力,寨子中出了几个丢人的狗杂种,如今我在这里明说,谁要是想干那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你趁早在我清理门户之前下山,哪位英雄要是见到有我龙衣寨的兄弟作恶的,不妨告诉我,我一定要他欠债还钱,欠命还命。”
林恩定定的望着她,那些铿锵有力的话像钉子一样钉在他心中,他觉得,这个人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林无慧举着火把,看着那个明艳脸庞被火光照得通红的人,看着她高声承诺的样子,眼神复杂,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突然回到了六年前,看见了那个大名鼎鼎的少年将军。
“多谢。”凌珩对严琅颔首道。
严琅笑了笑:“你谢我做什么。”
“我和周罗越打斗时最后的那一股内力,是你使的吧,大当家。或者,我该叫你,风袭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