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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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老天总是待我不公!以前在宫里是这样,侯爷他口口声声说爱我,会待我好,谁想他只是虚情假意,连姐姐也与我断绝关系!”
她泣不成声,眸中一片灰败绝望。
“我对红尘已了无牵挂,只想远离俗世,于是慕名来到这里,修清静道,炼无为心,谁知我遇见他,”严琴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的人,越是遥不可及,我就越想靠近,明明他那么危险,可我害怕的同时却更加不可自拔。”
凌珩心中不解:危险?她还觉得他那副善良温顺的样子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严琴继续说:“他笑起来是那么好看,可是,他很少笑,只有……只有对你……”
她的目光一下锐利的盯住凌珩,眼里的不甘仿佛要喷薄出一般:“没错!只有对你,他总是笑!”
“他带你来那天,我就知道!你竟然说,与你无关?不公平,这不公平!你是不是心中暗爽?你是不是很可怜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笑话?”
严琴说着,想起了上药那件事,那天她一直在玉栖园里等着晏泽生,希望趁他回来叙叙旧。
她看见晏泽生拿着药回来,脱下衣服就要上药,见他不方便,严琴便大着胆子走出来,羞怯道:“白乾道长,如果你不介意……”
晏泽生听见她的声音,动作一顿,拢起衣服,头也不回,背对着她,就说了两个字。
“出去。”
严琴知道自己擅自到他的园中来,不合规矩,可她的理智仿佛被啃噬殆尽,她可以不要自尊,可以不要名誉。她看见晏泽生带回一个女子,本就心中酸楚,再看着他现在绝情的连一个眼神都不给的样子,心中想得到他的声音就歇斯底里的叫嚣。
那个时候,严琴勉强笑了笑,甚至厚着脸皮直接上前去拿晏泽生手里的药罐,就在她以为晏泽生会抽出架在桌上的那把剑指着她时——他没有。
他的目光望向门外,严琴瞬着他的目光看去,好像有什么人进来了。
“白乾道长,就让我……替你上药吧。”她颤抖着声音说。
晏泽生没有说话,片刻后,他突然散下了衣袍。
严琴心中又惊又喜。
她知道晏泽生不喜欢别人的肢体触碰,特意掏出干净的帕子粘了药膏,手还没往上抹,凌珩就来了。
凌珩转身走后,晏泽生就系上衣袍,往门外走去。
“白乾道长,你还没上药……”
他连药也没有拿走,只留下一句:“不必。”
那一瞬间严琴才知道自己方才的喜悦有多愚蠢可笑!她在这里待了一年有余,每日对他嘘寒问暖,可他看她永远像在看园中的山石草木,他的眼神总是古井无波,深不见底。
严琴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悲,她自嘲一笑:“你不是问我,为何那个琴师说什么我都信吗,我没有办法,如果可以让你消失,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凌珩的目光明澈的像一道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倘若我消失了,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吗?”
她仓皇大笑,好像要将活在这世上的那些艰辛与不满,那些爱不得与别离苦统统发泄出来。
她没有脱离红尘俗世,她只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
凌珩突然想起了冯商秋说的话。
倘若心有魔障,即使身居桃源,也会堕入万丈深渊。
她还想说什么时,晏泽生派人来把严琴带走,明日一早就遣她下山。
剩下两人相对,一时月光悄晃,静默无言。
凌珩发现这个跟屁虫道士在别人眼里和在自己眼里好像不太一样,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你那一身的伤怎么回事?”
晏泽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微微一笑:“无妨,大多是儿时留下的。”
凌珩皱眉,有些伤可不是什么小伤,儿时怎么会留下这种伤痕,她见他没有多说,只问:“陈前辈那里没有祛疤的药吗?”
“他给了,只不过我一直没用。”
凌珩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还不待她问个所以然,晏泽生就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膏。
“不过你不同,”晏泽生把药膏放在她的桌前,看了看她包着白布的手:“你要用。”
这还是上次和路瞻交手时,手背不慎被划了一道口子。
凌珩差点就脱口而出“我就更不用了,行走江湖没挨个十刀八刀都不好意思拎出来说”,看见他的眼神,凌珩还是咽了回去,说:“多谢。”
晏泽生见她收下,继续说:“现在就上吧,这瓶口细,里头的药膏单手倒难免滴落……”
“我帮你上。”
凌珩拿药瓶的手微微一抖:“……”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上药这种事搞得有点敏感。
凌珩随意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上即可。”
话落,她好像看见晏泽生的眸光一下黯淡下去,他淡淡一笑,应道:“也好。”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凌珩想起了严琴刚刚说的那一番话,突然出声叫住了晏泽生:“等等。”
“过来帮我上药。”
凌珩眼一闭,牙一咬,声音一如寻常平静,可仔细听却带着几分僵硬和别扭。
她觉得自己今天已经被那个为爱痴狂的小美人搞得也神志不清了,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
晏泽生背对着她,微微勾起嘴角,随后转身顺从的走向她的身旁。
凌珩看那双如玉砌般的手捏起药瓶,倒出一点粘稠的药液在指腹上,昏黄的烛光下他修长的手指比瓷器还要精致细腻。
冰凉的液体触及将要结痂的暗红伤口,凌珩的手不由得颤了颤,极其微小的颤动被晏泽生看在眼里,他立马停了手,问道:“疼吗?”
他的目光在灯火的映照下更加柔和失真,好似一池春水要将人融化,风一起就晃个不停。
凌珩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提起刀去练它个三天三夜。
她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窗外,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温热而柔软的指腹在伤口处轻轻揉抹,冰凉的药液变得有些暖意,将近涂了个大概,凌珩就立马收回手,抖了抖衣袖,面上维持着淡然。
“多谢。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去行山。”
虽说他们江湖中人大多逍遥自在、不拘小节,紧急之时常有颇具交情的弟兄互相上药,但也不是这么个上法啊。
这么上下去,早晚会出事。
“凌女侠,你好像很喜欢对我道谢。”
他突然开口,声音似乎没有之前轻柔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