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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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我不过撞见了你的好事,你何必置我于此地。”
那声音比平常更冷淡,还带着几丝调侃意味。
严琴看着脖子边那把刀,惊慌道:“我、我……”
“我”了半天,没有蹦出半句话来。
凌珩拿起一旁的茶壶,将那香炉打开浇了个透,一边说:“你可知这是什么香?”
“他、他说是……迷晕人的香。”严琴用蚊子般的声音回道。
凌珩轻笑一声。
“这种香叫雁夜魂,半柱香之后,被迷晕之人,筋骨软散,内力尽失,只能任由他人摆布。”
严琴面色震惊,更加恐慌不安:“不是我,不是……我不知道。”
凌珩的刀贴着她楚楚可怜的脸蛋,轻声道:“你当然不知道。”
借你十个胆子也不敢。
“凌姑娘,你放了我,我求你……别、别让他知道,他会杀了我的。”
凌珩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
“谁会杀了你?指使你的人?”
严琴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不是。”
时间快到了,凌珩望了一眼门外。
“想活命,就当刚刚这一切都没发生过,那人原本叫你做什么,你照做即可。”
说完,凌珩躺回床上,闭上了眼。
夜如泼墨,万籁俱寂,客房外的树下无声的站着一个人,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长,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房中躺着的人,嘴角凝着淡淡的笑意。
半晌,一个修长高大的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外。
他踏进房门,警惕的盯着榻上那人,开口道:“办好了?”
声音低沉而冰冷。
哟,老熟人了。凌珩心中冷笑。
严琴站在一旁,点了点头,不敢出声。
周罗越走近凌珩,将她抱起,本想将她抗在肩上,忽然想到背上背了琴,皱了皱眉,还是将她抱在怀中。
凌珩此时尽力压制着自己想要摸刀的欲望。
正在她疑惑周罗越怎么转过身半步不动时,就听见头顶传来声音:“阁下最好少管此事,不然你也难逃一劫。”
严琴听见这话,微微抬头,突然看见不知何时,晏泽生逆着月光站在门口,只一袭单薄的白衣,白发在月华的照耀下莹莹如雪,面容隐在夜色中,看不清神情。
“白乾道长……”严琴忍不住出声唤道,面上既欣喜又有些不安。
白乾道长?晏泽生?
凌珩差点就拔刀了:他来这凑什么热闹?!
晏泽生盯着周罗越抱着凌珩的手,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钝痛,他的眼眸在黑暗中逐渐染上血红,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侵蚀着他的心,嗜血的疯狂甚至占据了疼痛。
周罗越环视四周,心想,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她带回苍山。
他瞥见客房里的那扇窗户,待他想从窗户跃出时,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悬空起来。
“你……”
他心下一惊,看见晏泽生微微抬起一只手,手心处暗红的气息如丝如缕。
凌珩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晏泽生面无表情,血瞳里一片冰冷,他慢慢收紧手掌。
周罗越感觉到一抹力量压迫着他的丹田,好像要将整个身体挤爆,突然,一股气血涌上胸口。
他手中脱力将凌珩一丢,吐出一口血,立马破窗而出,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凌珩还没来得及抽出刀,就落入了一个更加温暖的怀抱,鼻尖又环绕着一阵熟悉的檀香味,隔着一层布料,凌珩仿佛能感受到温热坚实的胸膛里心脏的有力跳动。
她刚想睁眼,一双有些凉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指尖的柔软和粗糙都真实可感。
凌珩微微一僵。
“我没晕。”
待晏泽生眼里的血红渐渐褪去,他才把手拿开,将凌珩轻轻放下,笑着说:“我知道。”
凌珩看见地上那滩血,面露疑问:“他的琴是坏了吗,竟然受了伤。”
从他没有应战而是逃走可以看出,可能还伤得不轻。
晏泽生面不改色:“或许是之前就受了伤吧。”
目睹了全程的严琴在一旁感到奇怪,刚想出声,晏泽生就看了过来。
严琴被那双美目一瞥,心中突然悸动,又是羞又是怯,双手紧紧攥着衣袖,不敢与他对视,低下了头。
然而,她没有看见那双眼睛里的漠然。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晏泽生解释道:“我平时睡眠浅,有时半夜醒来就难以入睡,于是出来走走。”
凌珩觉得有些说不通:“然后就恰好走到这儿来了?”
晏泽生莫名的耳根微红:“嗯。”
凌珩:“……”
“你是何时来的?”凌珩想到了一件事。
晏泽生看着她,淡淡道:“从‘小美人’开始。”
凌珩忽然觉得晏泽生的目光有些直白,她不自主的摸了摸鼻子。
而一旁的严琴宛如堕入冰窖,脸色煞白,她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一时鬼迷心窍……饶了我,求求你,白乾道长……”
她跪着爬向晏泽生,伸出手想要拉住晏泽生的衣角。
晏泽退后一步,转身走向门口:“我去告知师兄,严姑娘,今晚收拾好东西,明日请你离开道观。”
声音还是和严琴第一次见到他一般,温柔如水,抚慰人心,极具吸引力和诱惑力,此时却平淡的说着不留情面的字句,好像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严琴泪光闪烁,心中的不甘愈发叫嚣。
她转身看见凌珩,又爬过去哀求她。
凌珩无奈道:“起来说话。”
严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重复说着“不要把我逐出道观”类似的话。
凌珩一把将她拉起,按在一旁的座椅上,点了她的穴道,说:“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是刚刚那个背着琴的人让你给我换香料的?”
严琴被她这一套动作弄的一愣,吸了吸鼻子,又想开始哭。
“再哭我点你哑穴。”
严琴只得忍着泪,说:“是,他说你是江湖上通缉的杀人凶手,用香料迷晕你后,他会把你带回苍山审判……可是,我、我以为那是普通的迷魂香,我不知道它的危害这么大。”
看来周罗越是料定了他们中毒只能来怀吾观找陈伏九解毒。
“他说什么你就信?”
严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只能恳求道:“凌姑娘,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替我跟白乾道长求情,不要把我逐出道观……”
凌珩笑了:“那块香料若是多烧半柱香,不用道观出手,无论如何,我也会在被内力全失之前把你杀了。眼下我无事,你该高兴才对。”
“但你们道观的事,我做不了主。”
严琴仍不死心:“不、不,凌姑娘,你帮我去找白乾道长,让他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
凌珩:“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严琴怔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压垮。
她突然低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疯狂的声音与她之前柔弱的样子形成对比,显得陌生而怪异。
“无关?好一个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