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盛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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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事发过后，常村村人多见周媛媛冤魂不散，请了各处佛道超拔依旧无果，于是便打算举村搬迁。未想没过几日，一夜之间全村暴毙，死者面目狰狞，脖子上有手印，手印中验出砒霜痕迹。死者身体中却未有中毒迹象。经查死因乃是被人扼杀。”
“事发之后，邻村村民也有言说见过周媛媛及其父母者，未几日便也身死。死因同常村众人。”
“此事传出，附近村民皆惊惧恐怖，纷纷搬家。偌大村庄，十室九空，田地荒芜。”
纪青看完了，又重新翻看了几遍：“没有了？”
盛威点点头：“确实没了。当时录了一份口供，不过也没什么用，讲的和这个差不多。没必要再看。”
纪青合上了卷宗：“这个还给你。”
盛威接过卷宗，又放回了原处，走出来问纪青道：“道长何故要查这几十年前的案子？”
“一个自杀的孕妇，就算加上两个她的家人，也没有短时间内就能一夜屠村的能力。除非……她们有什么奇遇。或者，有人冒充鬼杀人。”
“寄尘道长，我冒昧问一句啊，你为何不直接拘魂，问问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呢？这岂不是更方便？”盛威有些疑惑地问：“道士不是都可以做这个法术的吗？”
纪青摇摇头：“我们试过了，但是这些人不知是被什么给吞噬了还是消散了，不管阴司簿册，还是游魂野鬼，皆无踪迹。这种情况绝不一般，我们又没有更多的线索，只好想来这县衙寻找卷宗看看。”
“你为什么帮我们？”阿部育罗王问盛威：“这是违反你们规定的吧？你就算喊一声，把我们抓起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盛威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阿部育罗王的问题：“当年亲身查过这个案子的，还有一个人活着。”
“谁？”
“案中的那个验尸的仵作，如今他还活着。”盛威又说道：“其实，案中那个未婚先孕又寻了短见的姑娘，如果现在还活着，按道理，我应该叫她一声姑奶奶。”
“你们一家也是周村的人？”敖光惊讶地问：“你们家没被牵连吗？”
“不，我的祖母是周村的人。她和那个姑娘同村、同辈，按理来讲应该叫她一声妹妹。她出事之前三天，我祖母刚嫁给我的祖父。”
敖光叹了口气：“唉，那还真是走运——人各有命吧。你的祖母现在还在世吗？”
“在世。而且她出嫁三天回门，正巧也在那一天。”盛威说到这里，眼神在油灯昏暗的光下变得缥缈起来：“她回来没多久，她的父母便相继过世了。”
“啊……那，是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些事，都是我父亲和我讲的。祖母对这事一直守口如瓶，只是有次去祭扫祖母的父母坟墓的时候，听祖母哭诉的。”
“祖母哭着在她父母的坟前说：‘你们又不似他们，做了亏心事，怎么就非得留在那村子里呢！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就知道，他们早晚会出事的！你们怎么就不听我的呢？要是和我一起去了县里，哪里就会变成这样！’父亲那时年纪小，不太敢问，又离得远，只听清了这些。但是等我父亲长大了以后，再怎么问祖母，祖母也不肯说一个字了。只推说不知晓。所以，我也觉得，此事肯定另有隐情。”盛威叹了口气：“可那人是我的祖母，她不想说，我也不可能强逼着她说啊。”
“亏心事？他们？听这话，好像还有其他的人做了什么亏心事？”纪青眉头紧蹙：“究竟会是什么事？”
“周村旁边的村子，在常村没有建立起来之前，是金门村。”盛威说道：”有传言说，金门村的祖先，守护着一道金门。他们为了代代守卫金门，便于此处定居。周村也是守护这里的人，金门村的人属于近卫，周村住的人是普通的士兵。后来他们留在此地繁衍生息，渐渐的，那个被守护的金门和秘密都失传了，只留下了人们在这片土地上劳作。有人说，进了那扇金门就能长生不老；也有人说，金门后面是仙境；不过也有人说，那是通向阴曹地府，九曲幽冥之地。”
“这种传言都不太靠谱。”敖光表示完全不信。进个门就能成仙？你也太鄙视那些一步步修炼几十几百几千年的人类和妖怪了吧！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捷径啊！至于打开就能随意直通幽冥的门，从古至今好像也没听说过。
“就算是吧，就算是一道纯金的大门，也是一笔偌大的财富了。世人若知，怎么会不心动。他们的祖先是忠心，可是这都多少代人了，他们效忠的君王首领都早就不在了，何必苦守着呢？”阿部育罗王倒是持另外的意见：“不过，你有听说有人找到金门了吗？”
“反正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谁找到过或见到过。”盛威想了想：“要不然，你们等我一日。后天我休沐，咱们一起再去鬼村走一遭。”
敖光一听，连连摇头：“盛主簿，你掺和这事干嘛啊？万一在鬼村遇到个什么孤魂野鬼的，我们倒是好说，你一个普通人，怕不是要遭殃。都几十年的事情了，交给我们办就好了啊。”
“我想去，是因为我从小时候某一天起，就一直觉得，在那鬼村里，总是有人在喊我回去。我经常做梦，梦到自己去了那个村子。我明明没去过，可我见过那里的一砖一瓦。那个人我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但我就是知道，有人在那里叫我。”
盛威说：“我把这个梦告诉了家人，我父母从没去过鬼村，他们说是我小孩子听鬼故事听得多了，乱想的。可是我祖母叫我过去，问我在梦中看到了什么。我说了那些屋子的样子，祖母说：‘常村过去，的确就是那样的。’”
“长大后，我也曾偷偷去过那里。但是一无所获。家人都不许我往那里去，所以，也很久没再去过了。这次我想跟着你们，我想知道那个梦，究竟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