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浸三江而带五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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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湖之战！我知道，我听说过。”慕容碔略显兴奋，抢先开口，道：“当年为了牵制乱军曹石崇的主力，萧家军奉命死守葫芦口，当时乱军数倍于我，而且对方都是战舰。”
“叔父您命令士卒以小舟载易燃之物，趁着夜色冲击敌舰，可惜天公不作美，湖面风向陡变，火攻计谋落空。”
“据说，指挥乱军的将领是曹石崇的胞弟——曹豹，他也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声称要十万口唾沫淹死叔父。”
“哼！”听到此，萧莽真气不由外泄，气场逼人。
当年的曹豹，素有地狱屠夫之称，手段极其残忍，凡是被其俘获之人，皆被做成人棍，挂在船梆，承受风吹雨淋，最终体内鲜血枯竭而亡。
即便昔日的对手已死多年，萧莽对曹豹依旧恨之入骨，在场见识过昔日的手足兄弟被曹豹残害的五百老卒包括年轻的军官们，皆面露恨色。
同仇敌忾！
这一切，慕容炆看在眼里，他越发欣赏萧家这支队伍。
慕容碔挠了挠头，被萧莽无意间打断，他一时想不起自己说到哪里了，旋即看高台之上的萧云，很明显，他是需要妹夫给他提个词。
“唾沫。”萧云心神领会，出声提醒。
“对了，讲到唾沫了。”慕容碔猛地拍了下大腿，意犹未尽的道：“据说那十万乱军吐出的唾沫，掀翻了叔父的战船，但叔父水性好呀，在一望无尽的唾沫里遨游，更是刹那间悟通了境界，长枪出鞘，犹如蛟龙出水，整个当阳湖的水面被一分为二，仅凭一人一枪，打得曹宝十万之众哭爹喊娘！”
众人闻言，不禁愕然，就连萧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般厉害。
挥去脑海中那成片唾沫画面，压住胃中膈应，慕容炆将慕容碔拉到一侧，对着众人，讪讪笑道：“各位，见笑了，我二弟刚才喝多了。”
慕容碔一听，顿时急眼了，道：“大哥，我清醒的很，这本来就是事实。”
对于有着憨憨一面的慕容碔，慕容炆感到庆幸，也感到不幸，庆幸的是，他在将来争夺大宝中少了一个对手，不幸的是，前者经常拉着他一起丢人现眼。
“碔哥，你这是从哪听来的传闻？”萧云忍住笑意，淡淡的道。
慕容碔挣脱了慕容炆，高傲的朗声道：“自然是从江湖之中听到的！”
“呃...”萧云一时哑然，又不好当众抹了慕容碔的面子，旋即笑道：“其实，真实的情况跟碔哥说的差不多。”
“嗯？”萧莽抬头望向萧云，一双老眼流露出难以置信，心道：“
。你小子可要悠着点，这里可五百个见证者，吹牛皮也要找点事实依据好吧。”
嘴角微微上扬，萧云继续说道：“前朝末年，先有北原之祸，后有乱兵四起，慕容一族起兵勤王，一路高歌猛进，打到这豫章城下，这才知道，前朝的皇室已被曹石崇之众屠戮干净，最终无功而返。”
“数十年的乱世，这天下最终只剩下曹石崇与当今天子两支队伍，双方在这澜江中下游爆发大大小小上百次战役。”
“曹军势大，曹石崇亲自挥军五十万，提兵沿澜江东下，势要一鼓作气拿下洪都，当今圣上亲率二十万军士，迎击而上。”
“两军兵力悬殊，曹石崇多巨舰，麾下五千艘艨艟，皆巨大无比，舳舻千里，旌旗蔽空，可谓一世之雄！”
纵观当年，敌军势大，慕容垂深知不可硬拼，随即连夜召集诸将，商讨战事。作为一军统帅，萧莽提议让慕容垂主动亮出旗舰，以己身为诱饵，诱导曹石崇进入当阳湖，他自己则亲率一万之众，昼伏夜出，抢占当阳湖与澜江连通的咽喉之地——葫芦口，至此，便可在大战略上断了曹石崇的退路。
此话一出，众将哗然，更有甚者，当场叫骂萧莽图谋不轨，妄想卖主求荣。
也不怪众将非议，葫芦口，如此险地，曹石崇如何不知？岂能无重兵把守？然而，慕容垂却是押上了全部身家性命，毫不怀疑选择萧莽的建议。
“据说，萧家军不计损失，连夜攻打葫芦口，仅仅半个时辰，便战死三千之众！这还不算完，当曹石崇得知葫芦口被夺，旋即任命曹宝为主将，遣十万大军，歧途夺回葫芦口。”
“十万对七千？”听到这里，慕容碔满脸惊愕，他只是听说过曹宝之众是萧家军数倍，却没想到竟是十几倍！
萧云竖起了食指，左右摇晃，沉声道：“错，是七千对十万！”
对于这种泼天大功，大乾王朝没有刻意宣传，知之者甚少，就连大皇子慕容炆，也是满眼震撼，亦说明，他也是第一次了解到细节。
感受到红盖头下的娇躯注视着自己，萧云凑近，握住那温软如玉的小手，转而继续说道：“时在夏旬，月明星稀。火攻计划失败，曹宝便命令艨艟靠近，加以弩箭，打算让萧家军葬送在箭雨之下。”cascoo.net
“萧家军头顶漫天箭雨，推着载满硫磺火油的小船，前仆后继，冲向敌舰，湖面上不知有了多少插满剑雨的尸体最终沉入湖底。”
说着，萧云眸子中似乎燃起了火光，手上不禁用了力气，完全没有注意到身
。边娇躯轻颤，昔日战场犹如重现眼前，那湖面上的血红，是无数个男儿一腔热血，他们身体被弩箭洞穿，在流干了最后一滴鲜血，便永远沉入湖底。
“幸逢退潮，那些巨型战舰搁浅，我方士气大振，终究让小舟撞上贼船。”
“待到火光大涨，湖面鲜血都随之沸腾！”
可以说，一方是悍不畏死推着小舟，另一方则是拼了命用弓弩招呼，大火一起，皆命丧当阳湖，可想而之，战况极其惨烈！
“这...这...这跟我讲的完全不一样啊。”慕容碔磕巴的道，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
萧云闭目，再次睁开眸子，眼中只剩下平静，缓缓开口道：“说不一样，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行啦，这还赶着成亲呢，接下来的事我来说吧。”萧莽打算萧云的话，上前一步，快速说道：“曹宝见大势已去，那是一个目眦欲裂，恨我恨到失去理智，他聚拢三百亲卫，跳下水与我决战，最终，被我青莽枪射穿后心。”
说着，萧莽轻拍了下一名断臂老卒的肩膀，声音略微沙哑，不禁闭上双眼，道：“王二喜，我的传令官，也是我唯一的义子，当时他爬上水寨的旗杆传递军令，这条胳膊，便是被敌人床弩射掉的，这老小子也是倔强，竟然咬着牙在上面继续指挥了半个时辰。”
“李敢，火子营统领，一场仗打下来，全营上下，也只剩这老家伙一人。”
......
虽说婚礼赶时间，萧莽却是没忍住的啰嗦起来，挨个点出了老卒的名字与事迹，一众老兵闻言，皆眼眶湿润。
“壮哉！萧家军！壮哉！我大乾勇士！”大皇子慕容炆强作镇定，心中却是掀起滔天波澜，若能得萧家支持，凭借这只有不灭军魂的部队，大事皆可成也！
“义父，我等本是贱命一条，能过上如今的日子，早就活赚了，怎还敢让义父挂念，今天是喜庆的日子，不谈往事...”热泪纵横的王二喜猛地起身，抬手便作抱拳，一只手伸了出去，这才发现，左臂空空的袖子，在轻风下摇曳。
葫芦口争夺战，奠定了当阳湖大战的胜利基础，而后曹石崇失去补给，兵败自刎，近四十万的甲士长眠湖底。八百里湖泊，火光冲天，一夜之间尽是一片血气冲天！
血浸三江五湖，触目皆是腥红！
“没了？那然后呢？”
“人都死了，哪来的然后？”
慕容碔听得兴起，被萧莽这么一说，顿时犹如嚼蜡，感觉心中堵得慌，没好气道：“今个谁成亲，不能等我听完故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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