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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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菀，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谢辞一边往姜菀的院子狂奔，一边默默地祈祷。
天知道，他在知道姜菀怀了他的孩子以后是怎样的喜悦。
那是他跟心仪的姑娘孕育出的第一个孩子！激动之下，他根本就没想别的，只是高兴，甚至连孩子取什么名儿都开始琢磨了。
他根本没考虑到这个孩子可能带来的后果！
但当看到信的后半段时，他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姜菀竟暗中买了打胎药！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谢辞那一刻，心都要碎了。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闯入姜菀的院子，看到那碗黑乎乎的药汤，他二话不说，上前就给倒掉了。
“菀菀，你怎能如此狠心......”谢辞后怕地将碗砸掉，一把将姜菀揽入怀中。“你有了我的骨肉，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菀苍白着脸，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闯进来。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哑着嗓子说道：“告诉你又如何，国公府能容得下他么......”
谢辞抱着她的胳膊猛地僵住。
“我会尽力护着他。”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去求父亲，让他成全我们。再不济，这世子我不做了，我带着你远走高飞，离开这里......”
“说的什么傻话......”姜菀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她捧着他的脸，哽咽道：“你是国公爷唯一的嫡子，世子之位岂能说不要就不要！你的责任，你的教养，都不允许你这么做。”
“况且，就算离开了国公府，你又能去哪儿？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国公爷也会派人把你找回来的！”
姜菀的话，句句就像刀子一样，扎进了谢辞的心里。
这就是他的可悲之处。
他虽然贵为国公府世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这权势是这个身份所赋予他的，一旦失去这个身份，他就什么也不是！
他的才学，他的文韬武略，这些都是加持在世子这个身份之上的东西，只能算作是锦上添花。真要剥离了世子这重身份，他过得或许连寻常人家的儿郎都不如。
他不会生火做饭，也不会打理生意，更不可能放下身段向别人乞讨。
离开国公府，那些光环不在，没人会抬举他。
这些，姜菀看得还透彻。
她无时无刻都是清醒的，否则，她也不会活到这个时候。
“你不该打翻那碗药的，丫鬟可是熬了好些时辰。”姜菀推开他，缓缓地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碗。
谢辞反应过来，弯腰将她抱起，在丫鬟们诧异的目光中走进了屋子。
“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他冷声吩咐。
之后，他轻轻地将姜菀放到榻上，找了被子给她盖上。“我承认，你说的那些都是事实。可我想试一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想努力去争取。”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孩子化为一摊血水。
姜菀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可他能斗得过强势的国公爷吗？
姜菀闭上了眼睛。“你不能告诉国公爷我怀了你的孩子，否则，只能让他死得更快。或许，还是一尸两命。”
谢辞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似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那你也要答应我，别伤害他。”
姜菀扭过头去，没有吭声。
“菀菀，算我求你。”谢辞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他一路从衙门赶回来，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姜菀依旧没有给他保证。
她也没法儿保证。
如果府里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她横竖都是个死。
国公爷不可能为了这个还不知道性别的孩子去得罪武陵侯府！
谢辞握着她的手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你好生歇着，别着凉了。跟武陵侯府的婚约，我想办法解决。菀菀，请你等等我。”
一直在妥协退让的谢辞，为了她和孩子，终于硬气了一回。
“你别冲动！”姜菀见他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不禁吓了一跳。
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不要冒险，大不了......我搬出国公府，找个小院子养大这个孩子......名分什么的，我都可以不要......”
她委曲求全，谢辞却舍不得。“放心，我不会乱来的。等我想个万全的法子，一定让两家都满意。”
谢辞说完，便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他还交待下人们好好儿照顾姜菀。还有就是，今天他来这里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至于那院子里熬药的罐子也被他一并带走，想要来个毁尸灭迹。
谢世子离开后，姜菀的神色渐渐地平静下来。
丫鬟上前替她掖了掖被子，说道：“姑娘这是何苦！都已经打算离开了，就该趁早放下......”
“我何尝不想，可有些事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姜菀眉目清冷，早已没了之前的楚楚可怜。
国公府将她逼到这份儿上，就别怪她用手段。
让丫鬟去买打胎药，故意露出行踪，这一切都是她早就安排好的。一来，她是想试探国公府的态度，二来也是想知道谢辞对她的重视到什么地步，值不值得她如此付出。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她还算满意。
至少，谢辞愿意为了她去争取。不管能否成功，起码让她知道他对她是真的在乎。即便他们要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会太过悲伤。因为如此一来，谢辞对她会更加的愧疚，继而加倍的对她好。
她只要牢牢地把握住他的心，何愁日后不能在国公府站稳脚跟？
国公爷是挺厉害，可他毕竟有老去的一天。日后等世子成了国公府的主人，她也就熬出头了。
“去把安胎药端来。”姜菀吩咐道。
在目的达成之前，她不能让这个孩子有事。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谢辞前脚刚离开姜菀的院子，后脚国公爷那边就得了信儿。
国公爷并没有感到意外。
早在他拿姜菀的弟弟姜执威胁她的时候，他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令他意外的是，姜菀竟能这么豁得出去！还好命地怀上了谢辞的孩子！
“有了这个孩子，世子怕是不会轻易放手了。”管家站在国公爷的身后，小声地嘟囔。
“本来就没打算把她送走。”国公爷捋了捋胡子，说道。“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难得遇到个可心的人儿，留在身边又何妨。”
他自个儿吃过亏，所以很能理解。
戚姨娘身份的确不够高贵，也没有刘氏能干，可架不住他喜欢啊！哪个男人不希望忙碌一天回到府里有个知冷暖的人哄着陪着？
正妻那是给外面的人看的，关起门来，他爱去哪儿去哪儿！所以，他为世子定了侯府的嫡女。至于婚后，他爱宠着谁，他懒得管。
“若侯府那边儿知道了，会不会......”管家没敢把退婚二字说出口。
“谅他们也不敢！”国公爷傲娇的说道。“苏五那尴尬的身份，除了咱们家，还有谁敢娶？放心吧，这苦水，他们只能往肚子里咽！”
国公爷丝毫没觉得这想法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