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的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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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小皇帝跟沈嫣一前一后地向前走着。
突然，小皇帝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身。
“皇姐变了。”他说道。
沈嫣掀了掀嘴角，笑着问道：“哪里变了？”
“皇姐不喜欢朕了，慢慢疏远朕了。”小皇帝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
沈嫣垂眸，她没想到小皇帝心思竟如此敏感，连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能察觉到。于是，轻声解释道：“没有的事。只不过住在宫外，不能时常见面罢了。”
小皇帝紧抿着唇，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他感觉得出来，沈嫣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会亲昵地摸他的脑袋，会给他做鞋袜，会偷偷地塞给他一些宫外的小玩意儿。他们之间，无话不说，没有秘密。可如今的她，在他面前总是毕恭毕敬的，和其他人一样，只当他是帝王，敬着远着。
这让他非常的难过。
难道，当皇帝的就一定要做孤家寡人吗？为何她不能像从前一样，只拿他当弟弟看待！
沈嫣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君，我是臣，注定不可能像寻常百姓家的姐弟一样的。不过，有一样不会变。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沈嫣说出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觉得，与其用谎言去欺骗，倒不如一开始就说的明明白白。
她双眼凝视着他，语气诚恳。
小皇帝感到心酸的同时又有几分感动。
他不禁有些自责。
或许，是他太过强求了。
一直以来，皇姐待他如何，他心里很清楚。在他面前，她总是面带微笑，即便受了委屈也从不抱怨。是他对不住她！在母后和凤华公主欺负她给她难堪的时候，没能护住她。
一时间，小皇帝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皇姐......”
沈嫣笑着打趣。“翻过年又年长了一岁，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小皇帝吸了吸鼻子，俨然又成了那个在她怀里撒娇的弟弟。“皇姐以后能不能经常入宫陪陪朕？朕住在这偌大的宫里，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崔太后病重，凤华公主疯癫，这对小皇帝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尽管她们不招人喜欢，可那毕竟是跟他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若她们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心里也会不好受。
顾晏教导他，不能亲近身边的内侍，容易重蹈前朝庸帝的覆辙。帝王与文武百官也要保持距离，否则会失去威信。故而，他心中苦闷却无人诉说，只能憋在心里。
沈嫣知道他不容易，不免有些心疼。“好，等得了空，我便入宫来看你。”
“还是皇姐疼我......”小皇帝小声说道，连自称都变了。可见，他对沈嫣的依恋。
眼瞅着时辰不早，沈嫣提醒他该回去了。
小皇帝跟她说了几句话，心情舒畅了不少。
两人回到德鳞殿，宴席已经接近了尾声。
秦太妃诸人到底有些精力不济，在问过了皇帝的意思后，便叫众人散了。
沈嫣和顾晏从宫里出来，并没急着回公主府。今儿个是除夕，街上各种花灯游行，还有庙会，人声鼎沸，五彩斑斓，很是热闹，处处透着盛世之下的繁华。
顾晏弃了马车，握着沈嫣的手沿着街道漫步。身边不时地有小商贩推着车子路过，还有孩童们举止糖人、糖葫芦你追我赶，特别的有烟火气息。
沈嫣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觉得特别踏实。
顾晏在一处卖点心的铺子前停了下来，丢给老板一些碎银子，买了两盒沈嫣爱吃的糕点，“在宫里没见你怎么动筷子，试试看，这家的还不错。”
沈嫣没想到他如此细心，竟留意到她吃没吃，心中不禁一暖。她拈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清甜的滋味瞬间盈满口腔。
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果真好吃。
沈嫣尝过一块之后，又拿起一块递到他唇边。“你也吃啊。”
顾晏愣了一下，继而张开口，接下她投喂的糕点。
沈嫣做完这个动作才觉得有一丝不妥，尤其是此时的顾晏还面带笑意的看着她，瞬间她的耳根就不争气地泛了红。
周围人来人往，她们彼此眼里却只有对方。
身后跟着的文鸳撇开头去，在就近的摊子上扒拉着。玄武在一旁悄悄地看着，默默地记下她碰过的东西。等她离开后，便很痛快地拿银子买下，而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走了两条街，沈嫣便累得迈不动腿了。顾晏见状，打了个手势，立马就有人赶着马车过来，将两位主子请了上去。
沈嫣刚坐下不久，忽然想起正事来。“尚工局那边，都打探到什么了？”
“时间紧迫，只查到了当年参与打磨翡翠的几名工匠的名字。”顾晏体贴地递了杯水给她。
沈嫣端起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之后就被顾晏接了过去，聊了几句后，他感到口渴，于是拿起沈嫣喝过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沈嫣起初并没察觉，直到看见那个印了她口脂的茶盏被顾晏端起，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竟共用了同一个杯盏。
沈嫣：......
她喝过的杯子，他竟也不嫌弃？还是说，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以顾晏的精明，怎么可能会弄错。更何况，他还有洁癖，旁人碰过的东西，他都不会再碰一下，但沈嫣却是个例外。
他藏着她用过的帕子，用着她用过的杯子，全然不顾丫鬟们惊讶的目光。
“那是我用过的......”沈嫣难为情地小声提醒。
顾晏唔了一声，平静地道：“我知道。”
知道还用？！沈嫣眼睛又瞪大了几分。
顾晏弯了弯嘴角，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你是我的妻，还分什么你我。”
沈嫣：......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正在这时候，马车缓缓地从侧门驶入，直接进了内宅。
“公主可算是回来了！”负责看家的惊鸿见到主子的身影，忙不迭地奔了过来。
“何事如此惊慌？”沈嫣不解地问道。
“府里来了贵客，说是来陪公主守岁的。”惊鸿气喘吁吁地禀报。
“贵客？”沈嫣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始终没找到合理的答案。
一行人匆匆来到后院，就见院子里丫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正在制作孔明灯。不远处的亭子里，亦有两道她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人，穿着桃粉色的夹袄，一头乌黑的头发简单的在头顶挽了个髻用一支碧绿的簪子固定着，慵懒中透着一丝明艳。
此人正是武陵侯府的五姑娘——苏卿月。
另外一人，身量与驸马差不多高，身形清瘦，戴着一副银质的镂空面具，身姿笔挺，器宇不凡。尽管看不清面具底下的面容，可沈嫣还是一样就认出了他。
“哥哥......”沈嫣哽咽着开口，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