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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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穿着梅公子那套行头突然现身公主府后院，可是把府里的下人吓了一跳。
驸马爷回府，她们不敢拦着，便立刻禀报到了沈嫣这里。
沈嫣抬起头来，愣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请进来吧。”
她搁下手里的笔，默默地将桌子上的纸收好。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词语跟句子，其实都是关于冯家的一些线索。沈嫣一旦起疑，便会继续追查下去。
顾晏轻车熟路地进了内院，来到了沈嫣的寝房。
文鸳和惊鸿摆好茶水和点心，默默地站到了公主的身后。
这两个宫女对他和对顾太傅的态度可真是截然不同啊！为何顾太傅深夜造访，她们便能放心地让他跟公主共处一室，见了他这个正儿八经的驸马，反倒跟防贼似的！
顾晏微微蹙眉，却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他的突然出现，让沈嫣有些吃惊。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轻声问道：“听说你受伤了，可要紧？”
顾晏压低嗓音，应了一声。“好得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回的府？”沈嫣轻咬下唇，而后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顾晏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心疼。
她还是有些怕他啊！
顾晏紧了紧拳头，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自己叫什么劲，就是莫名的烦躁。
“驸马？”沈嫣见他不吭声，有些心虚。尽管她跟顾晏一直恪守礼数，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不甚光彩。
顾晏回过神来，不紧不慢道：“苏姑娘遇刺，想必公主已经知晓。”
沈嫣见他没提起旁的事，微微松了口气。
“驸马知道是何人动的手？”她问。
顾晏漫不经心地点头。“为了救苏姑娘，我冥殿可是损失了不少好手。”
沈嫣感激道：“多亏了鬼卫一路护送，苏姐姐才能平安回到侯府。我让惊鸿拿了些银两送去外院，多少是一点心意。等揪出那幕后主使，我定不会放过她！”
虽然鬼卫的主人是鬼主梅景予，但他们毕竟是为了苏卿月才受的伤，她一直拿苏卿月当亲姐姐看待，这抚恤金她自然也得出。
说起这事，顾晏便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沈嫣。“你能有这份心便足够了。”
沈嫣却有些过意不去，坚持不要。
顾晏顿时又不高兴了。“你我是夫妻，需要分得这么清楚？”
沈嫣哑然，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顾晏意识到他对沈嫣的态度，不禁暗暗后悔。
他怎么说着说着就上火了呢？若非怕吓着她，他都想抽自己几巴掌了。
“他们是我外院的人，理应由我来出这笔钱。”顾晏深吸一口气，尽量放低了音量。“我冥殿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这些你留着傍身。”
沈嫣怕他生气，只得将银票收了回来。
“那位中箭的侍卫还好吗？”她轻声问道。
“性命暂时无忧，不过得静养一段日子。”顾晏道。
“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开口。”沈嫣除了这口头上的问候，实在不知能为他做点儿什么。
顾晏察觉到她的局促不安，于是哄道：“你若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除了任何事，有我替你兜着。”
“任何事？”沈嫣不自觉地捏紧手里的帕子。
“对。”顾晏霸气地回应。“任何事！”
“若我想对付宫里的那位呢？”沈嫣垂眸，再一次试探。
“看来，你想到了是谁动的手。”顾晏肯定道。
沈嫣缓缓抬眸。“是，我知道。”
“你想她死么？我可以帮你。”顾晏说道。
“死太便宜她了。”沈嫣幽幽道。“我想让她生不如死！”
她忍那对母女很久了。
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她于死地，新仇加旧恨，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这有何难！等着吧，明儿个应该就会有消息了。”顾晏神色平静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内里蕴含的杀气却不容忽视。
两人许久未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子时。
文鸳眼瞅着公主眼皮子开始打架，便朝着惊鸿使了个眼色。惊鸿转身进了寝房，开始铺床。考虑到驸马要留宿，于是又从柜子里拿了床新的被褥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回来请示。“公主，床已经暖好，可要歇了？”
沈嫣的确有些困顿，奈何驸马不发话，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留他下来，还是寻个借口把人打发走？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就在此时，顾晏脸色忽然一凛，捂着胸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沈嫣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
这一幕，她相当眼熟。
上回在宫里，他夜闯她的寝殿，也是这副模样。
“难道又是旧疾复发？”她轻咬贝齿，立刻吩咐文鸳去准备药浴。交待完一切，她重新回到顾晏身旁。“能坚持住么，我扶你进去躺一下。”
钻心的疼痛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使得顾晏都无暇开口。
沈嫣见他疼的满头大汗，试探地要去揭下他的面具。
顾晏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掌温冰得吓人。
沈嫣忍不住惊呼一声。
她体质偏寒，每到腊月便手脚冰凉，穿再多都暖和不起来。顾晏的手跟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那被他握着的地方如同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冷得叫人直打哆嗦。
惊鸿见情形不对，赶紧催着底下的人烧热水。
一刻钟后，几个粗使婆子抬着满满几桶热水送进了净室。
沈嫣将屋子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事关梅公子的秘密，她行事必须谨慎。
“这些药我常年备着，要放多少？”沈嫣慌了一阵，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顾晏从腰间摸出一个瓶子，取出其中一粒药丸丢进水里。没多大会儿功夫，浴桶里便咕噜咕噜冒起了泡泡。他接过沈嫣手里的一包药材，通通倒入了木桶里。
“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就命人去取。”沈嫣见他脚步踉跄，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顾晏侧过头去，看着她满是担忧的眼神，心里忽然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