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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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荷悦宴终归是办不成了，众人皆告退离去。
因为夏沐欢之前说自己难受，冯大夫便顺便替她把脉，重新开药。等夏沐欢拜别童侧妃出紫竹苑院门时，却意外在门外看见一直没离开的黄静澜。
“黄姐姐怎么还没回去？”夏沐欢好奇问道。
“你身子不舒服，我送你。”黄静澜郎朗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玉齿，还有两颗小虎牙，爽朗中带着一丝丝可爱。
“多谢黄姐姐。”夏沐欢没有拒绝黄静澜的好意。难得见到一个顺眼的人，她不想拒之门外。
“奴婢莹莹，见过夏夫人。”黄静澜身边一个端庄大方的丫鬟也笑吟吟地给夏沐欢行礼。她举止有度，姿态优雅，确实比如影强了许多。
如影也连忙行过礼，四人这才一起往洛霞苑而去。
“妹妹身子好些了吗？”
“嗯，好许多了。谢谢黄姐姐关心。”
刚认识，气氛还有些生硬。
不过黄静澜性子确实直爽，毫不掩饰地不断打量夏沐欢，眼中有惊艳、有好奇，还有一些欣赏。
“夏妹妹果真是倾城之貌，难得的是性子也好。可惜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之前我被府里流言所误，还以为妹妹就是个空有容貌的草包，所以一直没去看看你。”
没想到黄静澜直爽到这个地步，当面直说人家是草包。丫鬟莹莹悄悄拉了她一把，夏沐欢却是呵呵笑起来。
“姐姐此刻怎知自己弄错了？说不定我就是个草包呀。”
黄静澜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你若是草包，就不会从沙明珠那个傻大炮手中逃脱，还在江庶妃的发难之下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黄静澜脸上既是羡慕又是好奇，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狠狠揍了沙明珠一顿？还揍了听风阁的下人？”
夏沐欢点点头。这本不是秘密，她没必要藏着掖着。
“好，揍得好。哈哈哈！”得到肯定的回答，黄静澜哈哈大笑，伸手就重重拍了夏沐欢的肩膀几下。那模样倒像个豪迈的江湖豪杰。
可她手劲好大，猝不及防之下，夏沐欢痛得龇牙咧嘴。
“夫人，您别动手啊。”莹莹见状，连忙上前扯住黄静澜的胳膊，连忙尴尬地跟夏沐欢道歉。
“夏夫人见谅。我家夫人性子豪放，一高兴下手就没什么分寸，请您多担待。”
如影也急忙上前查看夏沐欢的肩，小心为她揉揉。
黄静澜吐吐舌头，双手举高，连声道歉。
“没事没事，只是黄姐姐下回要动手，能不能先打个招呼？给妹妹点逃跑的时间。”
夏沐欢苦笑着按住肩膀，打趣道。
她也看得出来，黄静澜确实是下手没什么轻重，但并无恶意。只是这手劲着实厉害，自己的小身板承受不住啊。可真不愧是出生于武将之家的姑娘。
“抱歉啊，我一时兴奋忘记收力，打痛妹妹了。主要是想到沙明珠挨揍，我这心里就特别高兴。看不出来妹妹模样娇娇柔柔的，竟然还有如此实力。
夏妹妹做得对，像沙明珠那种欺软怕硬又恶心人的东西就是欠收拾，你对她可千万别客气。我呀，就喜欢妹妹这样不吃亏的性子，你这个朋友，我黄静澜交定了！”
说着，黄静澜又兴奋地抬起手来，吓得莹莹连忙扑上去按住，夏沐欢也是猛地往旁边一闪。
说话就说话，别动不动就动手啊！她的肩膀现在还又麻又酸呢。
“嘿嘿！不好意思，差点又忘了。”黄静澜讪讪一笑，将双手别到身后，满脸歉意。
面对这一高兴就“下狠手”的新朋友，夏沐欢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打沙明珠还有收获新朋友的附加值，真是意外之喜。
当然，经过方才荷悦宴上的事，夏沐欢对如今身处的环境和边上的人都多了分戒备。但架不住从心里有些喜欢黄静澜大大咧咧又直爽的性格，总要给新朋友相处的机会。
有些缘分，第一眼就能感觉到，彼此是对的人。
“我那也是被逼无奈，总不能真让自己被她欺负死。不过想必她在黄姐姐这里，也是讨不得便宜的。她见了黄姐姐，是不是就像老鼠见了猫呀？”
想到沙明珠如今见到自己的模样，夏沐欢就觉得好笑。而黄静澜的武力值更高，那沙明珠见到她岂不是连声都不敢吭了？
可不曾想，黄静澜眉眼却垮了下来，叹道：“我倒是想狠狠揍她，可惜不敢动手。不过她也不敢来惹我就是了。真要把我惹急，定要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咦？黄静澜不敢揍沙明珠？以她的性子不该是胆小怕事的，夏沐欢一时不能理解。
然后黄静澜便解释起来。原来她是庶出女，父亲是从六品飞骑尉，乃是昭王的铁杆下属。
严格来说，黄静澜是裕贵妃命人送进宸王府，本是江庶妃和沙明珠一边的。裕贵妃大概是想试试，宸王一员武将，会不会对一个也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感兴趣。
于是黄静澜被迫送进王府，结果宸王对她一样置之不理。
可她不想与江庶妃二人同流合污，却也不能与童侧妃一派过于亲近，更不敢对江、沙二人硬杠。因为，在黄家的姨娘就是她的命门。
只要江庶妃和沙明珠传出什么话去黄家，她那个武将父亲，就能往死里磋磨她姨娘。于是黄静澜只能守住自己的清荷苑，尽量不招惹任何人。
“夏妹妹有所不知，我都快憋屈死了。有时候看见后宅中的阴私真是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做个睁眼瞎，人家欺负上门，我也不得不低头认怂。”
说到这里，黄静澜拳头紧握，眼眶中泛起丝丝血红。
“没事没事，黄姐姐能坚持做自己，还能凭一己之力保护好姨娘，你已经很厉害。”
夏沐欢叹口气，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轻柔极了，就像在安抚小淘。
一个性格如此豪爽干练的女子，却被迫守着一个小院子，还要忍气吞声过一辈子，想想真是悲哀。
此时不得不说，自己做为孤女也有好处。至少没有家人让有心人拿捏利用，不用瞻前顾后，没有太多顾虑。
只是，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能成为她的软肋的话，夏沐欢想，或许也是甜蜜的负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