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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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羽听得云里雾里,“善善，凶手实质化是什么意思？还有，哪来的凶手？”
乔善关闭电脑,回答她，“五口棺材里的连环杀人案凶手。”
宋羽：？
宋羽：！
什么？这年头凭空杜撰的人物也能成精、哦不,成恶灵吗？
真离谱！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出了口。
就听乔善解释道，“世间万物均有灵,另外，宁凝的文字功底非同一般,塑造这个杀人犯时，她一定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对他又爱又恨中还夹杂着复杂的情感。”
宁凝听到乔善的话，目光更加呆滞了。
良久，她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乔善并不爱多管闲事，可恶灵牵扯的并不仅仅只有宁凝一个人，她问,“宁凝,你知道你的读者群体有多庞大吗？”
宁凝听到读者，终于有了反应。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宋羽还真以为乔善是在提问,她接过话茬，“广播剧、动漫、简体繁体、影视,读者基数甚是惊人。”
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宁凝更炙手可热。
“应该是这恶灵向你许诺了什么,所以你才甘愿赴死吧。”
乔善大胆猜测。
“可你不知道的是,你的死亡只会加剧他的恶念，当千千万万的读者看你的书，总有一部分心智不坚定的读者会被影响，从而成为他手里最锋利的刀。”
宋羽：！
宁凝嘴唇嗫嚅，她有些惶恐与不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从没想过，会牵连到她的读者。
她更不可能去害热爱她的读者。
乔善见她态度终于松动，不再是刚才的无动于衷，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能听得进去劝，什么都好说。
就怕一意孤行，难以收场的。
“那我该怎么做？”宁凝迷惘地问，她的语调里透着痛苦。
“最合适的解决办法，就是你把这本书写完，让杀人犯伏诛。”
这本就是宁凝创造的人物，某种程度上来说，宁凝更能掌控这恶灵的去留。
宁凝表情一滞，她想哭，但根本哭不出来。
她的眼泪早就已经哭干了。
最后，宁凝颓然地低头，满心挫败，“实不相瞒，不是我不想写，而是我根本写不下去。”
她每天都沉浸在崩溃中，有心而无力。
哪怕满脑子大纲剧情，却依然写不出一个字。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乔善的逻辑很简单，有问题，就把问题列出来，然后仔细思考分析，想出对策。
独自难受，只会越来越消耗人的精气神，越来越崩溃，最后走向不归路。
乔善见宁凝犹豫，又添了一句，“你连死都不怕，还害怕什么呢？”
宋羽：“……”
头一回见这么聊天的。
不过也是，如果没有乔善，宁凝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尖锐，更别想和现在一样，心平气和的聊天。
宁凝嘴唇抿了抿，划出一条难过的弧线，这些年，她背负了太多，且从未向外人倾诉过。
就当是临死最后的放纵好了。
“我分手了。”
宋羽把宁凝扶到沙发上坐下，她下意识地宽慰，“谁人生不经历几个渣男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是因为分手就寻死觅活，多不值当。”
宁凝摇头，面如死灰，“是我提的分手，我配不上他，他不该被我拖累。”
宋羽：？
她震惊不已，“你在开什么玩笑？”
在她看来，宁凝才华横溢，貌美如花，为人谦逊温婉，虽然有些内向，但这都不是大问题。
宁凝却怎么都不肯开口了，她眼眶又酸又涩，却还是不见一滴泪。
乔善一本正经道，“你官带桃花，正缘，若能继续，感情一定顺顺利利。”
宋羽听着乔善左一句血光之灾，又一句恶灵，这会儿又蹦出官带桃花，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善善，你怎么和神棍似的？”
她有心想问崔导，却发现崔导还站在门外，压根没进来。
宁凝也很好奇。
乔善：！
她才不是神棍！
她是有真本事的！乔善跟在老许身后见多了爱情，最令人惋惜的一种就是，我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单方面做下决定。
明明互相深爱，却不能在一起。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你怎么知道，你男朋友究竟是哪种呢？你这么做对他何其不公？”
宋羽不说话了。
她发现乔善比她能扯的多，而且句句都能扯到点子上。
宁凝苦笑，她的勇敢被日复一日的消磨，她早就不勇敢了。
正要回答时，史路如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
门外的崔导：“……呸呸呸。”
呛了一嘴的灰尘。
宁凝见到来人，瞳孔骤缩，一度失声，“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你给我走。”
史路仔细检查了宁凝的全身，当看到手腕上破皮的红痕，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他怒极，“你连磕磕碰碰都会哭，怎么敢自杀？”
凶归凶，但动作却很温柔。
宋羽：“……”
讲真，上一秒，她还在唏嘘爱情，下一秒，猝不及防的狗粮！！
宁凝后知后觉记起来，自杀前她给史路发了一篇小作文，小作文里讲述了她所有不堪的窘境和深情道别，只不过在乔善阴差阳错的干预下，就忘记了这件事。
她紧紧咬着嘴唇，难堪地哭了。
甚至都不敢看史路。
史路很想骂她傻，但又怕刺激到她，所以只能紧紧搂着她，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会这么快赶过来，分手以后，我每天都在你家周边转悠。如果你需要我，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他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着宁凝的背，慢慢回应着作文里的内容。
“你有抑郁症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傻瓜，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生病了而已，一切都会好起来。”
宁凝眼泪越流越凶。
她把头埋在史路的胸口，小声呜咽。
越是喜欢就越是小心翼翼，她黯淡无光的低谷期全是史路陪伴她度过的。
史路就是她的救赎，是她积极向上的力量。
“我爸。”宁凝终于开口了，她难以启齿，手足无措中带着难堪与无所适从，“我爸他。”
史路低头吻住她，虔诚不带一丝情.欲。
宁凝的话戛然而止，她尝到了咸涩泪水的味道。
等松开宁凝后，史路抓着宁凝的手，落在心脏的位置，“阿凝，我只有心疼，你没错！我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会对你有不好的想法。”
宁父酗酒，发酒疯时经常对宁母拳打脚踢，年幼的宁凝一直笼罩在家暴的阴影下。
后来宁母跑了，宁父没了情绪发泄口，便开始对女儿下手。
宁凝经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
她不是没尝试过报警，但碍于父女关系，警察总是和稀泥。
等警察一走，她就会挨更毒的打。
后来，宁凝接触到了小说，天性内向的她寻找到了最合适的职业，她开始构建自己的世界观，创造各式各样鲜明的人物。
第一本书出版，她和妈妈一样，也逃离了那个家。
后来，她认识了史路，她在京城买了第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她感觉人生又有了希望。
——如果那个人渣没有拿妈妈的裸.照来威胁她给钱的话。
——如果那个人渣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狮子大张口的话。
宁凝抱着史路嚎啕大哭起来，她和魔鬼做了交易，她要和那个人渣同归于尽。
她不好过，那个人渣也别想好过。
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我真的好累，好累啊。”
虽然妈妈在她年幼时就跑了，但是妈妈对她真的很好很好，那也是她童年唯一温暖的记忆。
虽然不知道妈妈在哪里，但她依然希望妈妈好好地生活。
宋羽听着宁凝断断续续的呜咽哭诉，感觉空气里都溢满了悲伤。
这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取花明这个笔名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宁凝应该一直在盼着新生吧。
乔善：？
虽然宁凝和史路之间的氛围很缱绻，虽然宁凝遭遇很值得同情，但是，她还是打断了他们。
“你是说，你爸早就找到了你妈，但又不告诉你她在哪儿，只拿着裸.照来威胁你，而你为了让你妈妈好好生活，不得不一次次被他胁迫，对吗？”
宁凝的面子里子，早就没了。
此刻的心态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对。”
只是想一想就恨得牙痒痒，心底那股暴虐之气怎么也压不住。
乔善缄默片刻，忽然有些不忍心告诉她这个事实，“你妈妈应该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