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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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御林军扎入武鸣王府里的第一日，九门提督自然得带头来，不然定是连门口都进不来。怡婷很快带着人回来，自觉地就站到了陆晴曛的身后。
“参见世子妃。”九门提督带着两位副将赶来，却没料到院内现在只有世子妃一人，连个嬷嬷丫鬟都没有，这倒让他有点难堪，生怕冒犯了。
“李大人不必多礼。”陆晴曛像是提不起什么劲，软绵绵道：“不知李大人布防如何了？”
“事关世子妃安危，卑职已悉数安排妥当。”
“可刚刚有贼人来去自如，你们可有发现？”陆晴曛竟转个背就把萧庚辰说成贼人，难不成真忘了这本就是萧庚辰的家！
可这话落到李岩耳里确实是办事不力的大罪，这可是圣上当真文武百官与外使的面下的口谕，立马他就参跪在地道：“请世子妃恕罪！卑职马上彻查。”
“无妨，只不过我真是好奇，你派来的这些人到底武艺如何？”说着还示意怡婷讲人扶起。
“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手。”
“你是首领，自然是御林军内最好的高手。”
“世子妃谬赞，我不过是仗着体格高大，多了几分优势。”身材高大是真，武艺高强也是真，不然也做不到九门提督，握着皇帝唯一的“兵权”。
陆晴曛绞着帕子，浅笑道：“不知你是否和世子爷切磋过？他那样的身手，你们拦不拦得住？”
这下李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刚来过的贼人不是萧庚辰还会是谁？平白就吓得他一身冷汗，他心中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苦差事，却完全没料到还要被这娇小姐刁难。可细思想来，他沉着脸道：“卑职惭愧。”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没有她的点头，萧庚辰也不许踏入园子，无论御林军是和他直接在府内交手还是其他方法，都要将他拦下来。说到底，陆晴曛还是很介意这个人总是不合时宜的冒犯，只是这毕竟是武鸣王府，自己明面上又是世子妃，并不能直接道明。
见李岩理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她便道：“那日后便仰仗李大人的护卫了。”
这样的差事难办，李岩应下后苦恼地往外走，身姿都少了几分英挺，毕竟他是武臣，这样的多方较量他吃不消，更不会打圆场。
“奴婢觉得，还是拦不下世子爷的。”
陆晴曛叹了口气，附和道：“我也觉得，但总要有个态度在。我是嫁进这王府，可我也只是名义上的世子妃而已。”望了眼天还早，她又道：“准备准备，待会出去一趟。”
“可这里还没料理完。”
察觉到怡婷的为难，陆晴曛皱眉问：“还有什么要我处理的事？”
“嫁妆。”
陆晴曛的心中一沉，过了片刻才开口问：“仔细说给我听。”
“那日我和秋霜为你梳妆，嫁妆除了御赐的那些，都是夫人在那点时间里安排的。”怡婷顿了一顿，想是仔细措辞了一下道：“除了婚礼那天唱嫁妆的部分，还有很多没来得及登记造册的。”
想来是之前沈知清真心不愿陆晴曛嫁出去，压根没做两手准备，直到萧庚辰策马而来，她才慌忙地装箱。不用想就知道是能搬走的全搬走了，说句把陆家掏空都不为过。
“其中就包括陆府家传的碧玉珍珑棋，老爷书房私藏古籍书画和夫人的前朝古琴，还有一半没清理出来。”
陆晴曛眼睛有些发酸，她这个人大才有，胆识有，但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家人。陆家就她一个独女，当真是被两位老人捧在心尖尖上长大，就连启蒙开笔都是陆之林亲手操办的，他也从不忌讳陆晴曛是女儿，只要她想学，陆之林便是倾囊相授，所以朝局她懂得，制衡她擅长。若说陆之林帝师也是当得的，但他悉数都教给了这个老来得的闺女。沈知清就更不用说了，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有谁比她更疼？
“怡婷。”陆晴曛轻轻唤了一声，声音虽依旧温婉，却多了几分愁苦。“回门那日，爹娘哭了，哭得很伤心。”
“你上花轿后，夫人也是这般。”
“那不一样。”陆晴曛望着天，明明阳光刺眼得很，但是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之前他们是心疼我，之后是心灰意冷。”
怡婷没有再接话，她都知道，只是她现在没有底气和陆晴曛一样能轻易将这些话说出口。
“爹娘为大昭操劳了一辈子，做官做人都算得上有风骨，也未曾落人口实。只有两件事成为他们一辈子的阴影。一个是兄长的死，爹娘有多疼爱我，就有多愧疚当初在朝堂上忙前忙后而少陪伴了兄长成人。”
是啊，那样一个优秀的长子的突然离去，没人能忘记痛苦，这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新生命的到来，并不会消减，反而向是窖藏烈酒，越来越醇厚。哪怕没见过这位兄长，陆晴曛也绝不会放过对陆晴山出过手的人。
“还有一件事，就是对帝王的凉薄而心寒。陆家说是三任首辅，风光无限，永远是大昭文臣的向往，可这其中的艰辛谁又知道呢？从重武的朝局中，撑起文臣的一片舞台，又分庭抗礼这么多年，到如今只换来了弃子的结局。”陆晴曛叹出一声，“他们是真的心寒了，也是真的累了。”
“老爷和夫人还有你，陆家不会垮。”怡婷心中默默还道了一句：还有我。
“这赫赫陆府倒了也就倒了，要是让先祖看到大昭皇室这样的手段，都要在九泉后悔当初撑起文臣的一片天，就让当初的武鸣王专政又如何？”这话别人说出口便是大逆不道，但是他们陆家却绝对有资格这么说，陆家扶起的萧氏，却断了陆家的文人风骨。
“嫁妆一件都不要动，造册封箱，我会全部带回淮安的。”
萧庚辰躺在屋顶上，仗着武艺高强听了个干净，可听完心理却不是个滋味。“就让当初的武鸣王专政又如何？”他反复思量着这句话，官宦世家里教养出来的人，不应该为皇帝死而后已吗？
陆家曾经的辉煌，都尽数变成了逼人反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