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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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大秦靖王秦简之子，秦修文。
秦简与秦修幼年便是好友，因而秦飞盏跟秦修文幼时也常常玩耍，但后来秦飞盏流连于烟花之地，秦修文是个清高的人，两人便也不再往来。
如今算是故人相见，可此时的秦飞盏与他却没有太多的话要说。
因为，秦修文早已是太子一党。
秦飞盏眉头一挑，连连摆手。
“我跟你可没什么好聊的。”
秦修文上前两步挡住他的去路，微微笑道：“小侯爷何必如此？我爹是徐慕一党，可我不是。”
他微微向前倾了倾，凑到秦飞盏耳畔。
“咱们两府算是过命的交情，小侯爷总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见他把话说得如此坦白，秦飞盏倒是多了几分好奇。
“所以呢？”
秦修文笑了笑，朝身后那人摆了摆手。
立时巷子里走出几个人来，当街摆酒，而一侧的花楼中走出两名女子，在旁斟酒。
看到这架势，秦飞盏忍不住失笑。
“你不是一向看不惯这些，怎么现在倒有这闲情逸致了？”
秦修文落座，淡淡道：“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思考。以前我觉得你纨绔，跟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可现在我发现，纨绔也有纨绔的好处。譬如……”
他略微一顿，浅呷了口酒，缓缓摇头。
“大秦重文轻武，读书人都喜欢逛青楼，
多写几首诗就成了才子。才子人品如何，我就不多做评论。至于他们的诗，脂粉味太重，于国无益。倒是小侯爷，看似纨绔，却是个极其仗义，又心怀热血的人。正是因此，小侯爷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这话虽然有些尖酸刻薄，但又不是那么的毒辣，听着倒还算顺耳。
秦飞盏坐在了他对面，自斟了杯酒，沉思道：“世子……是想参加科考？”
秦修文眼间笑意更浓，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权贵，并且以此自律。可你也知道，我生来就是皇亲国戚，就算再躲避，也还是身在局中。”
他说着抬头看向秦飞盏，目光灼灼道：“小侯爷与许先生一番话将我点破，我才明白我喜欢的并非权力，而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可人生在世，出身背景决定了一切，我骨子里仍旧脱不了这些俗套。”
秦飞盏微微皱眉，总觉得他这态度变化得有点快。
他顾左右而言他，明显话中有话。
说到底，他还是喜欢何长安那样直来直去的性子。
毕竟，一个人心机太深，说话可太费劲了。
不等他出声，秦修文摆了摆手。
“今晚见你捉拿陈国和炎国探子有些感慨，说话颠三倒四，让你见笑了。”
秦飞盏此时已然猜到了他的心思，冷哼了声。
“那就直接点，别废
话。”
秦修文却摇了摇头，倒了盏酒饮了口，幽幽道：“圣上如今有意立储君，徐慕一党是费尽心思要让大殿下入住东宫，而徐慕跟老侯爷和英国公等人向来不合，小侯爷想必也不会帮大殿下。”
秦飞盏掏了掏耳朵，不屑道：“他要真有本事，圣上早就立他当太子了，何必等到今天。”
“这话也就你敢说。”
秦修文笑了，摩挲着酒盏，眸光沉沉。
“三皇子好文，常与京中清流交往。以前我觉得李开源应该会成为他不错的助力。可听了小侯爷的诗之后，我便觉得他交往的那些人中，居然连个像样的人都没有。”
李开源……
他不是徐青云的人吗？
见秦飞盏眼中有疑惑，他眼间笑意更浓。
“你也不用惊讶。这朝堂之上弯弯绕绕太多了。有些事，并非表面看到的那样。李开源并非愚钝之辈，他表面和徐家交好，实则与父亲李攸之早就投靠三皇子。”
说着，眼睛眯了起来。
“陈留县和通远县贪污案，你一举将斩断徐慕左膀右臂，李攸之失了圣上恩宠，但他到底是刑部的老人，徐慕必然会看在这一层对他另眼相看。”
“不过，我要说的是，这大秦的几位皇子中就属六皇子最为闲散。你去过云州，应该知道原因。”
“知道。”
秦飞盏暗暗失笑，面上却不表露，只道：“
不就是因为当年去云州本想立军功，却被陈国骑兵围困，差点害死云州三万将士嘛。”
说完这话，他嘴角泛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
“你跟我说这么多，不会是单单想跟我讨论朝局吧？”
秦修文听到这话，摇头道：“当然不是。”
“我啊，就是想借着咱俩以往的交情，让你帮我在御史台谋个职。”
“御史台？”
秦飞盏鼻间冷哼，“小爷我是御史大夫不错，可也不是谁都入了得我的眼。”
秦修文倒也不恼，“你这是看不上我？”
他哀哀叹了口气，“哎，我爹不喜欢朝堂上的事，我这个做儿子的，只能自力更生……”
“嘁！”
秦飞盏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将酒盏按在桌上，站起来双手叉腰道：“秦修文，你爹要真甘心做个闲散王爷，也不会跟徐慕关系如此亲密。”
“你想把我当踏板，踩着我入朝上位，真当小爷是个傻子吗？”
说着，他拍了拍胸脯。
“你别特么地给小爷戴高帽子，做戏做成你这样，也真是失败！”
秦修文面色有些尴尬，却没出声。
秦飞盏眼中满是嘲讽，冷声道：“你刚才有句话说得不错，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这么费尽心思跟我说这些，不就是想告诉我，你爹是被迫站在徐慕那边的吗？可你也不想想，他堂堂靖王，能被一个国丈左
右？”
“你秦修文也好不到哪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三皇子走得近。”
秦修文眼皮猛地一跳，眼中震愕一闪而逝。
这……
这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他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吗？
怎么这一会功夫，竟就猜到了这么多！
秦飞盏将他神情尽收眼底，跟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眉头挑得老高。
“小爷我是个爽快人，最讨厌你们这种说话七拐八拐，把简单的事说复杂，生怕落人口舌。”
“我不妨直白点告诉你，小爷今天就把话放在这。我秦飞盏跟你秦修文以前不是一条道上的，以后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别给小爷整这些幺蛾子，不然小爷可不管你是什么世子，还是靖王。”
“夺嫡之事牵涉甚大，那可是关系着家族兴衰，掉脑袋的大事。你想搀和，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你靖王府……”
“呵！你还不如去裸奔呢！”
说完这话，秦飞盏已然起身，嘲讽道：“我劝你啊，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
“就你这智商，送命！”
话罢，他转身招呼着石化的何长安等人，朝长街另外一头走去。
“秦飞盏！”
秦修文醒过神来脸色突变，怒喝一声就要去追。
就在这时，巷子阴暗的角落里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他连紫衣尊者都抓了，你有把握能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