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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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溽热褪尽，夜风微凉。
大秦没有宵禁，自战后又重开海禁，因此夜里格外热闹。
甜水巷中，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看一看，瞧一瞧啊，百年老店葫芦头，好吃不腻。”
“红酥手，黄縢酒，谁家姑娘在门口……”
“公子，进来玩啊……”
各种声音交织，挑着扁担的小贩穿梭于花楼中。女子身着薄纱，手执团扇，娇笑着迎来送往。
秦飞盏斜躺在榻上，旁边一绿衫女子为他斟酒，口中含着右边那姑娘递过来的蜜饯，好不逍遥。
他顺手捏了下那姑娘的脸蛋，笑嘻嘻道：“小娘子这皮肤水嫩的，跟拨了壳的鸡蛋似的，真让人羡慕。”
姑娘娇嗔一声，笑道：“不知跟公子那未婚夫人比起来，如何？”
“这能比吗？”
秦飞盏一把揽住那姑娘的腰肢，脸贴在他肩上，“她那性子冷的能把人冻死，哪像你们这样善解人意？”
姑娘跌在他怀中，一双媚眼春波荡漾。
“公子风流倜傥，哪有女子不爱的？”
“依奴家看啊，这位沈姑娘怕是也爱得紧，就是脸皮子薄，不好说罢了。”
“这话不错。”
秦飞盏在她鼻子上轻点，“她要是有你半点体贴，那我肯定会好好疼她。”
说话间，他手落在那姑娘的背上轻轻一扯，薄纱已然落地。
“公子，人来了
。”
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老鸨的声音。
她身侧站着一位年约十八九岁的蓝衣女子，面容清冷，神色间颇有几分疑惑。
这三楼的包厢，一夜就得五百两，而她在这春花楼已有些时日，但并没有熟客。
却不知……此人为何点名要她？
老鸨回头见她这般模样，拍了下她的肩。
“笑！别整得跟谁欠了你钱一样。咱们打开门做生意的，可不兴你这样。”
“进来吧。”
屋内传来秦飞盏的声音，老鸨换了副神情，随后推门而入。
身后女子犹豫了片刻，便也跟了进来。
“公子，这是我们家的绯影，她平日可不接待客人的……”
老鸨话没还说两句，秦飞盏随手扔出锭银子，就把人给打发了。
他起身后扫了眼绯影，而后朝另外两名姑娘摆了摆手，“你们也下去。”
“公子……”
那俩姑娘满脸不乐意，扯着秦飞盏的手不愿走。
秦飞盏笑盈盈塞了银子给二人，顺势摸了下她们的腰肢，挑眉道：“改日，改日小爷再好好疼爱你们。”
两人很不情愿地往外走去，路过绯影身侧时鼻间冷哼了声，很是不服气。
绯影暗暗握着手，往屋内瞧了眼，却见隔着纱幔，只隐约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
见众人都走了，秦飞盏斜斜躺在榻上，面色淡然。
“绯影，本名林
纾，父亲曾是长安富贾，后因得罪权贵被害下狱，林氏一门二十余口皆被杀。”
听到这话，绯影顿时心头惊起了千层浪！
她不惜改名入青楼，就是为了报仇！
他是谁？
他怎么知道这些？
林纾心生警惕，面上却不表露，只淡淡笑道：“公子在说什么，绯影听不懂。”
“你不想报仇了？”
秦飞盏依旧斜躺在榻上，端着酒盏浅浅啜了口，一字一句道：“那，你可还记得这个名字？”
“什么？”
林纾讶然。
“秦，飞，盏。”
话音落地，惊雷骤响。
这个名字宛如尖刀，刺入她胸膛，将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仇恨，一点点剜出。
林纾猛地后退了几步，胸口处不住起伏着，沉声道：“你，你是秦飞盏派来的？”
她狠狠咬牙，“那个王八蛋，终于要杀我了吗？！”
秦飞盏坐了起来，又斟满一杯酒，冲着林纾摆了摆手，轻声笑道：“林姑娘别那么紧张。”
他略微一顿，挑眉道：“我跟你姑娘目的一样。”
林纾背靠着门，眉头紧蹙，“我凭什么信你？”
秦飞盏轻笑一声，“我要是秦飞盏，肯定不会这么麻烦试探你，早就直接把你掳回去了。”
他略作停顿，又道：“你应该了解他的行事风格。”
林纾脸色几经变化，良久后往前走了几步，似乎
想看清纱幔后那人的模样，但又停了下来。
夜风穿堂而过，她深吸了口气后，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面色逐渐平静。
“我要他死。”
秦飞盏笑了起来，“真巧，我也是这么样的。”
他又添了盏酒，手一扬，酒盏便朝林纾疾射而来。
林纾随手接住，举杯道：“那，我们便达成了共识？”
秦飞盏笑了笑，点头。
“当然。”
月色如水，烛影跳动，越窗而来的飞蛾扑向灯火，明明暗暗间如同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重新启动。
夜半时分，忽而刮起了狂风，吹得门框噼啪作响。
秦飞盏提着酒壶慢悠悠走在长街上，仰头看了眼逐渐被乌云遮住的月光，声音幽幽。
“多事之秋啊。”
酒入喉中，微微辛辣冲上鼻头，秦飞盏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忽地，几道人影从黑暗中射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高一瘦的两个人，手中执伞。
伞下那人面容清冷，眼中隐着寒芒。
秦飞盏眯眼打量下，忽然就笑了。
“哟，这不是沧灵谷谷主吗？”
林秋阳淡淡瞥了他一眼，声音沉沉。
“阁下手握天骄令，又骗我前往海上，助你找到丢失的军饷。这笔账，我总要跟你算算的。”
“算账？”
秦飞盏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指着自个的鼻子，挑眉道：“我秦飞
盏活了这么多年，只有我找别人算账的份，你这还是头一遭。”
他声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林秋阳出身炎国沧澜城，他父亲本是沧澜城弟子，在江湖上颇有名望。
沧灵谷虽不算是江湖顶尖势力，但也算二流。
秦飞盏本也没想给沧灵谷为难，那日对张暄说的话便是警告，没想到林秋阳居然亲自找上门来了。
林秋阳听到他这话，脸色微微变了。
“军饷是我沧灵谷弟子找到的，你却将其据为己有。秦飞盏，你未免太过分了！”
“过分？”
秦飞盏眉头皱了下，上前两步盯着他说道：“怎么，你沧灵谷是想步东篱寨的后尘？”
“你怎么跟我们谷主说话的！”
身侧的瘦子脸色骤变，抬手就朝秦飞盏挥出一掌。
“杂碎。”
秦飞盏淡淡说了声，袖子一拂，一股气劲疾射而出，那人直接比撞到了墙上。
咚！
听得声闷哼，那人当场晕死了过去。
不等林秋阳反应，秦飞盏人已到了身前，手按在了他肩上。
林秋阳大惊失色，只觉肩头如重石压下，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他……他不是个纨绔吗？
为何功夫这么高？！
难怪，难怪薛乾都死在他手里了……
秦飞盏手上又重了几分，往前凑了凑，眸色深深。
“我警告过你，可你怎么就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