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古堡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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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为体内阴气多了的缘故，还是太晚了的原因，他明明是想继续看看情况找副本通关线索的，但睡意来势汹汹, 挡都挡不住。
眼皮上下打架间, 锦安听到男人问了一声。
“困了吗？”
声音轻柔的更是让锦安几乎睡过去, 他几乎是无意识的点了下头。
在他闭上眼睛睡着前, 男人不再执着于与争斗, 在黑狼的怒吼中，一边指挥着藤蔓挡住狂追的黑狼, 一边躲过秦照不要命的进攻。
他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想要炫耀一番, 宣示主权，在众人都清楚的看见锦安依靠着他后就不再念战, 也可以说是他本身就不是好战分子。
锦安如果现在还有精力打量周围，就会发现在男人带着他进入废旧古堡后，一切的尘封事物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安眠的熏香, 和整洁的住所。
废旧古堡在怪物的魔力下，回到初始的样子, 所有觊觎和伤害宝物的人都被隔绝在外。
只不过环境依旧幽暗，让锦安在半梦半醒间都意识不到环境发生了改变，甚至这熟悉的格局让他恍然以为自己回到了亚斯的古堡。
直到发觉自己的衣服被人脱下后, 才恍惚的清醒了一点。
眼睛半睁着, 视线晃了好一会儿才对焦在面前男人的脸上。
他此时是靠睡在对方臂弯里的, 因身体过于虚弱导致他脑袋又开始发晕, 眼见自己衬衫的扣子都被解开一半后, 才伸手握住男人带着白手套的手。
“……你干嘛？”
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修抬眸看向他，此刻的血色眼眸里平静得像一汪清泉。
“你身上太脏了。”
锦安迷茫抬头，似是没理解男人的意思。
男人看着显然困迷糊了的少年，又哄似的轻声说了遍。
“睡觉前洗个澡，不然你不舒服。”
锦安这才懂了一样，把手收了回去，任由男人伺候。
在没有被激怒的情况下，男人似乎是真的温柔，也十分禁欲，规规矩矩地给人脱完衣服和裤子后，甚至没有做出任何的出格举动，甚至害怕人着凉还用自己的力量给人烘着。
锦安在这样舒适的温度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夜后地下室里突然变得干燥的被褥。
也是这样燥烘烘的，保持着令他舒服的温度。
舒服的让锦安在被放入水中后，都只是抬了下眼皮，确定自己的亵裤还穿的好好的就放心了，在男人帮忙清理他身上存留的绿色痕迹时，还习惯性的娇气。
“轻一点。”
系统：……就算是对着满屏的马赛克，他都被这个小新人心大给惊到。
正给他擦着身子的男人只是抬了下眼，几乎是纵容般的‘嗯’了声，哪里还有方才妒火冲天的恶劣。
男人的表情很淡，似乎真的不为所动，但在系统的检测下，还是发现了对方始终站着的第三方性别特征。
给人洗完澡后，男人还帮着人把牙也给刷了，这还是锦安进副本以来第一次这么清爽，被人亲了一下也没反抗。
锦安甚至模模糊糊地心想，他真是个堕落的小色鬼。
修给人清洗干净，穿上他的衣服，把锦安原本的衣服裤子都给全部烧毁后修才满意地抱着人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似乎很不喜欢光，整个古堡都是昏暗的，只有隐隐约约的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将古堡照亮了一点。
修没理会外面的躁动，专注地抱着因被强行灌入了大量阴气后虚弱发困的珍宝下楼。
锦安本来都要睡着了，但在系统的致命呼唤下，还是勉强打起了精神。
他原本以为男人的卧室是在二楼或三楼，但看着男人往楼下走的时候才发觉不对。
在转脱离月光照耀的地方，锦安半睁着眼，迷糊间看见一片黑暗后，心下逐渐开始不安，而这份不安在男人踏入了某个地下室入口，看见某个熟悉的事物时，更是到达了极点。
黑暗宽阔的地下室房间内，摆放着一口漆黑冰冷的棺材。
在门口微弱光线下，周身反射着冰冷的光。
锦安脑袋里的那份困倦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身体依旧处在虚弱的状态，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被男人送进棺材里。
巨大的恐慌甚至刺激到了系统，让他连不迭得给锦安兑换了一瓶体力充值剂。
在即将被放进铺着柔软垫子的双人棺材前，锦安终于有了力气抓住男人。
“我不要睡棺材！”
他已经睡了上千年了，他好不容易变成人，才不想再睡这种鬼地方。
锦安又急又慌之下，眼睛里甚至又要开始冒眼泪，好在男人闻言动作就停了下来，在黑暗里，他眼里的血光似乎更红了，暗红的一片像是被脏污的鲜血染成的，诡谲又神秘。
锦安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
男人就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就低低地‘嗯’了声，转身就抱着他往外走去。
锦安都被他这么乖顺的态度弄得茫然。
他们来到了二楼，和亚斯所住古堡一模一样的格局，锦安就沉默地看着他把自己送到了二楼的卧室里。
和亚斯房间雷同的布置，连床的方位都全然相同，锦安被男人轻柔的放在床上后，又看着对方也跟着躺了上来，再次抱住了他。
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有开灯，但经过刚才的恐吓，加上周围也没有温暖的事物，低等级的体力恢复剂并不能帮锦安恢复体内的阳气，因此他很快就又进入了虚弱的状态。
锦安被人拥着，但从始至终都没在对方身上感受到对方的阳气。
血瞳、飞翼、棺材……
锦安一下就想到了在书房里看见的异闻传说，古老而神秘的吸血鬼。
“在想什么？”
黑暗的环境里，头顶突然响起男人那低沉的嗓音。
锦安瑟缩了下，抬头只能看见个模糊的面部轮廓。
被怪物抱着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很冷，他应该很怕，但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要伤害他的意思后又觉得很安心。
锦安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似乎是被自己npc buff影响了，以至于自己也对npc怪物无法升起特别恐惧的感觉。
在男人轻声的询问下，锦安甚至有种半夜说小话的静谧感。
他无法控制的，小心翼翼地问男人：“你、你是吸血鬼吗？”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静的几乎只剩下锦安的呼吸声，男人似乎从来没有呼吸过，锦安趴在对方的胸膛上，没有听见任何的心脏跳动声……
锦安对男人的沉默在意料之中，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直接问个副本npc需要解密的线很蠢，只是在男人顺从的表现中，他产生了点微妙的侥幸感。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锦安都快认命地闭上眼睡着时，却突然听到一声叹息。
“睡吧。”
……
锦安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个梦，头脑昏沉，意识朦胧，视线艰难地对焦在屋顶。
房间里很昏暗，身下的床褥又变得湿润了，他想起身，才发觉有些不对。
他的手怎么变黑了？
不对，他手怎么变成黑色的翅膀了？
疑惑间，木屋的门被推开一条小缝。
锦安抬头看去，只看见一张像被雾气笼罩的脸，头发长长的，皮肤很白，他端着个木盆走了进来。
“小蝙蝠，你醒了吗？”
少年的声音也被雾水罩住般听不真切，他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对方朝他走过来，用白皙的手掌将他碰了起来。
拿着搭在木盆上的纱布，给他擦拭翅膀。
……有点疼？
锦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感受到了，但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是疼的。
尽管少年已经很细心了，但动作间还是有点生涩笨拙。
少年好像不觉得自己这样擦拭伤口有什么问题，心情还很愉悦，帮忙擦完后还从怀里掏出个银针出来。
锦安：……针？
不会是要扎他吧，锦安挣扎着想跑，然而自己的身体却根本没动，直到少年先把他放到一根木材上去了它才稍微安心下来，只不过下一秒，就看见对方慢吞吞地往自己的手指上扎了下。
“嘶——”
少年痛呼了声。
锦安就看见一粒圆润的血珠瞬间从白皙的指腹里冒了出来，在这瞬间，他难以言喻的感受到一股香甜与饥饿。
和他虚弱的时候闻到阳气时的感觉一样，在强烈的饥饿感下，他感觉自己这具身体直接冲向了那白皙的指腹……
在填满肚子的香甜气息中，锦安只觉得头脑发胀，再次意识清醒点时，梦里都不知过了几日，同样的时间地点人物，然而在少年又一次扎针前，木屋的门骤然被踹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带着一群有着各色发色的人闯了进来。
木门被踢开砸在墙上，猛烈的阳光照进了狭窄昏暗的角落，空气中甚至能看见飞扬的尘粒。正准备喂自己宠物的少年被这突发的情况吓了到，往后退了一点。
紧接着，锦安就听见为首的女巫看见它，用着粗哑的如同磨砂石滑过的声音召集着村民。
“抓住这个被吸血鬼诅咒了的外乡人！”
“烧了他，才能让小镇免于灾疾！”
锦安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女巫身后的人像被蛊惑了一样，嘲笑着、讥讽着、凶狠地上前抓住了少年。
一张张模糊的面孔此刻在锦安的眼里都变成了可怖的诡异面具，龇牙咧嘴的，疯狂向着被白雾挡住的少年冲了过去。
锦安想去阻止，却被踩到了脚下，被少年细心擦拭过的翅膀被再次踩踏出血迹，只能看着被吓到的少年被人强硬拖走。
少年被吓到哭泣，却被所有人庆贺的笑声淹没。
锦安费力的控制这具身体向外飞去，在少年绝望的哭腔中，锦安只看见了漫天的大火，身体被阳光晒到发烫，锦安的这具身体不受控的像飞蛾扑火般冲进了烈火里。
隔着熊熊烈焰和黑雾，独自在火中的锦安看见了阳光下女巫那双湛蓝的眼瞳……
……
锦安呼吸急促地醒来，身体的热度还没消退，他好像还置身在火海中一样。
他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男人闭着眼，似乎睡的很熟。
锦安只觉得呼吸困难，头发都湿哒哒地搭在额头上，他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位置，似乎已经到了白天，卧室里多了些光亮。
能让他直接看见床上男人的样子，闭着眼，黑色的长发披散在白色的被褥和床单上。
锦安想起梦里的被人残害的少年，隔着层白雾，他并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但那头黑色的长发，却和男人的格外相似。
锦安此刻看着男人的样子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系统，被镇民杀害的人是他吗？】
锦安颤着声音问，但系统没有回答。
好像在和剧情相关的解密主线上，系统就容易受到限制。
锦安在此刻也没骄纵到要求系统必须给他答案，而是在系统的沉默中努力平静下来。
锦安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系统，是他带我进入梦境的吗？】
这个梦来的太过于诡异与真实，在他问完修他是不是吸血鬼后，就莫名的睡着，被动看了一遍在书里看见过的故事，更直观，对锦安的冲击力也愈大。
原本看书时就觉得恶心了，体验了一遍后更是觉得残忍。
在缓和的喘息中，系统给了锦安肯定的回答。
【是】
锦安闻言，也没继续纠结前面一个问题，他还记得这个男人所说的截止时间。
他看了眼拉着窗帘的窗户，厚实的帘布缝隙间透着丝丝缕缕的白光，俨然已经到了白天。
这个副本里白天相对来说比较安全，锦安看男人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也就轻手轻脚地往床边缘挪动，只不过刚挪动一点，就发现自己被扯住了。
他身形一僵，原本还以为这个怪物在白天可以和亚斯一样苏醒，颤巍巍地转头，才发现是自己的裤子被男人的手勾着。
锦安：……
【他不会晚上睡觉都把手塞到我裤子里面的吧！】
系统这次很快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气得锦安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变态！
……
锦安昨晚洗了澡，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换了一套，现在穿着的是套白色的睡袍，光滑的小腿裸露在外，在早晨还会有些冷。
而且体内的阳气实在是不足，就算是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整也是让他更虚弱了，他一边搓着手臂一边向楼下走去，想要先和其他玩家集合，但没想到走到大厅门口后，才发现门打不开。
系统确定暂时打不开后锦安也只能暂时放弃，不用马上逃跑后他甚至能安静下来去找线索。
他在古堡里走了一圈，这才发现这个古堡的格局和亚斯的几近相同，他从厨房里拿了个黄油面包吃，想了想，还是慢吞吞地往三楼走。
他想确定下书房是不是一样的。
和锦安猜测的一样，三楼的书房和他们也和亚斯古堡里的一样，包括书籍的种类和摆放位置，几乎都是重合的，锦安抿了抿唇，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但时间紧迫，他也只能赶紧从书架里取出了秦照前面给他的两本书，准备再把梦里看到的东西比对着书来看，看能否找到其他线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锦安拿着书的时候，感觉似乎比亚斯他们书房里的新，他记得秦照给他的时候，书像是被主人翻了无数次的，但修这里的明显是崭新的。
“奇怪。”
锦安边嘟囔着，边拿着书往皮椅方向走，但视线只是微微从窗前扫过，锦安就止不住地睁大了眼。
“系、系统……”
他看着外面说话时声音都在颤，系统问了声怎么了。
锦安看着窗外，问：“另外两个古堡呢？”
只见晨光里，大片的玫瑰绽放着，而本应矗立在两侧的古堡，此刻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
此时的另一边，天色依旧刚刚擦亮，不同于锦安的茫然，刚从废旧古堡里出来的秦照，面色冷厉，眼里更是红的充血。
胖子跟在后面，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明明昨晚还很惨烈的玫瑰花园，在钟声响起后就跟时间倒流一样，所有东西都又变回原样，原本和秦照一样发疯的黑狼也被股莫名的力量拉扯，回到了古堡。
胖子看着对方眼睛发红，还在疯狂兑换指引道具寻找小新人踪迹的秦照，想了想，还是试着说道：“秦神，你也不用太担心——”
胖子的话被秦照冰冷的视线吓得一顿，他缓了缓猛跳的心脏，才继续道：“刚刚不是收到消息说小新人已经被选作古堡的主人了吗……小新人应该是安全的。”
在结束夜晚和怪物的缠斗后，副本内玩家后知后觉地收到了系统的提醒，按理来说，锦安被选定成主人后暂时应该是没有任何生命危险的但……
秦照想到昨晚在月色下，对方那明显不正常的唇色，就止不住的捏紧了手。
就算是没有危险，以锦安的性格，被怪物抓住了，肯定也害怕的要哭。
秦照完全不能想象锦安被怪物欺负的场景，甚至后悔自己控制不住的一次次想当然的抛下对方，如果他没有那么自以为是，而是带着锦安出来找线索，会不会就不是如今这个局面。
秦照说好听点是性格高傲，说难听点就是自负，以前在副本里他独来独往地自己没发觉，以至于遇到锦安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对待。
秦照看着再次因未知力量而混乱裂开的指引道具，哑声道：“继续。”
……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脸三人在收到系统提醒后，就直接放弃了找线索的想法，完全准备走生存线。
毕竟现在的线索都太过于凌乱，与其在最后两天为了点积分评定费心思去找线索，还不如保存好精力，等待明晚的玫瑰晚宴结束后就安全了。
胖子其实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不知是因为一晚没回地下室的原因，他的情绪都稳定了许多，眼看秦照这不找到小新人就不罢休的架势，也不好直接就走。
废旧古堡里似乎有磁场的作用，秦照看着满屋乱飞却寻不到准确位置的指引道具蹙紧了眉头，天色愈加明朗，在下一次钟声响起前，白天的npc会醒来，到时候还要折腾一通浪费时间。
秦照的脸色沉了沉，最后还是直接选择了暴力手段。
……
锦安抱着书正茫然着，突然感觉整个古堡都在震。
系统紧忙道：【下楼】
锦安不明所以，但听着系统略显严肃的语调，还是紧忙抱着书跟着下去，路过二楼时他还往房间看了一眼，对方似乎并没有被这个动静吵醒。
古堡摇晃的愈发剧烈，楼下大门的空间波动最为强烈。
系统指示：【去开门】
锦安这才收回视线，跑去开门，早上起床时还紧闭的大门此刻在锦安伸手碰到的瞬间，却徒然松了力般骤然拉开。
突来的光线让他下意识挡了一下。
在指间的缝隙中，锦安看见他讨厌的秦照，拿着把骨刃，满脸冰寒，但在看见他的瞬间，面上一愣，紧接着便急冲上来，紧紧抱着了他。
锦安愕然抬头，听见了对方急促的喘息与心脏的猛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