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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真的是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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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琉璃扶住栏杆,稳定住马上要跌倒的身体,用尽残余的力气,强打精神,满心期待的,等着那个“他”的到来,可是,等来的,却是冰冷的风,和刺骨的雨。

他没有来,来的,是一场知道她心事似的,急骤的大雨。

琉璃站在肆无忌惮的雨幕中,感受着冰冷的雨滴,将自己残余的那一点可怜的体力,一片一片,凌迟一样,彻底地冲刷殆尽,和她对他最后的那一丝期许。

而此时此刻,御书房无风无雨,火炉正暖,赵风正在刘芳的侍奉下,一脸不舒服地批阅着奏折。

他不知道今日刘芳为何会突然十分殷勤地,过来给他研墨奉茶,伺候他批阅奏折,想找个理由把她打发走吧,她又拿赵风一次也没去过她寝宫的这件事来卖可怜,让他不忍心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她,于是十分不自在,而又无奈的,任由她伺候再侧,殊不知刘芳来此竟是为了掩他耳目,此时的御花园内,有人已经为了等他,在狂风骤雨里,差点丢掉了性命——

因被太后重罚,再加上淋了一场暴雨,琉璃的身子再也扛不住了,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什么病的她,大病了一场。

这场病,十分严重,要不是救治得及时,恐怕已经危及了性命,可危及性命便罢了,主子这目光呆滞,丢了魂魄的样子,比危及性命还吓人好不好?

“小姐小姐,您别吓奴婢啊,你就是不动,说句话也好啊,您这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奴婢也不知道你是冷是热,是痛是苦,可让奴婢如何是好啊?”小雨带着哭腔开口。

可琉璃依旧瞪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身上再痛苦又如何呢?这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心死。而此时的她,已经徘徊在了心死的边缘。

她心里的理智曾经告诉过她,赵风不爱他,可她,为什么还要愚蠢可笑的去相信他,义无反顾的去赴那场自取其辱的约会?

她真是太傻了。

七天过去,有身体底子的琉璃,病也痊愈得差不多了,痛苦的心情,也缓和了很多。

琉璃是个调节能力很强的人,不像宋岩,凡事都放在心里,最后憋着憋着,便憋出了内伤。

琉璃敢爱敢恨,快意恩仇的性子,会让她通过不同的方式,把心底的不痛快发泄出来。

所以,琉璃不会沉浸在一种情绪中太久。

但不痛苦了,并不代表就放下了,就像她仅凭不到一年的相处,就可以矢志不渝、百折不挠的喜欢赵风五年一样,她是个容易拿起,却很难放下的人。

这七天里,赵风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

从她被赵风关禁闭之后,赵风就没有再出现过,而刚受完太后的惩罚,他便立马约自己,并放自己的鸽子,不过就是为了向她证明,他从未爱过她,让她不要再对自己抱有任何幻想。

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琉璃也庆幸,他没有再来出现,否则被他这么一扰乱,她原本清醒、理智下来的心,又该变得迷惑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他不来,便永远不来吧,绝情到底,总好过若即若离,这样,她就再也不会对他燃起任何莫须有的幻想,这样,她就可以在心里一点一点的,将他彻底放下了……

“太后,您顾及恩情,一再退让,谁知那璃妃不仅不知悔改,竟还怼太后的惩戒,怀恨在心。听梅花宫中的奴才们说,她竟施蛊毒之术,诅咒太后!”

好像真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一样,刘芳火急火燎的跑进慈宁宫,连通传都顾不上,就跪在了太后面前:“事关太后凤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臣妾冒着构陷嫔妃的风险,一刻不敢耽搁的来报告太后!太后凤体,乃大豊社稷之本,若这件事只是那些宫女太监的捏造诽谤,臣妾愿承担一切后果!”

闻言,太后又惊又气,本来还有点怀疑的她,见刘芳如此孤注一掷,信誓旦旦,不禁信以为真,忙命令奴才:“来人,起驾梅花宫!”

“先等一下!”想到了什么,太后转头吩咐一旁的大内总管刘福,“这件事,一点消息都不能传出去,连皇上,也不能说!哪个敢泄露口风,哀家要他的脑袋!”

虽然对琉璃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这件事十分气愤,但她心底又不得不承认,皇儿对那个女人,确实十分袒护,之前她要去梅花宫搜查,他突然来到慈宁宫的事,也绝不是巧合。

所以,绝不能让他知道,现在她已经下定决心,解决这个女人了,否则,他一定会过来横加阻拦,而且,她真的不想再和自己的儿子起和十年前一样,那么尖锐、难以转寰的矛盾。

这种事,若瞒了这一时,她就有办法,瞒住他一世。

太后刘芳一行人到达梅花宫的时候,琉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沐浴着阳光,望着湛蓝的天空,正享受这份前所未有的清静,和悠闲,放下了心里的烦杂,会觉的短暂的清净,是那么的珍贵。

见她们突然闯进来,琉璃忙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屈膝行礼:“太后吉……”

虽然病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但身子还是十分虚弱,走路的时候,有点气虚,所以在琉璃休养的这大部分时间里,她基本都是坐着的。

“给哀家搜!仔仔细细地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话未说完,就被太后来势汹汹地话打断。

琉璃一愣,一脸疑惑地望向太后,却看见了跟在太后身后的刘芳,她虽然不喜欢算计别人,但她并不笨,见状,立马猜到了什么,她想发火,却知道,此时,不是时候。

一场大病,让她痛苦的同时,那份难得的清静和孤独,也让她变得理智、沉稳了许多。

人,可以一夜之间成长,也可以被一件事,彻底改变。

现在的琉璃知道,有些事,不能逞一时之快。

“太后,这是从璃妃的屋子里搜出来的。”不一会儿,一个宫女拿着一个身上扎了无数根银针的布偶,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琉璃虽未对谁施过蛊,但曾闯荡江湖,见过各种稀奇事物的她,自然知道这种东西,知道这是一种用来诅咒人的巫术,不由得一惊。

“璃妃,哀家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如此诅咒哀家?!”扫了眼身上被扎满银针,此时如同一只刺猬似的人偶,太后火冒三丈,她抬起手,恶狠狠地指向琉璃,一副恨不得在她身上也和这些银针似的,戳出无数个窟窿来的架势,“真是冥顽不灵,不可救药!”

斥责罢,不给琉璃任何辩解的时间,太后大手一挥,下了最后的命令:“传哀家懿旨,璃妃藐视帝后,以下犯上,屡教不改,今哀家废除其妃位,令其迁入雪夷宫,闭门思过!”

雪夷宫,虽然名字很好听,但长在宫里任职的人都知道,它是一座废弃多年的冷宫,先皇妃眉月,就是惹怒了先皇之后,被先皇贬到这里,孤独终老的。

一旦迁入了这冷宫,哪还有“闭门思过”这一说?进了这里,就等于被判了终身监禁,对后宫中以身份立足的女人们来说,就等于被打入地狱,永无翻身之日了。

而无论是这个好听的雪夷宫,还是那个看上去只是最轻处罚的,“闭门思过”,都是混淆视听的说辞罢了。

如果琉璃猜的不错,太后应该是对她父亲的身份有所顾忌,才用这种混淆视听的方法,来粉饰她已被打入冷宫的事实。

刘芳陷害她,她不生气,因为她已经跟她宣过战了,虽然她对她使阴招的行为,很不耻,但是,也只是不耻而已啊,毕竟和那个她在乎的,付出了整个青春的他相比,微不足道。

一旦被关进了冷宫,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她以为她可以通过漫长的时间,对他一点点死心,可显然,这个机会已经没有了。

所以,现在,她一定要亲耳听到他,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样,她才会彻底死心,彻底,认命。

“来人,把最妇马琉璃,迁入,雪夷宫!”太后不容置喙的开口,下了最后通牒,闻言,几个禁卫立马一拥而上,将琉璃围了起来。

“太后,人证物证俱在,臣妾百口莫辩,臣妾现在只有一个请求,在被打入冷宫之前,见皇上最后一面!”琉璃站起身,冷视着四周将自己围起来的禁卫军,不卑不亢的开口。

她要在被判终身监禁前,为自己做最后一件事。

可她却不知道,她的话正踩了正对她误会深重的太后的雷点,闻言,太后当即怒了:

“好啊,你还想着去依靠皇儿,让他帮你脱身吗?真当我这个太后是个不值一提的摆设了不成?!马上把她拿下!”

她什么时候依靠皇上了?

琉璃立即听出了这话中的蹊跷,但此一时,彼一时,无论此时她说什么,太后也不会相信,她不能再横生出任何没有意义的枝节,浪费掉自己本就不多的时间。

见禁卫们扑上来,琉璃决定孤注一掷。

琉璃使出全身力气,第一次在皇宫里展示出自己被人们引以为禁忌的真功夫。

她施展拳脚,对上来抓捕她的人大打出手,闪转腾挪间,将扑上来的禁卫,一个接一个地打倒在地。

见状,太后和刘芳被吓得花容失色,一边躲,一边颤抖着大喊:“来人呐,快来护驾,护驾啊!璃妃疯了,疯了!!”

话落,更多的是禁卫们跑过来,加入了围剿琉璃的队伍。

梅花宫离赵风的御书房,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算近,正好隔了一个御花园的距离。

若是平时,从梅花宫,经过所有的沿途禁卫,打到御书房门口,琉璃根本废不了多少力气,但此时的她,重病初愈,身体羸弱不堪,能打倒七八个禁卫,已经快到身体能承受的极限。

于是,琉璃一边利用下山历练时获得的以少胜多的实战经验打,一边跑,努力将自己与敌人近距离肉搏的几率,降到最低。

可随着太后一声令下,赶过来的禁卫越来越多,四周被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有可以继续避开对手的空地,琉璃只能硬打。

但很快,她就体力耗尽,从进攻,变成了勉励招架。

又一拳回来,琉璃没有躲过,被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虚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跌了个趔趄。

这拳还未收,接二连三的拳脚便雨点一般落在了琉璃的身上,可她并没有退缩,她一遍遍被人打倒,又一遍遍忍着身上肿起来肌肤,新增的淤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见到赵风,跟他问明白,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她不会轻易屈服于命运,她要用自己这条命,下一个赌注:她谁也不信,她只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只信,他的话!

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马琉璃,都认!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他可是皇妃啊,没有皇上的旨意,你们就敢动手,不怕触发圣怒吗?”小雨一边用力推搡着向主子扑过来的禁卫,努力为主子开辟出一块安全的区域,一边对四周的禁卫们吼道。

在宫里待的久了,单纯如她,也学会剖析时势,制造一些恐吓对方的话语。

闻言,正在围攻琉璃的禁卫们,果然有所忌惮,不敢再下那种把人往残了打的重手了。

这个皇宫里,甚至整个朝廷,对皇上太后二权分立,母子夺权的局势,都是心照不宣。若完全奉行太后的旨意,而置皇上于不顾,他们真的可能触发圣怒,小命不保。

毕竟,人家是主子,他们是任人摆布、连生死都做不得主的奴才。

趁禁卫们的攻势有所缓解之际,琉璃拼尽最后一股力气,冲到御书房门口。

而此时,里面的赵风似乎对她“心有灵犀”一般,也走到了御书房门口,与冲进来的她,撞了个满怀。

琉璃一愣,产生了一种,他是担心自己才冲出来的感觉,不过看到赵风那带着诧异的目光,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她注视着赵风好看的凤眸,严肃深情,一字一句的开口:“赵风,我马琉璃,这辈子最后问你一次,你一定要,认认真真的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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