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身上的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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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里面真的是我们的妹妹吗？”
“母亲，这可不是开玩笑！宛佳都已经坠崖死了，一尸两命！”
“祖母，让我们进去看看妹妹吧！”
房间里，姜肆月躺在床上，就听到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她痛苦的睁开眼睛，入眼，是头顶上烟青色的轻纱床帐，和熟悉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大床。
姜肆月咬紧唇瓣，心情激动。
她成功了，她成功熬到惠仁大师去找祖母了。
“走走走，小月还在睡着，你们都不要进来打扰她！”
老夫人撵走儿子和孙子们，走了进来。
床榻上，姜肆月听到开门声，扭头看了过来。
正好对上老夫人的视线。
即使早已见过了姜肆月的样貌，可此时老夫人还是震惊不已。
太像了，这张脸简直是苏氏一模一样，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她在亭子里见到姜肆月第一眼的时候，恍惚间她都以为自己见到了年轻时的苏氏！
“孩子，你醒了。”
老夫人收回心底的震惊，快步走上前。
她坐在床边，握住姜肆月的手，“孩子你别害怕，你的腿只是暂时的失去知觉，只要好生养着，勤加练习，会好起来的。”
姜肆月点点头，看着祖母脸上和善的皱纹，她心里一阵酸软。
祖母……
上一世祖母待她极好，像是要弥补前十六年的缺失，她什么好东西都给自己，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舍不得。
在三个哥哥出事之后，她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谁都不能相信，但她没有做到。
姜肆月满心悔恨，想要抱住祖母大哭一声。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我这是在哪里？”
姜肆月眼神懵懂不安的看了看周围，脸上露出害怕之色。
“你在我的房间了，我是侯府的老夫人，你见过我吗？”
老夫人低声问道，其实她是想知道，为何这个姑娘在侯府已经多年了，自己没有见过她？
若是自己见到她，就凭着她这个长相，那自己就能猜到她跟苏氏之间多少有些关系，到时候顺着这条线往下一查，不就能发现了吗？
“我知道你是老夫人，但是我没有见过你。”姜肆月语气笃定。
老夫人皱眉：“那你是哪个院子的下人？是然然院子里的吗？”
“我不是。”
姜肆月摇头，“我和我娘是粗使下人，负责干重活的，主子们院子里的伙计从来都轮不到我们，夫人也不让我们乱跑，只让我们在前院和蔷薇阁附近打扫。”
陆氏？
老夫人心中微惊，陆氏是见过苏氏的，那她不该认不出面前这孩子跟苏氏的样貌相似。
她专门将这孩子派为粗使，还几乎不让她去后院……
老夫人握紧姜肆月的手，“孩子，你老家是哪里的？”
“我老家在岭南，周围很多高山和大树，娘说她捡到我的时候，是在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所以给我取名叫做小月。”姜肆月笑着说道，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名字。
这孩子是捡来的？！
那这跟惠仁大师所说的，苏氏坠崖之后，被个农妇所救，农妇带走孩子的话对应了起来！
老夫人克制住心中激动，继续问道：“那……那你身上可有什么从小佩戴的东西？比如，玉佩，或者首饰什么的。”
姜肆月双臂缠满了纱布，疼的抬不起来。
她抱歉朝着老夫人一笑：“我脖子里戴着一根红线，上面挂着个耳坠，我娘说，那是从我死后的母亲身上拿下来给我留作念想的。”
其实这是她从刘金娥的妆匣里拿的，当时年纪小，看着花样漂亮，就想要仔细看看，谁知刘金娥却一口咬定被人给偷了，并且大发雷霆，一副抓到小偷就要打死的样子，她害怕，就没有还回去，这在身上一藏，就是十多年。
谁知，当年这个误拿的耳坠，后来成为了验证她身份的重要物件。
老夫人赶紧拿出来。
看到那石榴花样式的半旧翠玉，老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伏在姜肆月身上嚎啕大哭。
“我的孙女！你是我的孙女！”
姜肆月一脸惶恐：“老夫人，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你的孙女，你的孙女是大小姐，是姜焉然啊。”
“不，我的孙女是你！”
老夫人紧紧把姜肆月抱在怀里，“一个妾室生的女儿，不配做我的孙女！”
姜肆月被老夫人触及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脸都白了。
可她却无声的笑了起来。
老夫人和姜肆月温存了一会，就离开了。
她嘱咐姜肆月好好休息，并且让如意和平安二人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姜肆月。
看着老夫人急匆匆的样子，姜肆月知道，祖母这是要去跟陆氏和姜焉然算账了。
“惠仁大师。”门口，传来如意平安的行礼声。
“我来看看嫡小姐。”
如意平安对视一眼，若是没有苏夫人给惠仁大师托梦，那嫡小姐就真的没了。
惠仁大人，是侯府的恩人。
二人退后一步，打开了门。
“惠仁大师，请。”
惠仁走了进来，如意平安随后关上了门。
屋内，姜肆月朝着惠仁露出一个淡淡却不失清丽的笑容：“多谢大师。”
惠仁复杂的看着姜肆月：“为什么？你有跟苏夫人相像的面貌，还有信物，如果昨日我亲自带着你来见老夫人，你就不用受这种苦。”
绕了一大大圈，最后的结果不还是要被认亲回去？
而且若是昨日他带着她去见老夫人，那她就不会被吊在井里一夜了。
“这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姜焉然这么快就想要杀了我。”
姜肆月低声说道，她现在感觉不到自己的腿，就像是没有了下半身一样，但她一点都不害怕。
他身上的气息，让姜肆月感到安心，下意识的想要相信他。
“我来到侯府已经三年，这三年陆氏防我如同防贼，若是我直接来找祖母认亲，那我还没等走到南山院，我的命就会没了。侯府中到处都是陆氏的眼线，我不能冒险。”
“通过惠仁大师，可以让我安然的来到祖母面前，还能让陆氏暴露在祖母面前。大师的话，我的样貌，还有信物，这三样东西会让我是嫡小姐的事实更加稳固，任何人都不可动摇。我是真嫡女，但我更要证明我是真嫡女。”
看着姜肆月灼灼双眸，惠仁忽然叹了一口气。
小小年纪，心机深沉，处事周到，不可小觑。
姜肆月笑起来：“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是不是想要说我这样设计陆氏，身上会带着孽障？”
“你身上的确有孽障，但是跟这些人没有关系。”惠仁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