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他的眼睛就是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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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勉约了见面的时间，在滨城的一家饭店里，离申江不远，开车过去，不过半小时的车程。

江时亦由于之前跟京圈大佬打过交道，有了眼界和经验，再见到沪籍老总时，便少了两分畏手畏脚，多了些气定神闲。

“江小姐，我听说你从前一直是混京圈的。”

江时亦提前由小叔带着做了功课，知晓他的名字，这会儿也是笑意盈盈道：

“许总，您这话倒显得我像道上的。”

被称为许总的男人，主要经营食品行业，在牛奶、矿泉水、饼干等零食产业，遍地开花。

国民度很高，不惜花重金请明星代言。

如今即将退休，也准备将公司交给女儿打理，此次酒会，也是将女儿带了一并过来。

“是吗。都这么说，说你是京圈格格。”许纪春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只眼角始终带着慈爱的笑意，莫名多了几分慈祥。

大佬不想幽默，她便不能没有眼力见的继续说笑：

“您说的是，可能是我自己，我不想前半生靠男人，后半生靠更厉害的男人。”

许纪春有被恭维到，爽朗笑笑，才点了点她旁边的王勉：

“王先生说的对赌协议，我的确有点心动。”

“不过让我给拾忆投资，是不是能给我更诱人的条件？”

到他这个年龄的男人，对美色毫无兴趣，江时亦也不屑于使什么美人计。

只小叔新签进来一批练习生，和艺校刚进校门的学生，还有江时亦把自己古风圈的好友卿朝雨也签了进来。

光是底下员工的开销，如果没有投资人，她也是独木难支。

只才欠了周成1.5亿，限期三个月，如今已经是最后期限了。

对赌协议又欠了4.5亿，她稍稍一着急，嘴角便起了一圈小小的水泡，让她微笑的时候，都拉扯的生疼。

王勉倒是始终气定神闲：“我知道许先生一直想打开京圈市场，奈何有周成挡在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只能开脱南方市场，和做做海外生意。”

“哦？”许纪春来了兴趣，并且眯了眯眼睛：

“莫非是江小姐有这方面的关系？能帮我引荐一下，还是替我求求情？”

他不是没听说过圈内的传闻，以及从前周成带着江时亦，出入慈善晚宴时的情景。

也有些好奇，江小姐何必舍近求远，明珠暗投。难不成真是自己更有价值？

许纪春觉得，自己有这个自知之明。

而且看江小姐一副缺钱的样子，不见她身上珠光宝气、奢侈炫富，前两年拍的电影、接的代言，不至于这么快就挥霍一空吧。

“不不不。委屈从来不能求全，连我们拾忆这样的小作坊，都不愿受制于人，又怎么敢让许总低人一头？”

盛京天生就比申江高贵吗？什么龙气汇聚之地，自古便是王侯将相所在之久。

可王勉偏偏不信那一套。

“周成现在根正苗红，又有国家给他站台，他才得以混得风生水起。”

“可有一天他若是马失前蹄，还如何能继续吹风得意呢？”

“不符合核心价值观的人，跟污点艺人一样，哪怕再有能力，也不能作为公众人物，站在荧幕前，免得教会了小朋友。”

“好啊。”许纪春给他鼓了鼓掌：“我等着你这份大礼。”

“我也一定会履行自己的承诺，把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给拾忆。”

傅砚清在申江停留的日子一长，刘秘书先顶不住了。

打了个飞的过来，约在了滨城的酒店，好像楼下大厅在搞什么酒会。

大抵是给哪位老总的千金庆生吧，北上广每年这样的事不少，之前还有老总包下100层大楼，用LED灯给自家狗庆生。

刘衡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不过将那位做行头的江南商人，引荐给傅院长认识一下。

傅砚清吹着申江的夜风，想着是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也不知那小姑娘在做什么。

明天就要回盛京上班了，莫名有几分想念她。

刘衡给两个人泡了茶，江南商人故技重施，将给刘秘书展示过的戏箱，又给傅砚清看了一下。

他自然是识货的，光看了一眼那上面的点翠，便将申江满口生香的顶级好茶放下了。

“这点翠是从80只活翠鸟身上，拔下来的一点点羽毛，由老师傅手工制作而成。”

“光是手工费就花费了12万，市场报价40万。傅院长如果喜欢，咱们走内部交易价，我保管不会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傅砚清将那奁点翠拿在手上，细细打量了一遍。

作为旦角儿的头面，整个呈现出蕉月、湖色和深藏青不同色彩。

加之鸟羽的自然纹理和幻彩光，使整件作品富于变化，生动活泼。

是角儿都对做工精良的行头爱不释手，就像将军钟爱汗血宝马，收藏家喜欢古玩字画。

“嗯。是不错。”

他已经有心要了，即便不走京剧院的账，他也得自掏腰包把这件行头拿下。

“傅院长别急，我还有其他的。”

商人变戏法似的，又陆续打开两个戏箱：

“先头那个点翠，算是见面礼，我个人送您的一点小礼物。”

“这两箱的样品，是我想跟京剧院交易的成色。”

傅砚清这么多年经手的戏服无数，什么样的做工，他不需要拿院内的标准去比较，用眼睛一扫便知。

从精品良品，到粗制滥造，他的眼睛就是尺。

“傅院长，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商人已经将箱子合上了，笑容可掬道：

“这样的行头，我会按照高出市场价一倍给您报价。”

“回头赚得的利润，您7我3。”

“左右这样的老手艺、老物件，懂得人又不多。即便您消费，让京剧院买单，也没人能发现。”

“那么跟谁合作不是合作呢？”

“据我所知，傅院长也快退休了。不如给自己留一笔养老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