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出发去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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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九点的车，早点出发赶飞机。但六点多，温婉就已经醒了。她照例起来煮个早餐，却发现温母和温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不时低声嘀咕着什么，倒是一片祥和。
“妈，爸。”温婉有些诧异的问道。
“婉婉醒啦，刚好，吃早餐啦。哎呀，你别碍手碍脚了，端出去端出去。”温母拍了一下温父的肩膀，手足无措的温父这才找到事情可做。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医院呢？”
“先吃饭吃饭。”温父没正面回答。温婉了然，也不再多问。
一家人正吃着，一阵敲门声传来。温母愣了一下，剥了一半的鸡蛋手一滑，掉在了碗里。
“不是说九点吗，这才六点多……”温母呢喃着，温父却沉默的起了身开了门。
“温大夫，你在家啊。”这嗓门，无疑是王姨了。后面还跟着陈姨以及大包小包的两孩子。
“王姨、陈姨……你们怎么来了？”温母听到声音，立马走了过来，温婉就跟在后面。俩人一见到她，在后面和她招了招手。
“快进来快进来，这一大早的，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俩孩子说婉儿要去帝都上学嘛，还有你们，要去国外了也不和我们几个老街坊说一声。”王姨假装埋怨道。
“这不是天天赶着去医院没来得及嘛。”
“也好，也好，阿黎和婉儿两人都这么聪明，又懂事，老天爷开眼，福气这不就来了。”陈姨握着温母的手，拍了拍。
“婉婉，这些你带走，一些是我们给的，还有些是阿叔阿婶他们托我们一定要给你带着走的。”温婉看了眼，都是些自家的鸡蛋、蔬菜啥的。
带是带不走了，好歹是老人家们的心意，温婉还是收了下来，放冰箱里。至于两人，送的就是些当地的特产、零嘴。
“听说言年也在帝都，他每次来都吃这些，回头你和他一人一半。”唐昊和幺幺一人抱了她一下。
“好。”温婉笑着，将了一个袋子带回房间。
小孩要上学，四人没坐多久就回去了。等吃完、收拾完，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温父接到电话，说是可以下去了。
“婉儿，东西带齐了吗？”
“带齐了。”
“还有没有漏的？”
“没有了。”
“那个……”
“带了。”温婉停了下来，握住温母的手。“妈。”
“以后……在听你叫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温母忍了一早上，终于还是没忍住。
“我说你，不是说要哭也等孩子走了再哭吗！”温父叹了口气。
“这不是没忍住吗？”温母锤了锤温父胸口，平复了下心情后，擦了擦眼泪。
一辆车子驶入，缓缓停在三人面前。
“安安……”林振生下了车，走到三人面前。和两人点了点头后，看向温婉。
温婉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温父温母。
“爸，妈，我走了。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温婉说着，分别抱了抱两人。车子开始行驶的时候，温婉一直朝后望去，之间父母依偎在一起，渐渐缩小，渐渐缩小，直至再也看不见……
温婉收回视线，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逐渐往后倒，除了难受外，更多的是迷茫。
林振生坐在她旁边，司机开着车，副驾坐着林振生的助理，正是之前温婉在楼下看到的那个人。
“安安。”林振生试探的开了口，却没等到回应。
“婉儿……”
温婉回过神来。她敛去所有情绪，表情淡淡的。
“您叫我温婉吧。”
“你这么不想和我回去吗？我知道你和你养父母住久了有感情，可是如果你没有走丢，我们也会很幸福的，你甚至可以不用受这些苦……”林振生变得有些急切。
“林先生，我也不是自愿走丢的不是吗？两岁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呢？”温婉心情本就不加，此时更是有些不耐。
但话一出，温婉又有些后悔了。她揉了揉眼角，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调整心态。我父母，还有我弟弟的事情，麻烦您多上一点心。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那，回去就改名回安安可以吗？我知道你需要些时间，我们先从名字开始，一步步来，好吗？”林振生趁热打铁。
“爸爸没有恶意，只是想接你回来。我们之间缺失了太多，爸爸只是想补回来。你养父母也好，你养父母的儿子也好，我可以给他们钱，给他们找治疗渠道，爸爸只是希望我们也能一家团圆。”
“……我知道了。”温婉心中即使有万般不愿，此刻也只能退步。她亲生父亲对她有愧，可他何尝不是对她有恩呢？
怎么样都好，只要父母和弟弟都能好就好。她心中安慰着自己。
父女俩第一次谈话显然不是很愉快，林振生还想说些什么，可疲于应付的温婉选择假睡逃避。林父看了眼助理，助理摇了摇头，林振生只好作罢。
连坐了快八个小时的车+飞机，从未出过远门的温婉极度不适，还是吃了助理拿过来的晕车药才堪堪好些。
“安安，我们到了。”林振生开了车门，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婉白着脸，一下车，一股寒风袭来，更是冷到直打冷颤。
来不及好好欣赏这座别墅的外观，林振生赶紧带着她进了屋子。
玄关处，管家早就备着了。“欢迎大小姐回家。”这阵仗，属实把本就晕乎乎的温婉直接整懵了。
她看向林振生，林振生却也笑着看着她，似乎觉得并无不妥。她只好强撑精神，点了点头。
客厅里，一美妇人和一女孩走了出来。仆人们叫了声“夫人、小姐。”温婉看了过去，那妇人和自己的容貌有三分相似。
“安安。”美妇人崔璐开口。温婉正想应一句，那女孩却先了温婉一步。
“妈，怎么了？”女孩应着，眼睛却睥睨着温婉，似乎是在宣告主权。
温婉疲惫不已，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那女孩与林氏夫妇并无半点相像，眉眼间的英气倒是把原本只有五分的容貌衬托到了七分。
女孩下马威没下成，有些恼怒，却也不敢说些什么。而温婉则是看了一眼林振生，也没说话。
“胡伯，你先带大小姐去房间。安安，你先去房间休息一下，等会可以吃饭了我再叫你。”林振生看着温婉，招了招手，让管家带着她上去。
温婉没有反抗，默默背着自己的书包跟了上去。谁才是安安，她并不在意。林父助理，也就是曾烨，提着温婉的行李箱走在后面。
三人走远，佣人们也自动回避。林振生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崔璐，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林父有些恼怒。
“说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说好了？她是林安安，她就不是我的安安了吗？”崔璐像是被踩到了什么开关一样，一下子就炸了。
“她不过是养女，如果当初不是你一定要收养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安安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你却把养女当成宝，给你亲生女儿下马威，你怎么想的？”林振生显然是怕吵到上面，只好压低了声音。
两人争执这，一旁的林安却被林振生一口一个“养女”，刺疼的脸色发白。
“爸……”她弱弱开口，那里还有一开始面对温婉的盛气凌人。
自觉失言的林振生看了一眼林安，“反正改名这事就定了，明天我就带你们去改回自己的名字。”
“林振生！我不同意！”崔璐瞪大了眼睛。
“崔璐，那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林振生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楼下还在争吵着，楼上却一片祥和。行李被放置在角落，温婉看着装修着装修华丽粉嫩的房间，与和弟弟挤在一起的小房间不同。虽然华丽美观，却不及她那一个小房间来的舒适温馨。
她和两人道了谢，还等着她询问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呢，温婉就关了门。
她没急着收拾东西，也没急着躺床上休息一会，而是环绕了一圈，最后选择倚靠在飘窗处闭目休憩。
过了一阵，温婉被敲门声吵醒。休息了一会，加上屋子里也有暖气，温婉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安安，下楼吃饭了。”门外，是林振生的声音。
温婉的思绪这才慢慢回笼。她从未问过林振生这边是什么情况，这场认亲，从头到尾也不过就出现林振生这一个家属，原来她的亲生母亲也在，只是不待见她。
至于另一个“安安”，温婉不想知道，也懒得理会。
饭桌上，弥漫着些许诡异的气氛。温婉倒是觉得没什么，慢慢悠悠的吃着饭。明明从未接受过礼仪培训，可举手投足间，却透露着江南大小姐的风范。
“林振生，我不管，这名字不能改。”不知为何，崔璐又念叨了起来。
林振生不耐烦，“怎么就不能改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是你非要让她改名叫林安安，我要不是看你丢了女儿后整天魂不守舍，看到她跟魔怔了一样，我会退一步让她叫林安吗？”
“林振生？是我愿意让她丢的吗？是我愿意的吗？从安安出现那天起，我就认定她就是安安了，她就是我的安安。”崔璐直接拿起碗往地上一摔。两人的矛盾一触即发。
温婉放下碗筷，动作很轻，却结束了这场闹剧。
“我叫温婉，实在要改名，就改成林温婉吧。安安这个名字，我也不大习惯。”
“安安……”
“我吃饱了，谢谢招待。”温婉一席话，直接将自己置身成一个外人。林振生这才知道，对于林家，温婉从未有过半分归属感，就算有那么一丢丢，此刻，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林振生起身，动作幅度之大，让木质椅子在大理石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崔璐红着眼眶，林安握住崔璐的手。
“妈。”
“安安，你别怕，妈妈在，你就是安安。”崔璐一直念叨着，仿佛魔怔了一般，让林安的心不知觉凉了一些。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怕再刺激到崔璐，只好一言不发。
楼上，林振生敲了敲温婉的房门。
“……有什么事吗？”温婉的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林振生所期待的那个字。
“名字的事……”
“名字的事情，暂时就这样吧，对大家都好。”林振生话还没说完，温婉已然先做了决定。
林振生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多说。
“户口的事情我已经托人去办理了，就在你现在的名字上加个姓而已，但是学校那边规定转学生要做个入学测验，好分班。我明天有点事需要办理，曾烨明天会带你去学校给你办理相关的手续，你跟着他就好了。”
“好，麻烦您了。”
“爸爸不麻烦，明天放宽心考，考差也无所谓。”虽然知道温婉在小镇的成绩顶好，但在林振生看来，那终究是穷乡僻壤之地，师资肯定跟不上，能考个b或者c都可以了，并不希望她给自己太多压力。
“我知道了，谢谢您。”
“关于林安的事情……”
“我今天有些累了。”温婉打断了林振生的话。
林振生看着她，叹了口气。“那你先休息吧，今天一天兜兜转转的也累了，我这阵子都比较忙，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联系曾烨或者胡伯。”说罢，下楼出了门。
房间就有洗漱间，她自吃了晚餐后就再没出过房门。随着最后一条“晚安”的消息跳了出来，温婉放下手机进入梦乡。
这一夜，比温婉想得要安静一些。除了刚换环境有些睡不着之外，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