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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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誉？”凤蔺羽剑眉拧紧，继而冷笑道：“看来……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惜时心中咯噔，瞬间涌上一阵不安。
“传言你与李誉有私情……”凤蔺羽特意将最后三个字拉得很长，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直直地瞪着惜时。
惜时一愣，她目光扫过地上颤抖的下人，暗自猜测难不成上次李誉来福园时，被谁乱嚼了舌根？
“私情？呵呵呵……这样的传言，大将军也信？”惜时反问一句，却焦急地瞧着容喜被侍卫带着走远。
“为何不信？”
惜时冷笑一声，“大将军宁可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也不相信有真凭实据的事实！”
凤蔺羽嘴角含笑，他缓缓走近惜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声道：“若是旁人，本将军还不信！可是你与伶月关系甚密，她说的话，本将军认为还是可以信几分的！”
惜时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这种污蔑她的谣言竟然是伶月放出来的！
她思慕李誉很久，她若是想害她，她还能理解，如今传说这样的流言，难道她也不顾及李誉的安危了吗？
还是说，在她认为反正如今已经是鱼死网破，她也没了念想，索性同归于尽？
惜时眉头紧锁，她心中对伶月感到无比的失望。
伶月先前加害她，若不是宁太妃临终时的求情，她不会如此息事宁人，又或者她潜意识中还顾及着她们姐妹情妹，所以她并没有去追究，只是从此之后断了来往。
如今她竟然和凤蔺羽连起手来伤害她，那就休怪得她了。
惜时目光陡然锋利，她嘲讽般地看向凤蔺羽，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
凤蔺羽莫名打了个冷颤，他似乎觉得眼前的女人仿佛换了一个人。
“大将军……你之前曾说过萧晔是你亲手斩杀，你如此痛恨萧家，竟然会相信一个萧家人的话……”
凤蔺羽一怔，下意识地扫了眼跪地的下人。
惜时嗓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足够让那些下人清得清楚了。
凤蔺羽冷眸微闪，眉宇间充满着怒火。
惜时冷笑一声，心中暗讽凤蔺羽做出此等狠毒之事，竟然害怕人知道？萧晔的死，不正是他们期待的吗？
凤蔺羽目光瞥向地上的药材，倏然话锋一转：“伶月的话，本将军也并非全信！但你与李誉交往甚密，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惜时抿唇不语，只是淡漠地看着凤蔺羽，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大将军若是执意认定民女和李大人有私情，民女也没办法！不然，大将军也将民女送去内侍省？只不过......如此一来，皇后娘娘的病怕是无人可医了！”
惜时的话正中凤蔺羽下怀，他脸色一沉，眉头微微颤动着。
惜时嘴角冷笑，她深知凤蔺羽最在乎他这个妹妹，如今听到凤思娆有性命之忧，如何能不紧张。
惜时以为将凤蔺羽拿捏得很好，谁料，凤蔺羽大掌附来猝不及防地钳住惜时的咽喉。
“你竟然用皇后来威胁本将军！看来你早就将本将军的叮嘱抛之脑后！你以为你那些心思能躲得过本将军的眼睛？你暗中勾搭玄王和李誉，是不是想对付本将军？”
强烈的窒息感让惜时脑袋嗡嗡作响，她双手拍打着凤蔺羽的胳膊，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她那纤细的脖颈拿捏在凤蔺羽的手掌中，仿佛只要他稍微用力，她的脖颈就会折成两段。
她做梦都想杀了凤蔺羽，但绝对不是依靠玄王还是李誉，可凤蔺羽却误会她想通过这两人来对付他，他这份怀疑来自哪里？
惜时百思不得其解，她唯一能想到的，是伶月抑或是段翊瑾？
“将军……你说我暗中勾结玄王，可有证据？你若不是听了什么馋言，才会对民女如此？民女不过一介草民，能有什么作为……若民女死了，倒也顺了某些人的意了！”
凤蔺羽手下一滞，他狐疑地盯着惜时，暗自思忖着她的话，许久后才缓缓松开手。
空气重新灌入惜时的肺部，惜时踉跄跌退，她剧烈地咳嗽着，泪水直流，喉咙如同撕裂般疼痛。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凤蔺羽冷声喝问，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利剑。
惜时扫了一眼周遭的下人，并不急着开口。
凤蔺羽大声传来了侍卫，将那些下人全部撵了出去，包括地上的尸体，也一并清了场。
凤蔺羽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惜时身上，“现在可以说了？”
惜时眉头拧紧，声线微微带着嘶哑。
“将军以为民女为何要出去采买药材？”惜时平静地道。
凤蔺羽眉头一挑，冷笑道：“为何？刚刚那个叫容喜的奴才不是说是为了医治皇后吗？可你当真以为本将军会信？司药监什么药材没有，需要你出城采买？”
惜时深吸一口气，吐出她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让凤蔺羽不信也得信。
“将军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何这么久，皇后娘娘病始终不能痊愈？再加上如今有孕在身，身子每况愈下不说，连精神都恍惚不已？”
凤蔺羽愣怔，他想起自从他从边关回来之后，凤思娆的精神就很差，有时候竟然连他都不认得，还时常极为狂躁。
他问过太医院，而太医院也不过推到了凤思娆是孕期反应的身上。
他自然是信不过太医院，等他想找顾惜时来替凤思娆诊治时，却寻不得她的人。
再加上宫中流言和伶月故意的挑唆，他便认定惜时不肯尽心为凤思娆医治，一定有巨大的阴谋。
“接着说下去……”凤蔺羽语气缓了几分。
“民女自认为诊治不会有问题，既然皇后未能痊愈，那原因必定是出在药材上！可是民女虽是公主之名，却无实权，没办法去调查司药监的药材是否有问题！当务之急，是医好皇后娘娘！所以民女才会偷偷出了城去采买药材！”
凤蔺羽目光微敛，眼眸深邃，他并不是完全相信顾惜时，但他不敢拿凤思娆的性命开玩笑。
“你刚刚所言，若是杀了你，顺了某人的意，这话是什么意思？”凤蔺羽严厉地问道。
惜时嘴角冷笑，“民女自入宫以来，若不是命大，早已死了多次了！皇上虽册封民女为宁安公主，可是树大招风，民女并不觉得能有这份殊荣便可活得自由！相反，这名号如同一个枷锁禁锢民女，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民女这颗脑袋可就不保了！”
惜时眼眸一挑，瞧着凤蔺羽沉思的模样，又道：“将军不妨想想，民女命如草芥，死了便死了，可皇后娘娘怎么办？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皇后娘娘，盯着皇后身后的凤位呢！若民女死了……还会有谁能尽心医治娘娘，那时候到底会顺了谁的意？”
凤蔺羽眼眸一沉，惜时的话如同一根刺般扎在他的心上。
后宫和前朝密不可分，他早就察觉段翊瑾不像从前般对待他们兄妹二人，只是凤思娆对段翊瑾情根深种，他作为兄长也只能尽力利用自身的权利让段翊瑾忌惮，让他不得不对凤思娆有所顾忌。
如今段翊瑾日渐羽翼丰满，朝堂忠臣一半以上都归心于段翊瑾，若不是自己手握兵权，只怕现在早就被人弹劾。
可是凤思娆不同，她现在虽是皇后，可身子孱弱，若是有个意外，段翊瑾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凤蔺羽忽然又想到段翊瑾让张魁去照料凤思娆的事，心中莫名一紧。
他出征前凤思娆还好好的，他回宫之后，凤思娆的情况便变得越来越糟糕。
算算日子，恰好和张魁来照料她的时间相对应。
倘若段翊瑾不是心中有鬼，为何将顾惜时换下，而让张魁去照料？
凤蔺羽狐疑地盯着惜时许久，心中忽然涌上一个强烈的念头，有人在误导他杀了顾惜时，而顾惜时这个女人现在绝对不能死！
凤蔺羽收起利剑别在腰间，口吻冷漠无情。
“你这条命拿捏在本将军的心里，若是能医好皇后……本将军保你无虞！”
“呵呵呵呵……大将军如何保民女无虞呢？”惜时忽然冷笑起来，她深知凤蔺羽既然打消了杀她的念头，那必然对段翊瑾产生了怀疑。
只是……她还不够确定……
惜时故意凑近凤蔺羽几分，神色玩味地试探道：“若是皇上想要民女的性命……大将军还能保住民女吗？”
凤蔺羽心中咯噔，他怔怔地看着惜时，没想到她竟然将这种“大逆不道”的猜测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你看……大将军也犹豫了不是？”
惜时嘴角讥诮，她或许应该再加一把火，让凤蔺羽彻底嫉恨上段翊瑾。
“他……毕竟是皇上……但皇上既然册封你是公主……自然不会动你……”凤蔺羽说得很轻，仿佛这话自己都不信。
惜时反问：“若是皇上不会动民女……那大将军刚刚那番杀戮又是为何？”
凤蔺羽眉头紧锁，他承认今日之事的确是他冲动了，但他只是念着凤思娆的安危，哪会想到这些！
惜时又一冷笑，“大将军或许应该猜到皇上想借你之手将我除去了吧！另外，在民女看来，似乎皇上很不相信大将军你呢……”
惜时佯装轻叹口气，担忧地看着凤蔺羽道：“萧晔之事，皇上当真不知是大将军所为吗？他让徐睿去调查的目的，大将军可有想过？”
凤蔺羽微微一颤，后背莫名渗出了冷汗。
“你的意思是……”
惜时冷笑着，眼底透着一股令人生寒的冷光，“皇上想杀萧晔却又不敢，最后只是下令流放边关……若是徐睿查出这人是将军杀的！那将军可是藐视皇权，欺君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