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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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南卿……”黎璟暗自嘀咕一声,眼眸中透着狐疑。
“王爷……要不要卑职跟过去?”聶聄问道。
“不必!”黎璟笃定的眼眸看了眼聶聄,又道:“他们如此匆忙赶回越池,想来不会在路上耽搁太久!你去打探一番,这梅妃和赦南卿究竟是何人,再来回本王!”
“是!卑职遵命!”
黎璟点点头,又挥了挥手让聶聄退了下去。
夜色如墨,芳和宫中福兮匆匆跑过,最后在停留在寝殿外。
她手指扣响了寝殿的大门,见寝殿中没有动静,便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最后在冯心玥床榻边,轻声道:“娘娘……不好了……越池太子连夜赶回越池去了……”
福兮话音刚落,只见幔帐中冯心玥忽然坐了起来,她猛地掀开幔帐,惊呼道:“什么?你刚说什么?越池太子怎么了?这越池太子不是去太庙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福兮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冯心玥低垂下眼眸,恨恨地道:“一定是伶月办事不力,若是她机灵一点,这越池太子八成在温柔乡里躺着呢!哪能连夜赶回来,又逃离得这么匆忙?”
“会不会太庙**了什么事情?”福兮又问道。
冯心玥双眸微闪,她脑海中似乎在猜测着什么。
“安插在太庙中的人,可有过来什么消息?”冯心玥问道。
福兮又摇了摇头,“说来也是奇怪,入了夜那边就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了!似乎这消息就像是被封锁了一般!”
冯心玥眼眸一沉,对着福兮道:“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再派人去太庙探探!若不出什么事,这赦西辰怎么会连夜逃回越池?”
福兮点点头,正打算退出去。
然而冯心玥忽又喊住了她,让她明日请冯相进宫一趟,她这心里七上八下,需要和冯相商量商量。
福兮一一应诺,转身便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天色灰蒙。
端亲王府里飞出一骑快马,直奔太庙而去。
段翊鸿一大早便收到宁太妃薨逝的消息,他心急如焚,赶忙奔往太庙。
山下的侍卫似乎早就得了令,远远瞧见段翊鸿骑着快马而来,并不拦阻,而是识相地让开了两道。
段翊鸿飞驰而过,留下一抔烟尘,直到到了太庙门口,他飞身下马,本想直奔太庙主殿,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端亲王请暂且留在此地,已有人去通传了皇上!”太庙门口前的侍卫说道。
段翊鸿未有说话,他来回地踱着步子,布满血丝的双眸焦急地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
忽然,段翊鸿停下脚步,他对着刚刚那侍卫问道:“昨日太庙中发生了何事?宁太妃她……”
段翊鸿声色哽咽,他止了后面的话,既然宁太妃薨逝的消息是段翊瑾命人传给他的,那太庙中的人都应该已经知道。
那侍卫眼神闪烁,“端亲王请节哀……宁太妃忽然薨逝……我等也是猝不及防……”
“宁太妃究竟为何会突然薨逝?”段翊鸿口吻震怒地问道。
侍卫一颤,赶忙半跪在地道:“我等是奉命看守太庙!我等确实不知昨夜太庙发生何事,也不知宁太妃为何会如此……王爷就不要不要为难我等了……”
段翊鸿轻叹一口气,让那侍卫起了身。他心中越发肯定自己母后的死肯定不那么简单,若是意外身亡,为何侍卫遮遮掩掩?
不多久后,是高顺来迎的段翊鸿。
高顺向段翊鸿行礼后,便道:“端亲王久等了,皇上正在后殿等候端亲王呢……”
高顺做了请的手势,段翊鸿微微颔首,紧跟着高顺进了太庙。
高顺小心翼翼地指引着段翊鸿,似安抚地道:“宁太妃忽然薨逝,还请端亲王节哀……皇上已经下旨,宁太妃按皇太后仪制安葬,入皇陵,享太庙……”
段翊鸿冷着眉头,冷哼道:“那些仪制都是做活人看的!就算享皇太后仪制又如何,宁太妃也活不过来了!”
高顺一颤,倒是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段翊瑾瞥了眼高顺,想着他在段翊瑾身边伺候,多少是知道些事情的,便问道:“昨夜究竟发生何事?本王的母妃一向好好的,为何会突然薨逝?本王问了守门的侍卫,他们皆是不知,难不成母妃的死有什么隐情?”
高顺深深叹了口气,眉宇间透着一丝为难。
段翊鸿忽然停下脚步,对着高顺微微一拜,“小顺子公公……本王恳请你能如实相告!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高顺受宠若惊,急忙扶着段翊鸿,“端亲王……这使不得!不是奴才不愿意告诉王爷……只是这事关皇家颜面!奴才不敢随便说……”
“皇家颜面?”段翊鸿目光一凛,反问道:“母妃在太庙一刻都不敢懈怠,根本扯不上皇家颜面!”
“王爷……稍安勿躁……奴才说得并不是宁太妃……而是……”
高顺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响道:“是伶月公主……”
“伶月?”段翊鸿眉头拧紧,眼眸中布满了狐疑之色。
高顺点了点头,轻声道:“实不相瞒……伶月公主和玄王私相授受,被人发现。伶月公主脸皮薄,当场就想自尽,是宁太妃救下的伶月公主!可是宁太妃却……不小心撞在了匕首上……”
高顺眼露惊恐之色,他声线颤抖,像是在说一件令人后怕的事情。
段翊鸿愣在原地,他显然不太相信高顺的话。
伶月若是想自尽,这么多人不去阻止,为何非得是宁太妃?
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场的可还有别人?他们都瞧见了?”段翊鸿试探性地反问道。
高顺笃定地点点头,“皇上和宁安公主都是在场的!宁安公主想要救治宁太妃,她的药箱还是奴才取来的呢……”
高顺说着,又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是……宁安公主就算医术再好,也不是大罗神仙,宁太妃伤势太重了……最后……就……”
段翊鸿越听,眼眸越是深沉,他一言不发,而心中早已乱作一团。
不多久后,二人便到了后殿大厅。
高顺留在门外没有进去,又听说段翊瑾为了超度宁太妃,想要安排虚空住持增加法事,便亲自去找了虚空住持,所以段翊瑾恰好也不在殿内。
大殿门楣挂上了白布,简单的灵堂中央正放着宁太妃的棺椁。
惜时身着白衣跪在一旁烧着纸钱,在见到段翊鸿踏进门的那一刻,惜时缓缓站了起来,退到了一侧。
段翊鸿喉结上下颤动,充血的双眸中缓缓嗪上了雾色。
他一步步走向灵堂中央,看着那俱棺椁越来越近,直到靠近棺椁,瞧见宁太妃那张苍白的脸,他脑袋嗡了一声,只觉眼前猛然一黑。
他紧抓着棺椁一边,才勉强没有倒下。
“宁太妃是因为伶月才会受伤……才会……”
段翊瑾哽咽着开了口,而此时灵堂中只有惜时一人,自然是问她的。
惜时缓缓来到段翊鸿身旁,恭敬地道:“看来王爷已经知道了……宁太妃为了救伶月,不小心被刺中腹部……失血过多,无力回天……”
段翊鸿眼眸幽暗,他伸出颤抖的手,想去触摸宁太妃的手,可当他马上要碰到之时,他的手忽然僵在半空。
惜时以为段翊鸿是因为不相信自己的话,而想去查看宁太妃的伤势,便道:“王爷若是不信我……可先其他人来查验宁太妃的尸身!”
段翊鸿轻轻摇了摇头,他抬起哀伤的眼眸看向惜时道:“只要是你说的……本王都相信!你没必要骗本王!”
惜时微微一愣,她没想到段翊鸿竟然说出这番话,可她心里却是无比想让段翊鸿怀疑自己而去重验尸身!
惜时眉头拧紧,想了半晌,也只是想出“节哀”类似的话。
段翊鸿嘴角苦笑,眼眸中含着嘲讽,“节哀?本王今日已经听了太多这样的话……母妃突然薨逝……让本王如何节哀?”
惜时默默地站在段翊鸿一旁,她知道他心中压抑伤感,需要宣泄,倒也没去计较段翊鸿刚刚那番针锋相对的话。
段翊鸿似乎意识到了不对,他收敛住哀伤的神色,像是抱歉般地对惜时道:“本王刚刚失态了……你别放在心上……”
惜时抿唇一笑,“端亲王多虑了……民女能够明白端亲王此刻的心情……但人死不能复生……宁太妃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端亲王悲伤过度!”
段翊鸿深呼吸几口气,强压住颤抖的声线道:“本王听说……母妃是你来救治的……母妃临终前只有你陪在身侧,她可有留下什么话?”
惜时微微一颤,她对上段翊鸿深邃幽暗的目光,心中有些犹豫不定。
段翊鸿冷眸微眯,从惜时刚刚的犹豫,他便知其中定是有蹊跷的。
“王爷……宁太妃临终之时,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安!”惜时回了一句。
段翊瑾缓缓走近惜时几分,忽然冷声问道:“母妃可曾留下什么东西?”
惜时一怔,她抿着唇瓣,又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道:“宁太妃临终之时,只留下一方兰花罗帕,给端亲王留个念想。”
惜时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一方叠好的罗帕递给了段翊鸿。
段翊鸿接过那方帕子,只见罗帕上绣着一朵傲然而立的兰花。
那罗帕在自己手中沉甸甸的重量,让段翊鸿狐疑地看向了惜时。
“这是宁太妃留给端亲王唯一的东西,宁太妃说过,王爷从小尝尽了苦楚,对于她的离开,王爷不用太过伤怀!宁太妃只希望王爷能平安一生而已!”惜时淡然地道。
段翊鸿将帕子捏在手中,他似乎已经猜到那帕子中是何物。
他眉宇间燃起熊熊的怒火,指节间咯咯作响。
“你可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段翊鸿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惜时怔怔地看着段翊鸿,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当然她也明白二人讨论的,并不是这方罗帕,而是罗帕内的东西。
她将宁太妃给她的暗刹堂的木牌夹在罗帕中给了段翊鸿,至于段翊鸿要怎么做,她拭目以待。
“王爷……我只是转交……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惜时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