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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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月手上感到一抹温热,她低头一看,只见宁太妃腹部鲜血汩汩流出占满了她的双手。
“啊!”伶月吓得脸色惨白,连连退后。
惜时察觉不对劲,她急忙上前,而宁太妃咚得一声重重栽倒在地。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扑过来的……我只是……只是……”
伶月惊吓过度,她眼神涣散,拼命地摇着头,语无伦次地不停地呓语着。
宁太妃倒在血泊之中,胸口缓慢地起伏着。
惜时脑袋嗡嗡作响,她跪在宁太妃身侧,努力让自己冷静。
“秋棠!将我的药箱……”惜时焦急地脱口而出,此时才想起秋棠已经被折磨得早已晕死过去。
惜时紧抿着唇瓣,她一手捂住宁太妃的腹部止血,一边她抬头看向了段翊瑾,声线颤抖地道:“皇上!宁太妃被刺中了腹部,情况危急,恳请皇上命人将民女的药箱取来!民女想替宁太妃医治,如果再晚,就来不及了!”
段翊瑾冷冷地看着惜时,思忖片刻之后,才提高声响喝道:“高顺!去将顾惜时的药箱取来!”
高顺猫着身子,急忙退了出去。
“宁太妃……你再坚持一会……”
惜时焦急地安抚着,她取出银针在宁太妃几处命脉上施了几针,护住她的心脉。
惜时颤抖的手轻轻触碰过那把匕首,她没有把握若是将匕首拨出,宁太妃受不受得住,可是若是不将匕首拔出,宁太妃只能等死。
惜时脑海中不停地想着对策,而此时伶月像疯一般对着惜时咆哮道:“都是你的错!宁太妃若不是为了你,根本不会死!顾惜时!你就是个扫把星!”
惜时本就已经慌乱,伶月在她身旁不停的辱骂声彻底激怒了她。
惜时忽然起了身,对着伶月的脸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伶月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耳朵里响起了一阵耳鸣。
她止住了眼泪,颤抖的手摸向自己滚烫胀痛的脸颊。
“你……你敢打我!”伶月布满泪水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惜时,眼神中透露浓浓的恨意。
“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事情到这种地步到底拜谁所赐!”惜时冰冷的双眸中透着失望和愤怒,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伶月崩溃。
伶月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段翊瑾紧了紧眉头,忽然喝道:“来人!将伶月公主带下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段翊瑾话音刚落,只见两个侍卫匆忙走进屋子,将伶月从地上拽了起来。
伶月声嘶力竭地大哭着,似乎在宣泄心中一切不满和委屈,她没有反抗,任由那些侍卫将她拖了出去。
恰巧此时高顺将药箱拿了过来,惜时转身看了一眼段翊瑾,十分恭敬地让段翊瑾先离开屋子,她要替宁太妃医治。
段翊瑾冰冷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温度,他瞥了眼宁太妃,幽幽地道:“宁太妃情况如何?”
惜时心中冷笑,段翊瑾这话哪是在问宁太妃情况,而是在问她宁太妃还能坚持多久。
惜时挤出一丝笑意,“皇上放心!民女一定会倾尽全力救治宁太妃的!”
“如此甚好!”段翊瑾冷哼一声,随即便一甩衣袖走出了屋外。
段翊瑾一走,惜时立马察看起宁太妃的伤势。
匕首已经深深刺入腹部,她虽用银针护住了宁太妃的心脉,但拔出匕首之时,势必大伤元气,若是宁太妃挺不过去……
拔出匕首有极大的风险,拔与不拔,宁太妃随时会一命呜呼。
惜时心底乱做一团,她一阵唏嘘,轻叹道:“太妃……你不该阻止伶月……她对段翊瑾还有用,段翊瑾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的!”
宁太妃轻喘着,断断续续地道:“伶月虽有过错……但本性不坏……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去阻止!后宫之中的女人,多是可怜之人……疯魔源于嫉妒,源于她奢望了不会得到的东西!她只是太嫉妒你了……她还那么年轻……我不忍……”
宁太妃艰难地吞咽着,头上冷汗淋漓。
惜时一颤,她慌忙打开药箱,从其中一个瓶子里倒出了一颗药丸。
这是她用千年山参炼制的药丸,对于提气续命来说,有一定的功效。
惜时想都不想,便要将药丸塞进宁太妃的口中。
然而宁太妃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伸出颤抖的手按住了惜时。
“太妃……我有办法救你的!你相信我!你将这药丸服下,我一会替你将匕首拔出,它可以护住你的心脉!”惜时口吻焦急,她看着宁太妃不停涌出的鲜血,眉头越发拧紧。
“不用了……这么好的东西……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我早已是油尽灯枯……”宁太妃轻喘着,眼眸已经虚弱地睁不开。
惜时的心微微颤抖,她搭上宁太妃的手腕,而那脉搏已是越来越微弱。
宁太妃挣扎着睁开双眸,她嘴角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你千万别因为救不了我而自责!这么多年以来,太皇太后为了防着我,一直在我的吃食中掺了毒……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又会给我解药……但今日没有……他们动了杀心……就算我不是以这种方式死去,也会毒发身亡……”
惜时僵直的身躯轻颤着,她紧抿着唇瓣,双眸逐渐湿润,原来并不是宁太妃不愿意离开太庙,而是她知道若是没有解毒的办法,即便是离开了也是死路一条。
“你应该早些告诉我……我或许会有办法的……天下之毒,总会有解的法子!”惜时声线颤抖地道。
“此毒无人可解,亦无药可解……太皇太后给不了真正的解药……我命该如此……我已经看透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鸿儿……”
宁太妃紧紧地抓着惜时的手,充血的眸子里透着极度哀伤之色,她满怀期待地看着惜时,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惜时轻叹一口气,“太妃……你放心吧……端亲王那里……我知道该怎么做……”
宁太妃点点头,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惜时瘫坐在地,面对着已逝的宁太妃,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惜时失魂落魄地打开了厢门,瞧见门外站着的段翊瑾。
惜时冷冷地看着他,她知道即便段翊瑾看上去神色凝重,但实则他的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宁太妃如何?”段翊瑾冷声问道。
惜时回过神,缓缓地跪了下来,“回皇上,民女无能,没能救得了太妃……太妃刚刚已经薨逝了……”
段翊瑾垂眸凝思,半晌没有开口。
而此时,闻风而来的太皇太后恰好听见了惜时的话音。
段翊瑾瞧见太皇太后,赶忙朝她行礼。
太皇太后目露疑惑,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段翊瑾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了太皇太后,在太皇太后听来,是伶月失手杀了宁太妃。
太皇太后错愕许久后,才幽幽地道:“宁太妃这些年侍奉太庙,也算尽心尽力……哀家向皇上讨个恩典,尽快便将宁太妃入敛了吧!丧葬仪制也别怠慢……”
“是……宁太妃是端亲王的生母,对儿臣也是极为照顾!宁太妃突然仙逝,儿臣也痛心疾首……宁太妃的丧葬,儿臣想以皇太后仪制来办……”
太皇太后挥了挥手,深叹一口气,双眸哀伤至极,“一切照皇上的意思来办吧!”
太皇太后说完,由桂嬷嬷扶着,离开了此地。
惜时瞥向太皇太后的背影,眼底越发幽暗。
宁太妃说得不错,太皇太后过来瞧瞧不过是想看看宁太妃死了没有。
这么着急地想要将宁太妃入敛下葬,还不是怕人瞧出宁太妃中毒的端倪。
只是惜时不知段翊鸿是否知道宁太妃被人下毒一事,也不知若他知道宁太妃已死的消息后,究竟会怎么样。
段翊瑾吩咐高顺去张罗宁太妃的后事,自然也要派人通知段翊鸿一声。
……
赦西辰快马加鞭赶回定安城内,他风风火火进了府邸,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他瞧着赦东凌闺房还有灯火,隔着老远便对赦东凌的闺房喊道:“东凌!快随我赶回越池!我已经找到解决之法,我们必须赶紧回去禀告父皇!”
赦西辰便说着,见无人应答,自顾便推开了赦东凌闺房的门。
赦东凌噌得一下站了起来,支支吾吾地道:“皇兄……你……你……怎么回来了?”
赦西辰瞥了眼赦东凌站在桌子旁,桌案上摆几道越池特色菜肴,而一旁玄王正在一侧,气定神闲地品着茶水。
就这一霎那,赦西辰僵在原地,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上脑门。
“玄王?你为何在这里?夜半三更,孤男寡女,你究竟想对东凌做什么?”
赦西辰冲到黎璟身旁,若不是赦东凌挡在黎璟面前,他此时恨不得将黎璟从椅子上拽起扔出去。
“皇兄……你这是干什么!是我特意请玄王过来一聚,品尝下越池的美食!”
赦东凌双眸闪烁,她不敢去看赦西辰,说话的底气也越来越弱。
赦西辰看着不争气的赦东凌,又气又恼。
他当然知道赦东凌的心思,但他觉得黎璟太过阴沉,浑身更是透着捉摸不定的危险之气。
他原本为了要帮赦东凌破解被祭祀的命运,才想到与明楚或凉州联姻的法子。
然而现在,他有了更好的办法,根本不需要看其他人的脸色。
于是,赦西辰将赦东凌拉至身后,居高临下地对黎璟道:“玄王!东凌年纪尚小不懂事,难道玄王也这么不知礼数?天色已经不早,玄王请回吧!”
黎璟缓缓起了身,银制面具下看不到他的神色是恼还是怒。
他微微朝二人颔首,疾步走向门外。
赦东凌依依不舍,想要挽留,却被赦西辰一个眼神唬住,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黎璟刚走到门外,身后突然传来赦西辰的警告。
“玄王!今日我和东凌就要离开明楚!倘若玄王对东凌有意,还请玄王去越池向对父皇提亲才是!”
黎璟脚下一顿,他未说一句,随即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