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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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太医……”惜时担忧看着顾清，若是她未经允许进药经阁的事被张魁知晓，顾清肯定会被连累。
顾清做了禁声的手势，眼神示意她躲在书架后，别发出声音。
而顾清则是大步离开，在张魁打开药经阁门前迎了过去。
顾清拱手作揖，恭敬地道：“张大人今日怎么会来药经阁？”
张魁捋了捋胡子，眼眸中闪着精光，“我是特来找你的！太医院内我没找到你的人，我猜你肯定在这里！”
张魁说着，边往书架深处走去。
顾清眉头一拧，他跟在张魁身后，紧问道：“不知道张大人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张魁停下脚步，眉眼间透着赞赏之色，“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前两天，我和你提过的事，你可有考虑过？”
顾清紧了紧眉头，狐疑地反问道：“张大人所说，可是想提拔在下为太医丞的事？”
“不错！”张魁自信地点点头，显然对顾清胸有成竹。
然而顾清却没有回答，脸上似乎还透着一丝为难。
张魁一愣，“难道你不愿意当我的助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顾清笑着推辞道：“能入太医院，得张大人青睐已是顾某三生有幸！不过太医院有严格的考核制度，能放上太医丞必定是佼佼者！可顾某资历尚浅，只想在太医院多一些历练，这太医丞一职，顾某是万万受不起的！”
顾清这般推辞，没有让魁愤怒反而更是坚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你不光医术精湛，天资卓越，又能如此谦虚谨慎，实属难得！老夫绝对不会看错人！太医丞一职非你莫属！你若是担心太医院中有其他声音，老夫必定让他们心服口服！”张魁言之谆谆，心中已然认定顾清是他的接班人。
顾清紧了紧眉头，他朝某处看了一眼，眼底透着不屑。
他可是凉州的王爷，自然是看不上这区区太医丞的职位，再者他是为了惜时才进的太医院，身处要职，他必定要进后宫替他人诊治，这不是他的目的，他自然也不愿惹那麻烦事。
于是张魁不管再如何劝说，顾清死活就是不答应。
“张大人的好意！顾某心领！像太医丞这样的要职，顾某认为张大人应该慎重考虑！我看太医院中有不少资质聪慧的医士……或许……”
张魁冷哼一声，脸上露出几分不悦，“那些人的资质虽不是愚钝，但也不过平平！这太医丞甚至太医令并不是只靠医术能力或是考核结果，最重要的就是天资！这医者众多，能成佼佼者，必定是屈指可数！”
张魁轻叹口气，摇头苦笑道：“这些年太医院人才匮乏，那些选拔上来的医士，甚至还不如宁安县主那女流之辈！想来……我太医院已到了如此青黄不接，岌岌可危的境地了！”
惜时躲在书架后，将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张魁还提到了自己，虽不是多好听的话，但从另外一方面张魁对自己还是极为认可的！
然而，她还从未见过张魁对哪个医士费那么多心思，又是商量又是哀求的，看来那顾清的确是个百年难遇的医学奇才，才会让张魁如此强势，不惜低声下气地去问顾清的想法。
不过，她同样也没想到顾清不光一身高超医术傍身，见脾性也如此清高与谦虚，若换作别人，能有如此飞黄腾达的机会，早就粘上张魁了，而顾清却一再拒绝。
顾清坚守自我，不骄不躁的个性，让惜时颇为欣赏，心中对顾清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惜时这般想着，只听见顾清顺着张魁话又道：“既然张大人觉得宁安县主资质不错，为何不让她来做你的助手呢？毕竟我听闻皇上也下了令，让她和张大人一道替皇上诊治呢！”
张魁微微一愣，浑浊的眼眸中多了些惋惜之色，“她资质是不错！可惜是个女子！虽入得了太医院，却无法成为真正的御医！皇上这么做，一来是安抚民意，二来……或许是另有目的！”
“哦？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顾某认为只要有颗悲天悯人，心系患者的心，这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顾清心底咯噔，忙又问道。
张魁捋了捋胡须，眼眸闪烁着精光，“明楚自建朝以来并没有女御医一职！她能进太医院也实属罕见！更何况……现在还和老夫一同对皇上会诊……而皇上……似乎也很信任这个宁安县主！”
张魁抬起眼眸，别有深意地看着顾清，仿佛在告诉他，段翊瑾对惜时非同一般！说不定某一天就会变成后宫中的主子呢！
顾清眼眸深邃，他自然明白张魁这种暗示，而也就是因为明白，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早已想好，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便对惜时坦白身份，并带着她离开，他不想强迫她，所以才会如此处心积虑接近。
张魁瞧着顾清魂不守舍的模样，以为顾清还在纠结太医丞的事，他知道顾清性子清高，若是逼得太过，恐怕会适得其反！
于是张魁借机和他说了些别的，又让他好好再考虑考虑他，便离开了药经阁。
张魁一走，顾清还未松口气，便听见惜时从书架走出轻声对他问道：“张大人如此赏识你，你为何不愿意当太医丞？要知道能成为太医丞，可是不少医士的梦想呢！”
顾清缓缓转过身，笑道：“你认为是太医丞重要还是病患性命重要？”
惜时一颤，被顾清这么一问，她竟然有些答不上来。
顾清走向惜时，双眸中闪着神秘的光晕，“想当年……我的祖先也是个条件优渥的富家子弟，他酷爱医术，他本可以衣食无忧地开家医馆，为病患医治！可他还是选择去当个游医……你可知为何？”
惜时紧抿着唇瓣，轻轻摇了摇头。
“他曾说过，医者应该以仁爱之心医天下之人，若偏安一隅，医寥寥数者，如何算得上是医者，和那些每日贩鱼，卖肉的商贩又有什么区别？”
惜时微微有些羞愧地低下头，顾清的祖先已然将行医救人当成了一种事业，一种精神上的成就，而她……不过是将行医当成了一种谋生的手段！
“顾太医的祖先果然……有着宏伟的理想……想尽自己所能，医治天下人！但凭这份气魄，是我比不了的！想来……顾太医不愿意当着太医丞，应该也是继承了祖先的遗志！不愿在这皇宫中，为了那些寥寥数人浪费自己的一生！是惜时肤浅了！”
惜时恭敬地朝顾清一拜，却被顾清挡了下来。
惜时疑惑地看着顾清，只见顾清嘴角扯着一丝坏笑，“千万别把我和我祖先相提并论！我虽身怀医术可也不是什么人都会去救！都会去医！而且……在我看来，祖先去当游医完全也是脑子一热！他生活富足，又如何明白何为民间疾苦？医人好医，可若是国家病了呢？又该如何去医？”
惜时心底震颤，她完全没有想到顾清会对她说这些，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我不当太医丞不光是我不想只医治那些人，而是……我更想享受自由之身！”顾清又补了一句。
惜时眨了眨狐疑的双眸，“你既然不想只医治皇宫中的人，可又为何要进太医院？还将你祖先留下来的方籍当了敲门砖？”
顾清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他轻轻弹了下惜时的额头，调侃道：“所以我胸无大志，比不上我的祖先！而入太医院，我自然有我想要的东西罢了！那哪是太医丞能别得上的？”
顾清的举止没有引起她的反感，甚至还让她觉得非常自然。
惜时揉了揉酸疼的额头，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此憎恶男人的她，竟然愿意被一个男人弹了脑门！
“顾太医想要的是什么呢？竟然能比高位和祖传的方籍还重要？”
顾清双眸闪烁着精光，他灼热地看着惜时，嘴角上扬成了一个非常诱惑的弧度。
“我想要的东西自然是天底下最珍贵最稀罕的！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告诉你！”
惜时微微一颤，瞧着顾清神秘莫测的神色，她差点以为顾清想要的是皇位呢！
可转而一想，他连太医丞都不想当，如何又能当上皇帝？
惜时苦笑了两声，越发对顾清产生了些好奇！
二人见时候不早，便出了药经阁。
惜时瞧了两眼门口的侍卫，见他们也没多余的神色，想来他们没有将自己也在药经阁的事告诉张魁。
若是他们告诉张魁，恐怕自己也难以脱身，她暗自思忖看来这两个侍卫的秉性已经被顾清摸得一清二楚，难道顾清会如此大胆行事。
惜时嘴角含笑，埋着头跟在顾清身后。
顾清将她送至宫门口，惜时一再劝阻，顾清才答应没和她一起进宫。
毕竟惜时和他不同，惜时可以随意进出皇宫，而顾清作为太医只有在需要之时，传诏入宫。
惜时和顾清拜别，转身入了宫，她没有回凝雪轩，而是直接去了颐和殿。
她知道高顺先去回禀了段翊瑾，至于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而段翊鸿发生过敏这种事，她似乎也应该去做解释。
而颐和殿中，高顺一五一十将大理寺发生的事告诉了段翊瑾。
“皇上！奴才认为这宁安县主和端亲王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奴才请太医过去之时……那二人正抱在一起……简直不堪入目……”
高顺将一切说完，他明知段翊瑾最忌讳别人的背叛，于是故意又浓墨重彩地将此事大肆渲染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