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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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大理寺的侍卫来禀，他们本想收殓尸身，可一进牢房，那医女便睁开眼，站了起来！那几个侍卫吓得不清，以为是诈尸！在反复确认之后，才断定那医女是活了过来！”
高顺一五一十将来禀侍卫的话告诉了段翊瑾，而他自己和段翊瑾一样，都异常震惊。
高途他是知道的，他要杀的人，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难道是容喜说了谎？可高途是如此谨慎的人，会允许容喜敷衍他吗？
而且当日看守的侍卫已经验过，那医女的确是没了气息。
高顺脑海中不停地揣测各种可能，可每一种可能都被另外种可能否定。
而他既然有这种疑惑，段翊瑾自然也有。
只见段翊瑾眉头紧锁，一双冷眸深不可测，他看了眼徐沐，幽幽地道：“既然人活着，就将人带过来！”
高顺一听，焦急地反驳道：“皇上不可！这医女忽然活了过来，奴才看是有蹊跷！奴才听闻，越池国曾有一种巫术，能让人起死回生，可活过来的人却逮活人便咬，极具危险！”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皇宫中施行巫术？”段翊瑾反问道。
“奴才只是想起这件事！皇宫中明令禁止巫术！奴才想，无论谁就算借他十个胆子，怕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只是……这医女起死回生，皇上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段翊瑾眼眸一沉，他忽然想到段翊鸿，他研究巫蛊之术多年，又曾请巫师暂住王府之中，莫非是他？
段翊瑾越想越觉得蹊跷，他细想片刻，决定亲自前往大理寺一探究竟。
段翊瑾随便打发了徐沐，说等他调查清楚再做定夺，徐沐无奈，只能讪讪离开。
对于惜时的救命之恩，他已经尽力报答，剩下的只听天由命。
段翊瑾匆匆来到大理寺，大理寺的侍卫瞧见段翊瑾，一个个跪倒在地，浑身直打哆嗦。
那看守牢房的侍卫挨了一百板子，没多久便断了气。
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大理寺上下战战兢兢，生怕段翊瑾大怒。
大理寺卿孔司道，大理寺少卿徐睿也是下朝之后才知道此事，二人在大理寺门口小心翼翼地恭迎段翊瑾，甚至已经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
段翊瑾没心思问责二人，而是让二人赶紧带他去了牢房。
“你们可有去看过那个医女？她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段翊瑾突然问话，让孔司道和徐睿惊了一跳，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孔司道谨慎地开口道：“回皇上，微臣和徐大人二人下朝才知晓此事，微臣也去牢房查看过，那姑娘的确活了过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只不过她就坐在牢中，问她什么她也不答话，就像是没听见一般！”
段翊瑾眉头一紧，转而瞥向了徐睿，“徐大人当时也在场？”
徐睿一拱手道：“回皇上！微臣和孔大人是一道去的牢房，孔大人问话的时候，微臣也在场！那姑娘确实如孔大人所说，一言不发！”
段翊瑾阴沉下脸色，心中不由地猜想此事到底和段翊鸿有没有关系！他甚至有些后悔，同意段翊鸿在王府里研究巫术。
段翊瑾来到牢房外，只见一个清瘦的倩影背对牢房坐着，她仰头一直盯着墙上外巴掌大的窗户，对于他们的到来，她丝毫不在意。
孔司道朝牢房内吼了几声，在听到段翊瑾也来到牢房的时候，惜时纹丝不动的身躯，微微颤了颤。
众人瞧见惜时有反应，这才明白惜时并不是真的有异常，而是不愿意搭理他们。
段翊瑾瞥了眼孔司道，双眸中充满了质疑。
孔司道尴尬地埋下头，脸色通红，下巴上的胡须微微颤抖着。
他轻咳一声，转而故意提高声响对着惜时吼道：“大胆顾惜时！皇上在此，还不过来拜见！”
孔司道以为惜时会乖乖就范，结果惜时仍旧如同磐石般坐在哪里，扭头看了孔司道一眼，便没有了动作！
孔司道暴跳如雷，他堂堂大理寺卿审过多少案子，见过多少犯人，从未像今日这般丢人，更何况还是当着段翊瑾的面。
段翊瑾戏谑地看着孔司道，他故意不动生色，想看他如何处理。
孔司道浑身一紧，厉声吼道：“来人！将牢房门打开，本官要亲自审问这个藐视天威的犯人！”
段翊瑾闷不吭声，似乎默认孔司道的做法。他也想看看，惜时到底有没有被巫术控制，有没有危险可言。
侍卫打开牢房门的那一刻，孔司道似乎有些后悔，万一那犯人对他不利，他岂不是很被动？
可如今骑虎难下，当着段翊瑾的面，他只能硬着头皮，进了牢房。
孔司道朝后望了一眼，众人眼神灼灼地看着他们，似乎像是在瞧什么稀罕之物。
孔司道虽然不信什么神鬼之说，但想到死而复生这种奇事，他心里也有些发毛，甚至将惜时误认为是妖怪。
孔司道腿有些发软，这原本不远的距离竟被他走出了千里之感。
倏然，孔司道听到一声叹息，他僵在原地。
紧接着，他瞧见惜时缓缓站了起来，他屏住呼吸，一步也不敢再向前了。
“大人不是要审问我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
惜时忽然开口让孔司道神经紧绷，他警觉地上下打量着惜时，怒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呵呵呵呵……”惜时阴冷的笑声回荡在牢房，说不出的诡异。
“大人进来就是想问我这个？”惜时鄙夷地扫过孔司道，双眸落向了段翊瑾的方向。
“有些人活着却像个鬼，而有些鬼死了却像个人……瞧大人的年纪，在这大理寺待了也不少年头了吧！这人和鬼还分不清吗？”
惜时不屑的嘲讽声激怒了孔司道，他愤然朝前想要抓住惜时，可还未接近惜时，他的手腕便传来一阵酸麻。
孔司道气得后退几步，只敢原地破口大骂惜时是妖女，会妖术，恳求段翊瑾将惜时就地处决。
正在此时，徐睿眉头紧锁地开口道：“惜时姑娘……皇上就在此，还请不要造次！”
惜时循声望去，只见段翊瑾的身侧站着一个俊朗挺拔的年轻人，他脸庞轮廓和徐沐极为相似，即便他未说他是谁，惜时心里也猜到了几分。
惜时不再去搭理孔司道，而是顺着徐睿的话，对段翊瑾行了礼，“民女有何德何能，竟让皇上屈尊来这牢房中看望民女！”
段翊瑾心中冷哼，惜时冷嘲热讽让段翊瑾越发肯定眼前的顾惜时是一个完好无缺的人，而非中了巫术或是山野妖怪。
只是如此一来，对于惜时能够死而复生，段翊瑾是更为好奇了。
“昨日之事，你可还曾记得？”段翊瑾忽然开口问道。
惜时美目一斜，反问道：“不知皇上问的是何事？是民女被冤入狱，还是有人下毒谋害民女？”
段翊瑾双眸微闪，心里更是暗讽顾惜时绝对再正常不过，若非如此，怎会说话字字如刀。
“自然有人下毒之事！听闻你喝下毒酒，命已归西，可今晨你又醒来，看样子除了胆子大点，倒与之前无异！你可否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翊瑾双手背后，浑身散发着令人生惧的威严。
惜时拧紧眉头，故意做出一副迷茫的神色，“民女只记得喝下毒酒之后，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后便瞧见所有人像见鬼一般瞧着民女了！”
“大胆！竟然在皇上面前口出狂言！你若真是如此，为何不与解释！你究竟暗藏了什么祸心？”孔司道捂着手腕，现在确认惜时不是妖怪，立马换了副嘴脸，恶狠狠地对惜时质问起来。
惜时冷哼一声，“大人给民女解释的机会了吗？在大人心里，不就早认定民女是个鬼怪了？”
“你！强词夺理！”孔司道气得双脚直跺，惜时的话无疑让他在段翊瑾面前下不来台，脸上无光。
孔司道一副要将惜时就地正法的模样，还未等他动手，便听到惜时嘲讽道：“大人！我虽不是妖怪，却也不是随意任人欺凌的人，看来你手腕麻得还不是很厉害，不然另外只手，我也帮你弄麻了？”
“你......你......”孔司道颤抖地指着惜时，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段翊瑾轻咳一声，让孔司道出了牢房，他明白即便让孔司道再问下去，也不会从惜时的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段翊瑾朝徐睿看了一眼，想让徐睿去审问惜时。
既然惜时和徐家有交情，自然不会对徐睿有所排斥。
段翊瑾的心思被惜时看得一清二楚，还未等段翊瑾开口，惜时便幽幽地道：“皇上既然来了，为何不亲自审问民女？若是别的大人来审问，有些话民女便不知该不该说了！”
段翊瑾心中一凛，他竟不想自己居然被个小小医女威胁了，而且那个医女还长着如此像他母妃的脸。
或许是愧疚之情，若是其他人如此挑衅，他早就将那人处死，可对着惜时那样的一张脸，段翊瑾却始终狠不下心来。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高途要着急取惜时的性命了，她虽不足以成为自己的威胁，却是足以让自己在意，更何况她的身上还藏着太多的秘密。
段翊瑾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这一命令让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不过是个弱女子，也能让你们担心成这样？”段翊瑾扫过众人，让众人退到牢房外，没有他的指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孔司道捂着涨麻的手腕，眼神怨毒地看了一眼惜时，不情不愿地领着一干人等退了出去。
牢房中，此时只剩惜时和段翊瑾相对而立。
惜时瞧着段翊瑾那张熟悉俊美的脸庞，她嘴角露出邪魅的微笑，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地从袖子里取出几枚银针捏在手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