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蔡姐很哇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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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的意外，直播事故当晚就登上了热搜，霸榜第一。
第二天，小蔡没有如约而至，倒是来了一批记者，之后又来了各路社会名流，他们拍照，他们发朋友圈，他们赞扬，他们拥护，他们把梁先生看作是不惜挖公司墙角也要舍己助农的忠义之士，他们把李树当作了返乡创业迎难而上的果农领袖。
关注就是力量，也是转机，这当然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好事儿，就是这问题问的吧——
“梁先生，总公司是什么态度，炒你鱿鱼了吗？”
“苹果树，能给我们讲讲你这两年靠美男子还债的心路历程吗？”
“有人说你们是一对儿逢创必输的难兄难弟，对此你们怎么看？”
面对能把人晃瞎眼的闪光灯和记者此起彼伏的糟心问题，梁先生刚说了三言两语就把李树推了出去，自己则闪身退进人群里，和小辉阿伟一起，啃着苹果看好戏。
李树怔了怔，转头看向梁先生。
梁先生冲着他做了一个《大内密探零零发》里天外飞仙的绝杀招，他的意思是——
让一棵苹果树破土重生，乘风借势，扶摇直上九万里。
李树会心一笑，握紧拳头，坚定地点了头。
他们问错了问题，不要紧，他给出了正确的答案。
他等这一天真的等得太久太久了，好在树大盘根深，果子还没烂。一棵苹果树抽枝拔节的声音终于被人听到，开花结果的样子也终于被人看到了。
苹果园里的果树好像听到了他的呼唤，无风自摇摆，枝叶竞飘扬，好像找到了期盼已久的归宿。
凛冬已过，春暖花开。
转眼又过了大半年，李树的工作室扩大了规模，培训班期期爆满，邻里乡亲的果子基本不愁卖了，李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冷库和自成体系的渠道供应链。
工作室周年庆的那天，李树邀请梁先生合体直播，直播结束已是深夜，他们几个人决定去县城里的小吃街搓一顿。
才刚进小吃街，李树就成为了焦点，不断地有人和他打招呼，感谢他给他们的果子找到了销路。
阿伟捶了李树一拳：“哎呀，现在你可是大红人了！”
“一般般吧，一般般。”李树笑着找了一张干净桌子，引他们过去：“来这边坐，我去招呼老板一声儿。”
小辉坐下时不小心碰到了隔壁桌的人，他一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没事儿，没事儿，多大点事儿啊……”隔壁桌大哥拍了拍小辉的肩膀。
两桌人打了个招呼，小辉就坐回去了。
李树闻声走了过来，拿着几瓶酒放在桌上，看了看隔壁桌：“咋了这是？认识？”
隔壁桌的人看了一眼李树，又看了看这一桌子的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几句，就起身结帐走了。
李树也没在意，把菜单递给小辉他们：“来，可贵的点！我请！”
“嘿嘿，那我们可不客气了！”小辉说着，把菜单递给阿伟。
阿伟大言不惭：“龙虾！”
一顿饭吃完，几个人勾肩搭背，一步三晃地往县里的招待所走去。
走着走着，他们就被一伙人给拦住了。
然后就打起来了。
这场架到底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呢？
梁先生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阿伟说，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果打架还需要什么理由，那只能说明你太老成。”
我太……他说的这是什么混话？
难道是因为刚才小辉碰到了隔壁桌的椅子？他们看敌众我寡，就先回去叫人？就这点事儿不至于吧？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不是因为这个。”梁先生说：“那些人都是附近村镇的果商。”
理智尚存的李树看他们人多势众，料想肯定来者不善，就先叫了两个跑得快的回去搬救兵。
泥土路小巷，伸手不见五指，刚开始还是狭路相逢干瞪眼，后来，两队人马，你一句，我一句，梁先生他们本来就神智不清，喝大了舌头，那伙人情绪激动，口音又太重，双方都没太听明白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推推搡搡之间，就打了起来。
小辉体格摆在那儿，又曾多次荣获健身房优秀员工奖，说不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吧，以一敌二倒也不成问题，一手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老鹰奋起抓小鸡。
“阿伟，接着！”小辉举重若轻，抬手就是一扔。
“好嘞！”
阿伟如泥鳅入河沟，姿势灵活，如龙蛇摆尾巴，招招要害，忽明忽暗让人措手不及，别问，问就是混过。
梁先生健身房老板出身，一身腱子肉，八块腹肌至今没扔下一块儿，侧空翻，回旋踢，那都是正儿八经考了证书的身手，拿捏几个野路子，不成问题。
梁先生一个过肩摔刚放倒一个，转身的功夫，那人起身就要偷袭，李树上去就是一脚：“走你！”
李树看起来是个瘦弱的美男子，可当初为了直播还债，打了折的网课套餐也是没少看，那些舞刀弄棍的把式也不全是耍花枪，也练出点功夫底子的。
梁先生的团队和李树工作室的人，看此情景备受鼓舞，一身热血豪情，躲在他们四个身后见缝插针，东一脚西一拳的，一时之间，还有点以少胜多的意思。
但时间一长就不行了。
酒劲儿上来了，气血上涌，梁先生脚步虚浮，看对面一个人俩个影儿，眼瞅着就要让人给一棒子开瓢，瞬间，凌空飞来一枚暗器，迎头砸向那歹人。
“啊呀！”苞米棒子应声脱手。
暗器落地，是一只粉红色高跟鞋。
阿伟看清来人，喜上眉梢。
“牛b啊蔡姐！”
“用你说！”小蔡剜了他一眼，一个手刀又干翻一个。
她是大区负责人，是地区总代理，是百万粉丝大v，是智勇双全英姿飒爽的小蔡老师。
她穿最粉的衣服，打最狠的架。
“你……你怎么来了啊……我我我……”梁先生老脸一红，突然羞羞答答起来，就连有人冲着他面门招呼过来都没看到，小蔡一个大鹏展翅拥他入怀，转身一记无影脚将那人踢翻在地。
“瞎啊？”小蔡将梁先生推了出去，“看我干什么？打！”
“哦，哦哦哦。”梁先生傻笑着看她，拽着刚跑到他身边的人，又是一个过肩摔。
“就那张脸能看了，还不保护好了！”
小蔡赶上放假，闲来无事本想去二嘎子村守株待兔，收拾收拾梁先生，一听说出事儿了，就立马赶了过来，路上又遇到了带着人来救驾的老果汁儿和洪双喜。
老果汁儿带着人冲了上来，天太黑，也分不清敌我双方，他抹了一脑门子汗：“啊呀不管了，上啊——！”
他接连大喝三声。
“梁先生——！我来助你——！”
“树哥——！我来助你——！”
“哪里来的氓流子——！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李树怒吼：“瞎喊什么？我看就你像氓流子！”
那伙儿人也跟着附和：“对！你才是氓流子，你全家都是氓流子！”
洪双喜也不含糊，腰扎麻绳，三炮进城，两眼一抹黑就扑了上去：“嘿！吃俺老洪一棒！”
“哎呦！洪老板，是自己人！”
……
时至今日，老果汁儿和洪双喜一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还是记忆犹新：“那天晚上啊，黢黑，黢黑的……都乱了套了，也瞅不清谁是谁了呀，还没掰扯出个里表儿呢，就咵嚓一下子——”
下起了一场冰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