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夜薇月的重生三(不看不影响主线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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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信王府后花园灯火煌煌,亮如白昼。
繁花之间溪水蜿蜒曲折,众人沿溪席坐,一浮舟盛着酒与诗题顺流而下,这流觞之局,由来已久。这浮舟若是停了,坐在这傍边的人便要吟诗或者是饮酒。
夜薇月与一众女眷坐在远处,为了避嫌四周还撑起了青纱帐子,隔着帐子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清楚得瞧见外头。一众女眷,正凑在帐子前面,伸着脖子瞧着外面。
“诶,你看那个,就是那个,一身青衣,坐在那丛瑶芝花傍边的那个。那是谁家公子啊?先前几次流觞席,怎么未曾见过啊。”
“对啊,他长得真好看,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温文尔雅。”
“对呀,我也注意了这浮舟在他面前停了好几次,他都对上来了,没有饮酒。咱们华城里面,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大才子。”
夜薇月坐在一旁,听着一众女眷议论纷纷,一眼望过去,顾慎之一身青衣坐在花前,看来今日风头全让他一人占了。
“妹妹,怎么一个人做在这里,不过去一起聊两句。”夜薇月闻言抬头来人。珠环翠鬓,明眸锆齿的佳人,正是信王的长女夜沄。夜薇月不由心中好笑,连她父王信王一口一个公主,对自己执君臣礼,她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王姬却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自己,对自己亲近至极。不过亲人间就该她这样吧,想起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十三皇叔,夜薇月心下惘然。
“怎么了?有心事?”夜沄着人搬过来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听人说……”夜薇月还未说完,就听见前面的一众女眷一阵惊呼,然后头顶的青纱帐子便落了下来。众人受惊纷纷四散逃去。
“哎呦,小美人别跑,让我给你画个桃花妆。”穿着一身华服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支笔,正追着一众四下跑。
借着火光夜薇月敲得分明,那人竟然是白日里那场加冕礼的主人公,刚刚加冕为信王世子的的夜隳城。
“这是回事?”夜沄见一片混乱,便是对着一旁的丫鬟便是一顿呵斥:“还不去把那个小贱人拉走!你们怎么看人的,怎么让那贱人跑到这里了?”
那丫鬟连胜应诺转身匆匆忙忙退了下去。夜沄又低声念叨着:“果然是上不台面的贱蹄子,封了世子又怎样?”
夜薇月听见这一句,才知道夜沄刚刚说得人竟然是夜隳城。
“沄王姬,不管世子做事如何,到底是夜家的子孙!你这般说法,损地可不是他一人颜面。”夜薇月看着夜沄冷声说道,夜隳城固然无礼,但是夜沄话里的轻贱之意,却让她更为不喜。
夜沄望着站在那里威仪自成的夜薇月,也不由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好。
这边的动静越闹越大,到底惊动了信王。
一名黑衣小厮扶着夜隳城,而满身酒气的夜隳城几乎整个人都搭在了他肩上。
信王看着夜隳城这幅模样不由怒火中烧:“孙风,你怎么照顾世子的?不是叫你扶世子回房休息吗?”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训斥夜隳城,能对着服侍夜隳城的小厮发火。
小厮垂手恭立,闭口不言。倒是靠在他身上的夜隳城打了一个酒嗝,顿时酒气扑鼻。
“怎么喝了这么多,还不快扶世子回房。”信王有些厌恶得挥了挥手。
小厮便搀扶着夜隳城慢慢离开。
“公主,无事吧?”顾慎之看着身边的夜薇月轻声问道。
“我无事。”夜薇月对着他摇了摇头。
“果然是低贱的戏子,就知道献殷勤!”夜薇月话音刚落,便由出口讽刺道。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立变。因为,在场人都知道他说得不是夜薇月,而是夜薇月身边的顾慎之,顾慎之出身妓籍一事,在场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在场都是信王邀请来的客人,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都看着我干嘛,他一个低贱的戏子,与我等同席已经天大的福分,现在居然还想攀龙附凤?勾引公主!”
四下无声,而顾慎之淡然而立,仿佛那人说得不是他一般。
“哈哈……你以为今天晚上卖弄才华的你,跟倚门卖笑的戏子有什么区别?”嚣张狂妄的笑声兀然响起,开口得却是正被人扶着离开的夜隳城:“你比还不如她们,至少有人愿意千金卖笑,至于你那首狗屁不通的诗,连给人擦手别人都嫌脏。”
“你!”那人被气得满脸通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站在原地不停念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夜薇月不禁微笑,这夜隳城虽然行事荒诞,却也不是个满脑长草的草包。
“不过酒后妄言,顾贤侄不必放在心上。”信王开口宽慰。
“对对,对对,不必放在心上,刚刚轮到谁了,张兄,是不是你啊,这诗要是做不出来,这酒你可别想躲。”
“好说,好说,容我三思。”
众人三三两两离开,九曲溪上放上浮舟,灯火辉映,热闹依旧。
灯火的另一头,青纱帐已经重新撑了起来。一众女眷热热闹闹凑在一起,看着外头九曲流觞,继续讨论着一些小心思。
“你笑些了什么了?”鲜嫩的鹅黄色穿着她身上,她娇嗔着推了自己女伴一把。
“来,小美人儿让我看看夜世子给你画的桃花妆。”原来她就是刚刚被夜隳城追着跑得女孩。
“怎么样?夜世子长得好看吗?比刚刚的顾君如何啊?”
“你们胡说些什么啊?找打是么?”
众女瞧着她娇嗔的模样不由一阵哄笑。
“不过说起着顾君,倒真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这么有才华的人,怎么就生的是妓籍了?”女孩言语之间满是惋惜。
“对啊,对啊,要不是这样,你是不是明天就想让人上门去说亲啊?”
“你别瞎说,母亲已经为我许了云家公子了。”
“呀,是云妹妹的二哥,对不对?我那天,也听我家母亲说起过,云妹妹以后可要跟你多亲近一下,你以后可就是她嫂嫂了。”
众女因着被这奇妙的缘分,又是一阵哄笑。
正是和夜薇月一样年纪的女孩,她们没有夜薇月地位显赫,她们也没有她身份尊贵,她们世界里面只有流觞局上那些好看的郎君,只有嬷嬷手上那些精致的绣样,但是她们却在父兄的宠爱下笑得天真无邪。而夜薇月却在筹谋颠覆一场倾国的战争。
夜薇月坐在一旁,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喝彩。原来刚才,信王写了诗题,以天下、民生、宇宙、人生、生死为题,这题却恰恰停在了顾慎之身边。众女口中的顾君,挥笔而成,一篇《答信王书》,字字珠玑,沉博绝丽,文采璀然。那一日,自是顾慎之博得头筹。而那篇《答信王书》自席间流传而出,顾慎之于朝野初现峥嵘。
雨下了半个月,天刚刚放晴。
嬷嬷正指挥着别院的几个丫头在花园里面翻土,前几日皇帝大寿,苍狼少主接着贺寿的名义给自己未婚妻送了一些花籽。所以宫里人便快马加鞭给她送了过来。
夜薇月与筱碧坐在廊下,一人看书,一人做着针线。
“公主,前几日你让打听的人。我打听到了。”筱碧坐在夜薇月身边做着针线,低声对夜薇月说道:“那人是信王府世子夜隳城的一个贴身小厮,叫孙风。”
“孙风?”夜薇月念着这名字,莫名的觉得有些耳熟,稍微回想了一下。忽然眸光一凝,她在信王府见过那个人。那个面对信王怒火低眉垂首的黑衣少年:“想不到竟然会是他。”
“公主怎么了?我听人说,自从三年前世子进入书院后,孙风就每天早上去练武场练武,这三年来风雨无阻,从未间断过。”
“到底比他主子勤快。”夜薇月念及自己那位堂兄的平日的放浪不羁,轻声评判道。
“那是,听说当年世子就是因为一个青楼女子纠缠不休,才被王爷送到书院来的。”
“也就你会信。”夜薇月抬头看了一眼天:“那会儿世子才多大啊?怎么会与青楼女子纠缠不休?”
“可是……诶,那边怎么了?”筱碧话说一半,忽然停住了。
夜薇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是前院起了一些骚动。好像是那些正在翻土的丫头嬷嬷跟一个凤仪书院的学生起一些冲突。隔得太远,夜薇月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隐隐约约觉得身形有些熟悉。
“公主,我过去看看吧。”筱碧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然后起身走了过来。
夜薇月依旧盯着那边,筱碧走过去后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然后那人走过来跟筱碧说了几句,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递给筱碧。然后那人便离开,随后筱碧有对一院子的丫头嬷嬷嘱咐了几句,才走了回来。
筱碧迎着夜薇月疑问的眼神,开口解释道:“那人是过来给公主送书的。”说着将手中的包裹递给夜薇月。
夜薇月拆开包裹,将书拿了出来:“《疆良水经注要》?”
“诶!岑夫子不是说这书发霉了在重修吗?”筱碧有些惊讶:“这么快就修好了?”
夜薇月顺手翻开书,看了几眼:“是手抄的,估计是有人借书后留下的手抄本。”夜薇月又看了几眼书上的注解:“这人倒是对水经地理见解独到。刚刚他跟嬷嬷是怎么回事?”
“刚刚嬷嬷在种花,那人好似是认出了花种,然后说嬷嬷他们的种法不对,结果嬷嬷说他不懂花事。然后就吵了起来。”
“是苍狼那边送过来的花种?”夜薇月从书里抬起头,问道。
“对啊!怎么了公主?”
“没事?他叫什么,你问了吗?”
“这个我当然问了啊。那人叫郑嘉泽,听说是岑夫子的得意门生。”
高耸的银杏如围墙,围出一方天地,一条小溪清且浅,从这方天地间轻快的跑了过去。
这里,好像是上次遇到那个人的地方吧?想不到自己会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
夜薇月看着那条小溪,不由她想起那一天在这里窥见的那个少年,绚烂如夏日烈阳,不羁如风的少年。
一声鹰啼划破长空,然后一声清啸从夜薇月右侧的银杏林中传了出来。
夜薇月闻声望去,看见一道白影,从茂密的银杏林里面窜出来,落在溪旁一块巨石上。碧空之上的雏鹰,盘旋下落,正落在少年抬起的手臂上。
少年托着一只雏鹰站在巨石之上,身上穿得是凤仪书院的白底青直纹文士袍,但是少年为了方便,将原本宽袖被扎了起来成了箭袖,将前袍撩起扎在了腰间。原本风度翩翩文采风流的文士袍,硬生生叫他穿了一身落拓不羁。
夜薇月看着立在巨石上的人不由笑了笑,想不到还会再见。
郑嘉泽站在巨石有些忐忑,他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并且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他只是呆呆看着自己托在手臂上的雏鹰,眼角余光瞟着那个笑得很开心的女孩,希望她能自己早点离开。
“这是你养得鹰?”夜薇月开口问道。
“啊?”郑嘉泽惊讶的转过头来。她怎么会跟自己说话了?
“喂~你叫什么?你怎么会有鹰?”夜薇月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不由笑得更加开心了:“我可以……啊……”
夜薇月话没说完,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不由一声痛呼,蹲了下去捂住了脚踝。
“你怎么了?”郑嘉泽听见她痛呼,又见她蹲下身去,手臂一挥将停在手臂上的鹰送了出去,然后着急的跑了过去。
“好像被蛇咬了?”夜薇月捂着脚踝,坐在地上抬头望着他说道。她刚刚低头的一瞬间依稀看见一截苍白的蛇尾消失在草丛里。
“让我看看。”郑嘉泽蹲下身,解开她的鞋袜。就看见洁白如玉的脚踝上有两个牙洞,牙洞附近沾满了紫黑的血液。一看就是被毒舌咬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蛇。
“怎么了?很严重吗?”夜薇月问道。
“有毒!”郑嘉泽说着将解下来袜子撕成布条,紧紧绑在夜薇月腿上。
“喂喂!你干嘛啊?快松开。”布条死死勒在小腿上,夜薇月有些难受的挣扎着。
“这样可以减缓毒素扩散。”郑嘉泽将手中的布条打了一个死结,站起身说道:“书院没有大夫,我送你下山去凤栖村。”说完便转身蹲了起来。
“哦。”夜薇月看着蹲在自己跟前的少年,轻轻应了一声。
“快点上来。我背你下山。”等了许久不见动静,郑嘉泽转头对夜薇月催促道。
夜薇月无奈的瘪了瘪嘴,站起身爬到了他背上。
郑嘉泽背着夜薇月往山下走去。
夜薇月趴在他背上,感觉一阵倦意涌上来,她已经感觉不到脚踝的痛了。
大概是毒发了吧,看着四周逐渐模糊的景色,她就这样慢慢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