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刘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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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启星被神秘的铁幕笼罩着，但不可否认这是一颗美丽的星球。整颗星球绝大部分都被海洋覆盖着，海水以赤道为界线向极地由碧绿到深蓝颜色逐渐加深。远远看上去如同一颗精心绘制的琉璃珠子。在赤道的绿海中，镶嵌着一块不规则的五彩宝石。正是四国栖身的陆地。在这片陆地的东南方向，有一片高楼林立，灯火通明的城市，正是号称‘天启之光’的东煌帝都。
这座城市被称为天启之光并不是因为这里是东煌帝都，而是因为这里有天启集团，这个带给生活在末世的人以希望的家族，总部就在这里。不过这座城市最宏伟，最震撼的建筑还是帝国皇族的王宫。连绵的宫殿，高耸的城堡上都覆盖着澄黄的琉璃瓦，城堡与宫殿之间厅堂楼榭，曲折婉转，远远望去如同盘踞在城市中央的一条巨龙。
在这条巨龙的左后爪下，紧贴着王宫的外墙有着一幢白漆的小楼，只有三层。周围全是荒地，再没有其他的建筑。这幢小楼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帝都的许多人都知道小楼的主人与皇族的关系不一般。
这幢小楼正是联邦降臣刘方行的寓所。作为天启联邦投降官员中级别最高的一个，刘方行今年也应该有近八十岁的高龄。在这个普通人要奋力挣命才能活着度过每一天的时代，像这样年岁的老人已是长寿。
虽然已经年近八十，头发花白，但刘方行看上去依然精神矍铄，正颇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透白精美的牙雕。
“先生，此牙雕作品，你看若何。”刘方行炫耀道。
“三千年前古大陆野生象牙，此物种绝迹于两千年前，这件牙雕是光明纪元时牙雕大师徐相亲传弟子薛临仿其师的成名作品-晚江行舟。刀工技法精湛，构思巧妙，颇为难得。”王霆瞥了一眼说道。
刘方行原本得意的脸色却有几分遗憾道：“薛临之作，虽学得徐相九分技法，神韵却只得三分。本以为是其师大作，甚是遗憾呐。”说完便随手放到一旁的书案上，不再瞧上一眼。
王霆皱眉道：“刘兄，你进宫了，怎么又是满嘴古文？我是个粗人，听不懂这些东西，你还是正常说话吧。”
刘方行听着哑然一笑，脸上的皱纹几乎皱到了一块道：“哈哈，抱歉，王老弟，刚刚从宫里出来，皇帝陛下赏了我这件牙雕，欣喜之下，我这古文一时没有改过来。你是知道的，皇族对古制可是推崇备至的，恨不得一切都依照千年前行事。”
王霆不置可否道：“一群无聊的家伙，被人推上了皇家的位子，就真把自己当贵人了！”
作为皇室的近臣，刘方行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仅没有惊怒反而笑骂道：“王老弟，你这嘴呀，不留一丝情面，让墙那边那群人听到不得找你拼命？虽然他们之前只是一家破落门阀，但怎么说也是流传近千年的家族，当这个东煌帝国的皇族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如果没有他们，我这个联邦余孽怎么能平稳的活到现在呢？”
王霆站起身拿起摆在桌子上的牙雕道：“这次那个皇帝又是以什么名头赏赐的你呢？”
刘方行道：“听闻我喜欢这种精巧玩意，就赏给我了。老皇帝人还是很好的。”
王霆道：“无能浅薄之人，只能以这种方式收买人心了。不知东煌还有多少能源能够他们这帮家伙挥霍的。”
刘方行笑道：“王老弟，你一个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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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无束的高人担心这种俗事做甚。反正天启集团还在东煌国，不用担心东煌的能源计划。”
王霆不置可否道：“这倒未必，我看现在天启集团和东煌虽然没有撕破脸，但已经没有那么融洽了。”
这时刘方行突然气喘的急促了许多，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一直在一旁服侍的仆人赶忙从兜里掏出药，拿过一杯水，给他服下。过了片刻，他的气息才慢慢稳定下来。
王霆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什么举动，看着刘方行缓过来了这才说道：“你这毛病得想办法治好，总是靠药物强撑着也不是办法的。”
刘方行咳了两声，不甚在意道：“没事，这个毛病又死不了人，反正现在行动已经开始了。就是现在死了也无所谓了。更何况，没准我还能等到北梦那边的好消息。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这次行动吧。”
王霆喝了口茶道：“这趟过去，解决了几个其他门阀派去的人，有帝都的那几家派出的卫兵。还有一些是地方重镇的头目。估计与北梦那边有关，应该是想把局势搅乱，好浑水摸鱼。不过这一趟下来应该能安生许多。”
刘方行点点头道：“那就好，现在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再想出手估计要掂量掂量了。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会再出手了。我只想通过这件事敲打敲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本来都是联邦遗民。投降了之后老老实实当自己的缩头乌龟就好了，总是拿黑域中的罪民作法，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王霆冷声说道：“人的劣根性使然。只要那些坚持不投降的罪民存在一天，这些锦衣玉食的大人就是小丑一般的人物。他们肯定恨这些人不死”
刘方行叹了口气道：“当初投降，我也是无奈之举，只是当时第一军做的太绝，率兵勤王既不容于议会，又不容于义军。这才落得流放黑域的下场。”
王霆道：“刘兄不用太过挂怀，你已经尽力保住了这些人的血脉。现在南城，联邦城依然存在。你也对得起联邦了。”
刘方行道：“可笑这些人还视我为头号叛徒，把我的名字也加到了那份名单里。”
王霆道：“这样不正好吗？没有人会怀疑是你给他们提供的情报。”
刘方行点了点头，但神色依旧黯然。
王霆问道：“不过为什么要拿天启集团做法呢，你不是最佩服元氏家族吗？”
刘方行眼中露出一丝精光道：“没错，天启集团是我认为唯一能拯救星球的存在。但是你现在也能看得出来，天启集团内有东煌帝国掣肘阻碍，外有北梦虎视眈眈。我真的怕元老爷子的计划功亏一篑。”
“那你还……”王霆不解的继续问着，不过他的话被刘方行打断了。
“王兄，你认为天启联邦突破铁幕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刘方行突然岔开话题问道。
王霆听到这个问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天启联邦，作为第一次希望战争的产物，其实是十几个国家的联合体。由于铁幕的出现，导致能源和资源的匮乏，但是如果没有那场混战，能源怎么会这么快消耗殆尽，世界怎么会这么快陷入黑暗？第一次希望战争，历史学家起的名字虽然好听，但他一直认为其实叫第一次毁灭战争才更合适。战争的车轮一旦开始，就不是那么好停止的。所有国家都被卷入了这个泥潭，直到一百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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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争才停止。这时只剩下十几个国家，人口不足战前百分之一。许多国家不是被战争毁灭的，而是能源耗尽，人们活活冻饿而死。剩下的国家再也没有了战争的潜力，这才组成了天启联邦。所以他对天启联邦从来没有好感，对联邦的计划更没有深入的了解。
“是长期战争导致的能源不足？”王霆试探地说道。
刘方行笑着摇了摇头道：“王兄，联邦的能源是充足的，我作为联邦能源大臣还是很清楚的。联邦前后一共进行了十三次突破铁幕的试验。要不是剩下的能源用在了战争中，说不定这个计划也能成功。”
“那失败的原因是什么？”王霆问道。
刘方行叹了口气道：“我在投降东煌后，思考了许久。天启联邦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这个计划目的本就是错的。就像你说的人的劣根性，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计划上来就抛弃了一部分人，而且还大肆宣扬，自然搞的人心不稳，试验次数越多，试验越成功，联邦的覆灭就越来越近。直到最后，东北各镇造反。对一个国家，尤其是十几个势力组成的联邦而言，团结与稳定应该是最重要的。”
王霆恍然：“难怪现在无论是天启集团还是北梦的计划都是暗中进行，搞的神神秘秘的。”
刘方行好久没有说这么长时间了，但是谈兴正浓，他不顾身体的疲惫继续说道：“是啊，所以除了能源计划委员会无人知道他们的计划。我从内心佩服又鄙视元老爷子放弃统一四国的大好机会。虽然使四国保留了元气，但是也给自己的计划增加了不确定因素。”
王霆赞同道：“是啊，这个可爱又无知的老头子。他其实说到底只是个学者。”
刘方行道：“是啊，学者总是把事情看的太简单。天启集团退让了太多，觉得妥协能换来东煌的支持。他们太瞧得起这些人的底线了。我就是要让他们看清东煌帝国的本来面目。明明可以自己掌权，却要让自己这么委屈。这帮傻子。”
王霆脸色一肃质问道：“为此你不惜逼反天启集团吗？不仅绑架天启探险队，而且阻挠他们派出自己的人前往救援？”
刘方行没有在意王霆的语气，依然不急不缓地说道：“没错，以我浸淫官场数十年的经验看，既然嫌隙已生，或者早日解开，或者提前引发矛盾。继续下去矛盾只会越来越深，最后可能导致两败俱伤。既如此不如趁着现在天启集团势头正劲，给东煌帝国换一个主人。一个团结的国家才能抗衡北梦联邦，才能推动天启的计划继续下去。”
王霆感慨道：“刘兄，论起对帝国局势的把握，你绝对称得上高手，挥手之间，翻云覆雨。可惜你这联邦遗民的身份，处处受限，不然一定不会呆在这个小地方，靠皇族那帮家伙护着。”
刘方行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这个年岁了，早就没有了什么抱负了。虽然身体还硬朗，但是毛病不断。能安稳度过晚年就知足了。现在也只能进尽自己之力，为之前过错赎罪了。”
王霆劝慰道：“刘兄现在所作所为，足以赎清罪行了。本来这就不是你的过错。”
刘方行道：“王兄，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有一天，天启集团的计划成功了，你要告诉世人，我刘方行不是天启的叛徒，人民的罪人。我也为了天启星的未来，做了自己的贡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