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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情深刻骨意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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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管得很严,钟言折腾了大半天才看到了陆轻丞,这时候的陆轻丞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颊和手臂都被绷带缠绕着。

钟言心里一痛,正想过去近处看一看,却有人忽然一把拽着她,把她拉到了病房外。

钟言抬头一看,是陆轻丞的妈妈,她早已褪去往日的优雅,此时一脸怒容地盯着钟言,质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钟言往陆轻丞的方向投去关切的一眼,出声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他,陆轻丞没事吧?他的伤怎么样了?”

陆妈妈却瞪了她一眼,推着她的肩:“你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也不会再允许他和你交往。”

钟言急了,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场景,她上前紧紧握住陆妈妈的手,就想讨个理由。

陆妈妈却厌烦地看了她一眼,出声说道:“你以为我会让他和你谈恋爱吗?如果不是他求我,我根本不可能让他接近你,现在他也这样了,你就别纠缠了,离他远点。”

“我不是纠缠,我和他两情相悦,而且我有自信能照顾好他,阿姨你相信我,我真的喜欢陆轻丞!”

陆妈妈态度坚决,坚持要她离开,仿佛钟言和陆轻丞的所有相爱的痕迹都不能证明他们的情深意切。

在钟言苦苦哀求的时候,顾槐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他制住激动的钟言,和中妈妈点头执意后拽着钟言离开了病房外。

两人在医院通道的尽头站定,顾槐舟站着没说话,钟言却蹲下蜷起身子抽泣,好半天后,她才低声问出一句:“陆轻丞不会有事的吧?”

顾槐舟没说话,他不知该怎么回答钟言,半晌才问:“大晚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人都知道吗?”

“我来看陆轻丞,他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你听医生说过没有?”钟言一门心思都扑在陆轻丞身上,其他的事情她已经无法关注了。

但这也是困恼着所有人的问题,就在刚才,顾槐舟也才知道,陆轻丞的问题不仅仅是烧伤那么简单。

不然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毫无理由地站着不逃呢,而且这么多人中,唯独他烧伤得这么严重,这背后的问题可大了去了。

顾槐舟也不可能放任钟言一个人待在这里,他说:“你要不要回家,要是你不想回家的话,可以跟我走。”

钟言有了点反应,但她依旧摇头:“我不要,我要在这里守着他,也许他很快就醒了,我哪里也不去。”

顾槐舟听得暗自心惊,他都不知道,钟言是什么时候对陆轻丞用情如此深,无奈之下,他只好蹲下来摸了摸钟言的脑袋,轻声说:“你在这里过夜,他会心疼的,等他有好转的迹象,我第一个带你来见他怎么样?”

钟言沉默了大半天,终于站了起来,顾槐舟见状松了口气,带着她往外走,但钟言也没同意和他离开,站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她又说:“我要住在这边,到时候我会去看他,你走吧。”

顾槐舟皱起眉,一脸不解,他觉得眼前的钟言好像更倔强了,比之前更倔强上几分。

“你真要这样吗?”

钟言深吸一口气,憋住眼泪,颤抖着声音说:“对,我就是要这样,我已经很自私了,如果受伤的是我,陆轻丞是不会离开的,你就让我住在这边吧。”

顾槐舟和她僵持了两秒,轻声叹息后也妥协了:“好,那你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钟言点点头,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顾槐舟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两秒,也转身走开。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钟言几乎是每天都往医院跑,一开始陆妈妈很不待见她,但看着钟言寸步不离地蹲守在病房门口,她也就没说什么了。

钟言每天都祈祷着陆轻丞快醒来,但她祈祷的声音大概还是太小了,上帝没听见,陆轻丞也没听见,他一直昏睡不醒,像是完全忘记了她一样。

钟言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几天后钟家人终于找上了她,钟绢怡高傲地看着她,冷冷清清地说:“你在这里哭,他会知道吗?你还不如去照顾他的狗,叫什么雪的那只狗都快要饿死了,天天在那边叫,我都要烦死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钟言没说话,却站起来往外走,她拖着虚浮的步伐,在陆轻丞家门外转了一圈,雪梨便汪汪叫着朝她飞奔过来。

见到它的时候,钟言的眼泪又忍不住地往外掉,小狗似乎知道她的悲伤,一直绕着她的腿奔走,试图给她温暖。

钟言还是牵着小狗回了家,一人一狗在家里吃了个饱,雪梨躺下的时候,钟言也趴着睡了一觉,睡之前她还朝它说:“等陆轻丞醒了,我就把他带来家里住,到时候你就能天天和他玩了。”

小狗似乎听懂了,汪汪叫了两声当做回应。

钟言醒来的时候,看到钟绢怡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钟绢怡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歪头问:“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我发现你好仓,竟然什么都是最后知道的。”

钟言知道事情不对劲,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盯着钟绢怡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在你回来的这段时间里,陆轻丞醒了。”

钟言听完抱起小狗,想冲去医院里看她,钟绢怡却又抢着开口:“你去了有什么用,他现在精神错乱,没准连你也不认识!”

钟言只当她在说废话,她瞪了钟绢怡一眼,毫不犹豫地夺门而出。

钟言急促地赶到医院的时候,陆轻丞的爸妈都守在病房门口,钟家爸妈和钟轲也在,就连顾槐舟也在墙边站着。

钟言走过去,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她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如果陆轻丞真的醒来的话,他们的神情不会这么凝重。

这时候顾槐舟先同情地朝她看来,钟言顿时鼻头一酸,眼泪也夺眶而出,她往病房门口冲过去:“我要过去看他!”

顾槐舟过来拉住了她,“钟言你先听我说,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钟言回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陆轻丞不是醒了吗?他好好的,你让我做什么心理准备!”

顾槐舟暗暗吸气,继续安抚钟言:“是这样的,他的脸受伤了,虽然做了手术,但以后可能会一直带着伤疤。”

钟言凄然一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会在乎这些吗?”

顾槐舟看了她一眼,继续耐着性子解释:“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以前陆轻丞有精神病史。”

钟言依旧看着他笑:“你知道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随即她心头一突,警觉地抬头看向顾槐舟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这次也……”

说这话的时候,钟言紧紧地咬着嘴唇,眼里是波涛汹涌的恨,在场的人都看得胆战心惊,即使是冷静如顾槐舟,他也觉得这事情太过残忍。

但这是事实,半晌后他轻轻点头,肯定了钟言的疑问。

钟言肩头一松,她张口说话的时候,被她死死咬着的嘴唇还渗出血来。

“我不信,谁说我都不信,我要自己去看他。”

说完她颤抖着身体往病房里走去,陆家爸妈这时候也不忍心阻止她,一群人就定定地看着她。

陆轻丞果然醒了,他背对着病房门看着窗外,钟言走过去,带着笑意说了一声:“陆轻丞,我来看你了。”

她没得到陆轻丞的反应,钟言擦掉脸上的眼泪,继续往前走,直至在陆轻丞面前站定。

陆轻丞的脑袋被包起来大半,勉强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钟言死死地盯着那只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一丝波澜来。

但陆轻丞的眼神了无生气,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寂静,就像一潭暗黑的死水,钟言无法从里面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不死心地推了推陆轻丞的肩膀,轻声道:“是我啊,陆轻丞,我等着你回家,等着你和我一起上清华,我一直在等着你,你和我说说话,或者看我一眼好不好?”

在没有得到陆轻丞的任何回应后,钟言再也支撑不住,像个孩子一样低着头嚎啕大哭起来。她哭得那么伤心,就像被世界给抛弃一样,就连站在病房外的人都觉得动容。

但陆轻丞却没有一点反应,他像是不认识钟言一样,眼神木僵,给不了任何的回应。

钟言知道,陆轻丞这是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他受刺激后,躲在了心底的角落,眼前这个只是他的躯体,那个活泼顽劣的陆轻丞已经不见了。

钟言自己委屈,他肯定也很委屈,很绝望,但他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躲起来不肯见人。

钟言没敢直接触碰陆轻丞,她只是伸出手虚虚地环了他一下,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在陆轻丞爸妈面前铿锵有力地开口:“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

陆妈妈听到这话,朝她看来,眼里有心痛,更多的却是决绝,她移开目光,随即冷漠地说:“钟言,可能你的存在就是这样,并不被人喜欢,就连靠近你的身边都会带来灾厄,你先去搞清楚,我家陆轻丞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再来说这话吧。”

钟言知道这事有异,她这几天都心系陆轻丞,都没怎么关心过火灾的情况。

这时候她摇着头,喃喃说不知道,陆妈妈的眼神却一如既往地冷漠,仿佛她真的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钟言眼神一转,看向了在场的钟家三人,她心底冒出了疑虑:他们怎么会在这?他们不乐意管她的事情,这次怎么会提前来探望陆轻丞,难道他们不是为她而来,是为陆轻丞而来吗?

想到这,钟言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神扫向钟轲,她寒声质问:“说,这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钟轲慌张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说:“是我的错,我跟踪了你们,发生火灾的时候,我遇到了陆轻丞,我告诉他你在那个方向,所以他就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了。”

钟言听得青筋暴起,她用打人的架势冲过去揪起钟轲的领子,发出震耳欲聋的质问:“你说是你做的!”

钟轲被她吓了一跳,但在钟言恐怖的盘问下,他还是点头承认了。

钟言听完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低头就往钟轲颈动脉的地方咬去,这样的钟言吓呆了钟轲,钟家爸妈见状却赶紧上来拉开她。

钟言发现自己被牵制住后,她抬头看向挡在钟轲面前的钟庭,绝望地吐出一句:“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钟言才说完这话,她就已经没了力气,腿一软就往地上栽去。

饶是病房外弄出这么大动静,房间里的陆轻丞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空洞地抬头看着窗外,攥紧了手,一腔情绪却无处发泄。

天色渐暗,乌云低压,没多久就下起雨来,钟言晕了,陆轻丞也莫名其妙地哭了,他在哭什么呢?

钟言这一回去就晕了好几天,期间也有醒来过的时候,但每次都是以泪洗面,然后又陷入了无止境的昏睡当中。

等到钟言完全醒过来的时候,阴雨连绵的天气也终于放晴,钟言在床上做了下,也抬头看着窗外,心里却忍不住在想:“陆轻丞看着窗外的时候在想什么,他现在又在干什么?”

可惜没有人给她解答,钟言勾起嘴角笑了笑,打开门走出去。

钟家很安静,钟言低头看的时候,发现他们一家都坐在客厅里,而钟轲沉默不语地跪在地上。

钟言一言不发地走到钟轲面前,站定后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钟轲见她说话,抬头欣喜地看了她一眼:“你醒了?爸妈都很担心你。”

钟言冷漠地笑了笑,继续问:“你跪在这里看什么?你也会愧疚吗?”

钟轲不敢多说,低头低声说:“对不起。”钟言冷笑两声,一抬手就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你和我道歉?你和陆轻丞道歉了没有,你就是个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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