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老狐狸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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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匆匆，不便停留，姜相有话请直言！”
夏明昭不喜欢闵贤松，故而冷眼旁观他被姜华城怼得脸红脖子粗，并不出言打圆场，反而悠哉悠哉看起了戏。
同样的，夏明昭也不喜欢姜华城，所以，她拒绝了姜华城套近乎。
姜华城并不介意拒绝，反而脸上堆笑，恭敬态度不改，言辞温和：
“昨日犬子冒昧过府打扰，犯了临行前不送药物的忌讳，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草民教子无方，还请殿下大人大量，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本公主乃武将出身，并不在乎忌讳不忌讳，姜相大人多虑了。”
“殿下这般说，草民便放心了，日后草民定将严加管教犬子，不让他再犯糊涂讨人嫌！”
姜华城眯着眼睛，一语双关。
他今日来有两个目的，其一，昨天他儿子姜慕北回家问了他好些问题，涉及到十几年前的一段旧事，他特意来试探大长公主的态度。
如果大长公主摆明了要为楼轶出头，翻出旧账，他便要重新衡量与大长公主的相处模式，甚至合作也要终止。
其二，姜华城已将大宁江山视为自己嘴边的肉，他得确定大长公主此番出行的真正意图，免得夏明昭搞明修剑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可惜，这老狐狸做事虽然很周密，但他今日来注定是白来一趟了。
一则，夏明昭并不知晓昨日楼轶与姜慕北在府门口起了冲突，故而她神色淡淡，并无不愉之色，对姜华城的态度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二来，夏明昭此行真心是去平疫，所以，她的眼神纯净，就算姜华城眼睛里装了钩子，也看不出她意欲何为。
姜华城有些郁，他想把话讲得更明白些。
奈何夏明昭不下马车，就这么正大光明地与他相谈，三百来双眼睛都在旁边盯着，为免人多嘴杂传谣言，他只得放弃继续试探的念头，没话找话地顺延话题：
“呀！驸马与殿下果然是鹣鲽情深、恩爱不移，连平疫都随车陪伴，宁愿承受风波之苦，真是令人羡慕啊。”
“驸马自然是极好的。”
虽然只掀开了一角车帘，但楼轶的身形太过于庞大，还是被老狐狸注意到了。
夏明昭并不介意别人发现驸马和自己同行，甚至为了方便楼轶中途“病倒”，她还故意提高声量先打一记预防针：
“其实本公主也认为驸马的体质不宜奔波劳累，奈何他执意随行，自己的驸马自己宠，本公主便由着他了。”
“咳咳~”
坐在车厢里没冒头的楼轶，故意轻咳了两声，配合自家公主殿下的言语，坐实了自己“身体不好”的假相。
并顶着两个乌眼圈对姜华城“虚弱”一笑，算是打招呼。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对手。
老狐狸姜华城压根就不信楼轶身体“虚”，他知道，楼轶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从来就不是盏省油的灯，而且还很好地把自己的狐狸属性，隐藏在一身白花花的肥肉中。
连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姜华城，都是从去年易凌珂与崔超恺合伙陷害夏明昭的那件事中，才看出楼轶的内秀。
想当初，若没有楼轶出手，指不定夏明昭还真被夏明诚趁机处置了。
而且，据姜华城旁敲侧鼓得知，目前在自家府上住着的祝医，就是因为报答楼轶对他的救命之恩，才同意进宫给女儿姜思澜看诊。
讲真。
姜华城从来不觉得大长公主夏明昭危险，毕竟，大长公主乃武将出身，在资深阴谋家姜华城的眼中，纵然她武力超高，依旧很好对付。
最具威胁性的人，反而是驸马楼轶。
姜华城在楼轶有限的几次出手中，觉察到同类的气息，也有一种前浪被后浪掀翻的紧迫感。
他今日前来与其说是试探大长公主，实则来敲打楼轶。
可惜，楼轶只露个了面就缩回车厢里，连句话都没说，让他无从下手。
但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楼轶不准备搭理他，他就出言激将：
“能帮上殿下的忙，是草民的荣幸！不过，草民今日还得倚老卖老多说两句：驸马随殿下一同出行，固然精神可嘉、行为可赞，但若是身体吃不消，万万莫要强撑，老夫观驸马近些日子来瘦了不少，面色颇为苍白，眼下青淤，乃肾水不继之兆啊！”
姜华城这么说，既为激将之意，还有为自家儿子出气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驸马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他想，男人最最忌讳自己不行，这下楼小子该沉不住气了吧！
奈何老狐狸开的破车，楼轶压根就没理会，夏明昭则没听懂，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
“有劳姜相提点！还要多谢姜相费心送来的诸多药材，正好为驸马补补身子，今日不得闲，改日本公主定当登门重谢！”
“呃……”
遇上这么一个听不懂暗语的大长公主，这话题还怎么继续下去？
姜华城麻瓜了，精明如他，都半晌无语。
反观则开心得笑眯了眼，他一方面暗喜自己的减肥大业成功有望，连姜华城都注意到了；另一方面则笑话姜华城的茶言茶语惨遭碰壁。
嘿嘿，自家殿下素来直爽，这种不怼人却将人堵得心塞的技能点，实在高端。
至于姜华城的暗喻，他是听懂了。
可这有什么关系哩！
中不中看？等他减肉成功自见分晓。
中不中用？祝老头比姜华城更有发言权。
而面色苍白，眼下青淤……
呔，不抹点粉让面色苍白一些，路上怎么好装病？
大半夜没睡觉，怎么会没有黑眼圈？
至于肾水不继，这纯粹是扯蛋，他还是纯chu男一枚，肾水存得满满当当，从没消耗过，怎么可能不继？
嘿嘿，任你姜老狐狸老奸巨猾，也猜不到我还是个处吧！
楼轶心情大好，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这时，姜华城也从无语中缓过劲来了，准备再说些什么，可一个人的到来打断了他继续试探。
来人是覃程。
众所周知，覃程是夏明昭的人。
故而他一来，队伍中就有人让开了道，夏明昭则将姜华城华丽丽丽地无视了，对覃程招了招手：
“覃先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