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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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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会做糕点?”

徐澈亭跟宁瑛认识这么多年,从不知此事。

王婳裳将食盒里的糕点一一端出,笑道:“闲来无事学的,味道称不上好。”

桌上糕点有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粉的绿的黄的,颜色多彩,形状似花瓣树叶,纹理清晰,精致可爱,光看一眼便教人食指大动。徐澈亭好奇捻了一块尝了尝,清甜可口细腻绵软,十分好吃。

一盒糕点没几个,很快吃的不剩。旁边的禄尧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王婳裳心念一动,忙说:“馥秋在后门等着,她那里还有一盒,我这便去取来。”她转身欲走,徐澈亭忙叫住她,“我让禄尧去。”

王婳裳神色迟疑了一瞬,被徐澈亭捕捉,“怎么了?”

她故作忸怩,嗫嚅道:“馥秋不太想看见禄尧大人。”

“为什么?”

禄尧和徐澈亭异口同声地问。

王婳裳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问过几次,馥秋也不与我说。罢了,还是我去吧……”

“我去。”

徐澈亭道。

他想王婳裳人生地不熟,万一走错了道被旁人瞧见就不好了。

待徐澈亭离开,王婳裳抿了抿唇,对守在一旁的禄尧道:“禄大人,我有些口渴,哪里有喝水的地方?”禄尧一拍脑门儿,“我去给宁姑娘倒茶,稍等!”

禄尧一溜烟不见了人影,王婳裳立马环视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快步来到书案前,抓起公文折子飞速浏览。

不多时,禄尧捧着杯子来了。

当脚步声在屋外响起,王婳裳忙将书案上的东西放回原位。她转过身,装作欣赏墙壁上挂着的云鹤山水图,一颗心怦怦直跳。

“宁姑娘,大理寺没什么好茶,去年的龙井你将就喝点儿。”

禄尧并未察觉不妥。

王婳裳笑着接过茶杯,与他寒暄。

徐澈亭挎着糕点回来,心里为自己的行为迷惑。他好歹是高官,怎么为了一时口腹之欲东奔西跑呢?转念想,这美味的糕点乃宁瑛亲手制作,顿时内心雀跃。

只要不谈论库银案相关,一切都好。

徐澈亭回来后,叮嘱禄尧以后说话不许嬉皮笑脸。她方才问过馥秋,馥秋说瞧着禄尧的样子吊儿郎当有点害怕,这才不愿接触。

“我哪里吊儿郎当了?”

禄尧满腹委屈,奈何徐澈亭不听,打发他去前堂办公。

屋中只剩下王婳裳和徐澈亭两人。

午后的光自外间照进,被窗棂分割成一棱棱的光影,投射在王婳裳滚了银线的裙摆,波光粼粼。

分明是熟悉的脸庞,但因为周身娴雅温婉的气质,令徐澈亭一时不敢直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

徐澈亭从盒子里拿出一枚桃花形状的糕点,靠在书案上,咬了一口,“这里面还有龙眼果肉?怎么做的?”

王婳裳微微一笑,温言道:“这叫玫瑰龙眼糕,做法很简单的。采摘新鲜的玫瑰,去掉花萼花蕊,用石舂碾碎,倒入面粉和蜂蜜……”

不似以往粗犷的大嗓门儿,原本就清脆的音色将菜谱方法娓娓道来,更添娇艳。

徐澈亭一时出神,右手捏着半块糕点愣住。

王婳裳眨了眨眼,歪头问:“……徐大人?徐大人?”

徐澈亭回神,将剩下的糕点一口塞嘴里,问:“怎么突然想起学做糕点了?我记得你以前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王婳裳沉默少顷,答道:“人总是会变的。”

“你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徐澈亭慢慢地说,“但不管怎样,宁瑛,你在我心里都很重要。”

王婳裳没吱声儿。

她内心不屑,倘若宁瑛真的重要,作何要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她饱读诗书,知世间男儿皆薄幸,可内心仍然期许一生一世一双人。面对徐澈亭的表里不一,嗤之以鼻。

“宁瑛,其实有一件事……”

“徐大人,天色不早,我还要回去照顾生病的母亲,告辞。”

王婳裳突然觉得和他说话很恶心,压抑着心情,连忙道别。她搬出宁夫人,徐澈亭也挽留不得,将其送至后门,目送离开。

事实上,王婳裳根本没回府。

按照那日与元问衢的约定,她每隔几日必须向其提供密报。元问衢也不会傻咧咧的请她去刑部,而是入夜后,让王婳裳在朱雀街的面铺等候,暗线看到,自会禀报。

王婳裳坐在面铺里,毫无食欲。

为了不被摊主撵走,她点了一碗阳春面,让馥秋填填肚子。

馥秋也没胃口,主仆俩儿只好对着一碗干巴结团的面条苦大仇深。

夜幕降临,熟悉的青帷马车自刑部衙门的方向粼粼驶来。馥秋站起身,眯眼瞧了瞧驾车的人,朝王婳裳凝重地点了点头,“是陈鼎。”

马车慢慢停在面摊前。

陈鼎道:“宁大小姐,请上车。”

或许下属肖主。禄尧人善嘴碎好说话;而这个陈鼎,冷硬沉默,不近人情。

王婳裳在馥秋的搀扶下上了车,撩开车帘。

又是熟稔的压迫感。

元问衢一身常服,俊美无铸的脸庞在晦暗的车厢里若隐若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看来本官选你果然没错。”

王婳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道阴影。

“不知道这消息对元大人有没有用。”她顿了顿,复道,“徐澈亭想要弹劾与你一党的官员。”

元问衢放在膝盖上的食指,轻轻敲着,“谁?”

王婳裳答:“这我就不清楚了。”

元问衢目光如有实质,紧紧盯着王婳裳的脸,几乎将她看穿,“宁姑娘不清楚吗?还是说……你清楚,却又不愿违背良心,讲话只讲一半?”

王婳裳心头一跳。

某个瞬间,她想立刻逃离这个逼仄狭小的地方。

“没有。”

她不承认。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语毕,王婳裳抬起黝黑的眼眸,坦然地与元问衢对视。四目相接,黏稠交织,到底是元问衢带上了淡淡笑意,薄唇微动,“好,我相信宁姑娘。”

话虽如此,王婳裳却不敢松懈。

她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掌心黏腻,生出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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