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铩羽！愚一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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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活着！！！”军兵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像水滴到了热油锅里，现场一下全静了，所有尼鲁人全部回头看向这边。
盖伦睚眦欲裂，又抽出军刀，老鬼拽着旁边的军马就要翻身而上，就在盖伦要喊出：“迎敌！”之时。
“咻！！！”无可匹敌的超大声响从深坑冲出，直撼尼鲁人的灵魂。
咻……
声音绕在天空，久久不散。盖伦举着剑，没喊出“迎敌”二字，老鬼从马身上掉下。旁边的军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体质弱的，被一声巨吼吓得肝胆俱裂。
清晨的霞光中，一个黑影向下飞来。由小变大，慢慢露出蓝魔的形状。
盖伦痴痴地看着天上的蓝魔向这边飞来。
他说不出来话，他动不了了。
大地猛地一颤，盖伦和老鬼身形摇晃，懵懂迷茫。
砰！似乎有一弹炮弹落在坑边，方圆几十米的尼鲁人都被震倒在地，包括盖伦和老鬼。
一个佝偻的巨大身躯——浑身焦黑，狰狞的烧疤挤在后背上，让高大的身影看起来像个魔鬼。双手被烧成了焦炭，在刚才跳出深坑的震动中被震得脱离身体，掉在地上。
蓝岛之王，愚一。
愚一慢慢转过身来，他的胸前抱个一个小小的，焦黑的人形，四肢都被烧掉了，只剩下头和躯干。
那个小小的人努力用头顶着愚一的胸膛，费力地把自己撑起来。
蓝岛，诸葛圣。
愚一用残肢抱着诸葛圣，先是环视被四周，那些后勤部队都被吓傻了，他们正在收尸的动作静止不动。愚一一步步向着盖伦二人走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每一步地上都震起了灰尘。
来到盖伦身前时，盖伦和老鬼还没爬起来，二人把手指甲抠入土中也无法集中全部的力气。愚一俯身，凝视着盖伦和老鬼，清晨的阳光被这高大的背景遮挡。
最后盖伦也未能在巨人面前站起来，不知他在哪儿摸了把弩，端着弩跪在地上，砰砰地扣着弩的板机。
弩上没有弩箭。
“笛。”一声很细小的声音，从愚一怀抱的诸葛圣嘴里发出来，他似乎非常非常地疲倦。
“咻！！！”
又是愚一发出的无可匹敌的大啸！不知是幸存后的释怀，还是对敌人的蔑视。啸完后，愚一屈膝一蹬，在大地的震颤中跳起十几米高，空中的蓝魔正好飞至，盛住了愚一，之后笔直向上飞上蓝天，变成小点儿，直至消失。
尼鲁历373年，9月1日夜。
蓝岛人愚一、诸葛圣奇袭尼鲁皇宫，刺杀尼鲁十四世未果，斩杀尼鲁军兵一万三千人。
二人重伤，铩羽而归。
牢中的生活乏味，枯燥。
当第一片雪花从窗棂飘入格兰特的监牢时，已入冬。
天气再次转冷，监牢的窗被上了高档玻璃，有些医生开始来给格兰特检查身体健康。
格兰特赤着上身，面无表情接受检查。
三天前，“红宝石”又传来了消息，国农署的清洗开始了，该定罪的都被抓了起来，这里面包括凯西的父亲，国农署某名监正。
另外，金衣庭使官阿诺德、钦天署钦天监监副艾伯特、钦天署内务监监副欧文、钦天署钦天监主簿凯西全被定罪，罪名是诬告。
格兰特知道，自己快要出去了，再回到外面的世界。
检查完毕，格兰特穿上了衣服，医生走后，走廊里再次响起了一队人的脚步声。监牢的门又被打开，一队人从黑暗中走来，停在格兰特的牢前。四五个卫兵簇拥着一个戴着兜帽挡着脸的男人。
这一幕，和几个月前尼鲁十四世来看望自己时何其相似？
“保罗院长？”格兰特眉头一皱。
戴着兜帽的男人摘下兜帽，正是保罗。
“嘻，怎么知道是我？”
格兰特盯着保罗身后几个大汉，半晌才狠道：“你想怎么样！？”
保罗微微一笑，从头倒脚打量着格兰特，似乎一点不急。场面里静得很。
“狱兵！狱兵！”格兰特大喊。保罗身后几个大汉冲进来，按住了他，把他的嘴捂住。
“厉害，”保罗鼓起掌来，发出了啪啪的声音，“格兰特大人，您知道吗？你最厉害的就是您这张嘴了，这张嘴生得好，生得妙，能天花乱坠，能地涌金莲，能颠倒黑白，能白骨生肉，嘻。”
保罗挥手，一个大汉拿出来个寸厚的木板。
“这么好的嘴，不破坏了，可惜了。”保罗说完，大汉用木板猛抽格兰特的嘴，打得他满地找牙，满口是血。自始至终，狱里没有军兵来管。
格兰特被仍在地上，一名大汉倒骑在他背上。
保罗探身道：“格兰特，别以为你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这次没让你下地狱是你侥幸！有时候啊，太聪明了反而不好，你在背后说我什么，我都知道，尤其是对理查说的话！”说到最后，保罗一字一句。
格兰特精神恍惚，本以为可以马上出狱，苦尽甘来，谁想到，现在又有这样一劫？虽然说很明显这不是死劫，但活受罪他也受不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幕，那是几个月前，也是狱中。
当时，尼鲁十四世脸色阴沉：“保罗他什么目地？”
“当王！”格兰特抬头飞快道：“若臣没猜错，保罗近期曾提出做男皇后的要求，而陛下应该是考虑伤风败俗，顾着帝国脸面而采用了拖延策略。可是，保罗岂是一般之人？他的野心被您彻底勾了起来，他现在心里变了，不再想做您的皇后，而是想国王！他要除您一臂！他要自己掌权，他要自己建立新的王庭，陛下！他正在架空您？你看不出来吗？”
“您看不出来吗？”这是格兰特最后的回忆。
然后就是一声骨裂声，骑在格兰特背上的人，扳着他的小腿，奋力较劲儿，一声大喝后，格兰特的腿被生生拧断。格兰特一声惨叫，咬得嘴唇流出血来，头一沉，昏死过去。
“格兰特，这是给你个念想，记着这一刻，以后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别说。别想着找理查，国王知道我来这儿。”
这是格兰特昏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格兰特出狱的时间比他预料的要晚，外面的世界经历了大雪纷飞，直到春暖花将开。监牢终于又来人了，是金衣庭使官，宣布格兰特无罪，而是被人恶意诽谤，现在出狱，官复原职。
格兰特跪着接过金衣庭使官宣读的国王手谕，艰难站起，一边肩头微低。
“多谢我王尼鲁十四世，祝愿上天赐福尼鲁。”格兰特弯腰。
之后，一众侍官到来，把官员拿来，还有专人给格兰特洗漱修发。
格兰特的眼神千里凝视，毫无焦点。金衣庭使官见状，叹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金衣庭使官大人，我什么时候能见国王？”
闻言，那金衣庭使官站住了，想了想道：“大人，国王说他现在不想见你。”
格兰特沉默，并没有问出那句“为什么？”
那金衣庭使官倒是个好人，他转过身来，轻声道：“他不希望你求情。”
“求情？给谁？”格兰特迷惑，有些不解。
此时穿戴完毕，金衣庭使官率众离开，边走边道：“大人，国农署的案子完了，再过半月罪臣上绞架……”
顿了顿，庭使官一字字道：“凯西也在。”言罢，扬长而去，只留下格兰特呆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