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如厕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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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听了陈川的叙述的确十分地后怕，她原本以为自己遇上的只是盘踞在一个小山头的山匪，却不曾想，圣上此次为了剿匪竟连虎啸军都派了出来。
阿萝原先在二里铺镇码头听那些商人们说起过，这虎啸军守着西凉通往中原的要塞之地哈密卫，与驻守在肃州嘉峪关和宁夏镇的龙腾军二军将西北边陲围得铁桶一般。
虎啸军领军的将领乃是当朝的定远将军裴元景，常驻北疆，数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中曾与龙腾军的将领威远将军李靖联手重创过凉国的大军，让西凉与北凉国一直到近些年才恢复些元气。
这虎啸军与龙腾军中人人都骁勇异常，军士们多为开朝老臣之后，皆是些跟着赵拓的祖父打天下的将领，对朝廷忠心耿耿。现下，如此具有传奇色彩的一支部队正驻扎在临江府的郊外？
阿萝有些呆愣愣的，又问陈川：“你请他们帮忙寻我，可有好好谢人家？”
“有。”陈川认真地看着她，像个乖孩子一样点头道：“我临走时对裴指挥使说了句多谢。”
“……”
阿萝叹口气，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想笑又实在是没力气，心想着：罢了，待自己好些了再想法子吧。可陈川见状却以为阿萝又不舒服了，赶忙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
“喝药吧，我给你端来了。”他轻声地说。
“嗯……”
趁着陈川回身去端桌上的碗时，阿萝撑着胳膊想要自己坐起来，可是就在她的右臂抵在床上之时，肩膀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她一下就跌回了床板上，发出“砰”地一声响，随后膝盖处也开始疼了起来。
陈川听见身后阿萝的抽气声，手上一个不稳，瓷碗一滑直接就摔碎了，黑色的汤汁洒得满地都是。
“出甚么事啦！？”
诸葛云卿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再下一刻，他风风火火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屋子门口。
“你看看你这个毛手毛脚的！还不快去重新煎一碗来。”他进来就埋汰陈川，都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
“师父？”直到阿萝喊了他一声，诸葛云卿这才赶忙回过身。
“哎哟，阿萝丫头醒啦？”变脸犹如翻书一般，瞬间就笑容满面的。
“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什么？你看，为师刚从食肆买了些回来。”诸葛云卿说着，将手中的油纸包朝阿萝晃了晃。
阿萝盯着那大包小包，心中有些疑惑：“师父，您哪来的银子？”
诸葛云卿闻言噎了噎——好嘛，他可真是穷出名了。
“阿川那小子丢了二十两给我，你瞧，为师还买了坛酒。”诸葛云卿兴冲冲地将怀里的酒坛子拿出来给她看。
阿萝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那画着一朵粉色桃花的坛子，有些眼熟的模样，就听见诸葛云卿继续说道：“我原先只喝烧酒，可经过这铺子的时候，闻着觉得实在是香甜，就买了一坛，还真不便宜啊，这酒坛子上画了朵花就要卖一两……不过配上这烧鸭定是美味。”
“师父……”阿萝有些哭笑不得，她这生意如今都做到自家人头上了。估摸着诸葛云卿还没有去隔壁仓房内查看过，那里面可放着几百坛呢。
“你喝不得酒，我给你买了些清淡的吃食。你瞧啊，这儿有米粥，凉拌鲜笋……”诸葛云卿一边将罐子油纸包等打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阿萝脸上那不甚自然的表情。
陈川端了药进来，看见桌上摆着的吃食和边上的一坛酒，只以为那是诸葛云卿从隔壁取来的，也没在意。他走到阿萝身边，小心地将她扶起靠坐在床上，又取了瓷勺给她喂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阿萝伤了右肩，因此整个右臂暂时都不能动弹，只能任由陈川一口口喂她。
也不知那军医往这药方里添了哪味药材，喝着苦涩无比，还不如端着碗一口闷呢。
她伸了左手就想接过碗，可陈川却不肯给她，直道那碗太沉。
直到阿萝终于慢吞吞将一碗药喝完之时，脸色都有些发青了。
她抿着嘴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腿看，心中想着也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下地走路。
待到夜间，阿萝看着陈川仔细地给她掖着被子，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件麻烦事儿。
她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开口，陈川见了，连忙上前询问，直到听见阿萝小声地道了一句想要去茅房，他也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小院中没有恭桶，院中的茅房是蹲坑，阿萝这腿现下根本就无法蹲下。
“要、要不……我……帮你？”陈川有些脸红，阿萝坐在床上看得直想捶他，心道：要出恭的又不是他，他脸红个什么劲！？
“不要……”她小声反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先、先用水桶？明日我去买个新的换上去……”陈川想了想，给出一个尚且靠谱些的提议。
阿萝红着脸点点头，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陈川半夜三更来到院中，将水井中的小木桶扯了下来拿到了房间里，放在床边后却并未立即离开，心中思索着是不是要把阿萝从床上抱下来，却被她瞪了一眼：“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哦……”陈川还在想着阿萝究竟能不能自己下床，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间，却不知这一幕看在阿萝眼中简直就是另外一个意思。
阿萝自己在屋里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坐回了床上，她小声地唤着立在门外的陈川。
陈川一听见她的声音，立马推开门走了进来，见阿萝自己果然能行，心中松了一口气，上前拿了桶就去刷洗，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阿萝。
阿萝此刻简直羞恼无比，觉得人生最丢脸的事不过如此了。
她将脸藏在被子里，闷闷道：“快出去！我要睡觉了……”
……
第二日一早，诸葛云卿起床洗漱，走到水井边伸手转动着轱辘，却发现好半晌都没把水打上来。他探头一看，见绳子的那端已然空荡荡的，顿觉纳闷：昨日晚间他还用过的啊……
于是，大清早的小院中就传来诸葛云卿的一阵高呼。
“阿川呐！你来看看这打水的木桶是不是掉井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