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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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似乎停顿一下,她又说:“贾清,你可千万别小瞧我妈,现在她虽然是个家庭妇女,以前可了不得!”
“怎么了不得?”我问。
“你肯定想不到,怎么了不得?以前她有工作,工作还不错,在机关里管档案,精着呢。所以不干工作了是因为头一个生了我!”
“什么意思?”我真不明白。
“生了你就不工作了?”
“也不是——这么和你说吧——”她说,“她本来只想生两个孩子,她是有工作的不是家庭妇女,知道孩子多了不好养活,不但受累还要受穷。更不想为生孩子丢了工作……你说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也亏她能想得出。她就想了个办法,这个办法要有个先决条件,就是这两个孩子第一个必须是个男孩,我爸家里就他一个男孩,要传宗接代,第二个不管男女都不生了。可这事那能像她想的那么随意,想生啥就生啥?结果,第一个就生了我,她就很生气,有四五年没生。她说找人算过,如果接着生还是女孩,要间隔几年才能生出男孩。刚摘了奶就把我送回老家,叫奶奶带着。她工作了三四年,才又生了一个,没想到还是女的,她就更生气了。可她没把气撒在妹妹头上,而是都撒在我头上,说都怨我,要是我第一个就是男的就不用再生了!你说气不不气人?生男生女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叫你生的?真不讲理!她不泄气,接着再生,就是那时辞掉工作的。活该!第三第四个还是女的,她气就不打一处来,每生一个就数落我一次,每生一个就数落我一次。早晚生下小弟才好点。也没好到那里去,每当她心情不好,和日子不好过了,就拿我出气。说,都是你,你要是个男的,不就不用生了。我哪能受这么大的罪!她经常这么说,你说她这是怎么啦!这不是明明欺负人……”
“也不能这么说……”我说,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如果这事是真的,她妈是有些过分,孩子毕竟是她自己生的,和吴玉花没啥关系。她不不该把责任都归到吴玉花头上,又知不能这么说,要说了不是“挑事“吗?只能安慰她说:“你妈孩子那么多,还要做饭,洗衣服,还不都是累的,说气活……何况,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就别往心里去了!”
“才不是呢!”她根本不听我的,接着说:“在家里我就是个垫底的,是多余的人,她根本不是我亲妈,亲妈那有这样的,凡是了解我家情况的,连邻居都这么说!奶奶死了以后,我就从老家回来了,那时已经有二妹三妹了,四妹也快生了。她腆着个大肚子火气格外大。我回来已经上高小了。星期六、星期天,无论在外面玩到多晚她都不找我,当然,都是干完活才出来玩。晚上睡觉我们三个在一张床上,临睡前她就点人头:一个、两个!点到我就不点了,从不点我,就像我不存在一样!或者,根本就不想看见我。有了四妹也不点我,一个、两个、三个……在家里数着拿着我不好。拿着四妹最好,和拿着小弟差不多……”
“这是为啥呢?”
我好奇的问。
“这还不简单,”她说,“你想想,她要不生下四妹就不会生下小弟,只有生下小弟她才松开口气,不用再生了。所以,才拿着四妹好,如果二妹是个男孩的话也许会拿着我好,最少不会这么差!但我看也不一定,她不会拿着我好的!反正就是这个道理,我妈不会拿着我好……我妈就是这么个人!在家里从我记事起,过年过节从不给我做新衣服,都是用她的旧衣服给我改,有时也改我爸的。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爸在下面公社里上班,很少回来,不管家里的事。这就把我妈给能的,反正家里的事都是她说了算,她想怎样就怎样!她说,你是老大,穿什么新衣服?洗洗照样过年,不穿新衣服也不会在年这边!她的意思我理解家里穷做不起新衣服,我和二妹又隔的远,我穿过的衣服二妹接不上。可话又说回来,你也可以改呀!为什么给四妹做新衣服,她下面是小弟也接不上!每当过年她只做三件新衣服,二妹的、四妹的、小弟的。从来不给我做,也不给三妹做,在家里数我和三妹倒霉!再说吃饭,她做点好吃的,虽然摆在桌上,但我知道不是给我吃的。只要一伸筷子就打我手背:你是老大,让着她们点,别这么贪吃!可我也是孩子呀,虽然比她们大几岁,总归也是孩子吧,也馋。可她才不管我馋不馋呢,就是不许吃!”
“不可能吧?”我试探着说。
“怎么不可能,我妈就是这么坏!”
什么也不能说。
又拉紧我的手,让我看她的牙:“你看看我的牙——”她扬起头朝我张开嘴,因为没朝着有灯光的地方,就是朝着我也太远看不清楚。所以,没看见她的牙,天太黑,只看见一个黑洞和一根手指头。
也因为没敢靠的太靠前。
已经挨的很近了,这种事越近越看不清楚,要有一定距离。
但很可惜,因为天黑的原因就是没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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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蝺齿!”她气愤的说,“——牙齿下面全黑了,里面这两颗、这两颗”她手指动了动。“都是她逼的。不给吃我就馋,越馋越想吃,又吃不到,只能偷!等到晚上他们都睡了,才偷偷摸摸跳下床。她有只篮子,放在我家里间箱子上面,底下是个木架子,架子很高,平常日子她卖点好吃的,饼干油条什么的都放在篮子里,再把篮子放在箱子上,就是怕我偷吃。但箱子很高,不垫东西根本够不着,但我有办法,睡前早想好了装成不在意的样子,搬把椅子放在下面,很容易就拿到了。不敢多拿就拿几块,怕被发现战战兢兢下来,赶紧塞进嘴里,可这时往往太困,没咽下去就睡着了……所以,时间一长就成蝺齿了。你说难看不难看,人又长得不好,再加一嘴黑牙,心里别提多难受啦!”
虽然看不清她的牙,也装成看见的样子,说:“是呀,是呀!”
她没说假话,确实闻到一股蝺齿的味道。
她说:“我有一嘴黑牙,你嫌弃我吧?”
我说:“嫌弃什么,包在嘴里又看不见!”
“你发现没有,平时我都闭着嘴,就是怕被人看见这嘴黑牙!”
我说:“这倒没注意……”
“这是因为你太喜欢我了,是不是?”
猛不丁这么一说,还真没话说了,原来,吴玉花也不是不会谈恋爱,这话说的恰如其是。还是不知说什么,只好使劲把她抱紧,她却说:“别抱紧、别抱紧,抱的太紧我的话就没法说了……”
“还没说完?”
“当然没说完了……刚才说了过年,再说过队日。过队日男孩子穿蓝裤子白衬衣,女孩子穿花衬衣蓝裤子或者裙子。每当这时我都不敢站到队里去,可老师不充许,参加活动要排着整齐的队伍。我就特别害羞,脸都红了,我穿得衣服都打着补丁,什么颜色的都有,还有摞补丁。他们去河边玩得很开心,对我来说就是遭罪,同学都笑话我,指指点点,尤其平时穿得好的女同学,看都不爱看我,就甭说在一块玩了。每当向右看齐,都不向右看齐,都看我,还嘁嘁喳喳,都是说我的!
“我妈真不是东西!”
“快别这么说,当时日子穷,都不容易,你妈也是没办法。要是有办法,肯定舍得给你做新衣服,以后日子不就慢慢好了!”
我劝她。
“是啊!”她点头,似乎同意。却又说:“在我婚姻上她也横加干涉,我是长得不好,但怎么说也是城里人,又是正式工,论条件也说得过去,以前有人给我找对象,我妈根本不同意,面都不让见。还说,找什么找,这才多大就找对象,我闺女能白养活了?你说这是什么话,是当妈的说的吗?所以,人家给提了几次就没人提了,反正提了也白提。当然,人家条件比我好,都是城里的,正式工就不用说了,可你想过没有,就是人家能看上我,有这么个丈母娘谁还敢要呀!当然,在这件事上我也使坏,你不是不让找对象吗,我就赖你了,不是不同意吗,我还不找了呢!这辈子不出嫁了,就呆在家里,早晚腻歪死你!”
我说:“吴玉花,那有你这样的,这不是故意气你妈吗?”
“是呀,”她接过去说,“我就是故意气她,可我妈这人太精了,她也看出来了,为了和我搞好关系,又假惺惺的说,‘玉花呀,你也不小了,要是有人给你找对象,就领回来看看,我给你参谋参谋!’可我不理她。跟着她学——找什么找,这才多大呀,还早呢!
“她气的说不出话来——活该!
“我还说,这话可是你说的——
“这才找了你!”
“这不就行了,最后不也给你找了!”
“才不是呢!她才不管我闭事呢,都这么大了,她还管找了谁?能把我拥出去就行!这次是我同意的,不是为了她,是为了刘秀英!”
“是呀,人家给咱提亲也不容易——”我附合着说。
“才不是呢!”
“那为什么?”
“为她坏!”
“为她坏——”我大吃一惊,不知她什么意思。
“她可是给咱介绍对象的?”我强调说。
“虽然给咱介绍对象,也是坏,也没安好心!”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呢?”真的不明白了。
“你不懂了吧?”她好像有点洋洋得意。
但不敢确定,按情理她不该这样,只好说:“你说的我真的不明白……”
“这好办,我可以告诉你……”
“告诉我?”
“是呀,想听吗?”
“你说吧——”我说。
“那我可说了。”
“你说吧——”
“那么好吧,我就告诉你,你可要听好了——你想想,厂里这么多青工,数谁长得好?”
“这我那里知道?”又补充说,“肯定不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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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你了——你还蛮明白的,肯定不是你!”
“我肯定明白,自已长得啥样还不知道?咱长得不行,哪是谁?”
问她。
“这人你认识……”
“我认识——”
“是啊,你当然认识了!”
“他是谁?”
“就是郝强——数他长得好。有几个知青长得也错,可他们都是外地的,不靠谱。郝强可是本地的,家境又好,自从刘秀英和他处对象,那个神气呀,得瑟呀,烧得呀,简直不知自已姓什么了!可你处就处吧,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眼馋,管我什么事——可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我抓紧问。
“她呀——真好意思!不管在宿舍还是交接班,都对我说他们处对象的事,而且,什么都说,什么亲吻呀,拥抱呀,摸这摸那呀,反正什么不要脸的都说——你说气不气人?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因为我没搞对象,她又把全厂长得最好的男人搞到手了,才故意这么说的。她是想气我才这么说的……也是有意硌应我,才说给我听!”
虽然我也很吃惊,还是劝她说:“你别想多了,这不可能吧?刘秀英就是那脾气……”又问,“都说什么不要脸的,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怎么?”她警惕地看我,“贾清,你想听听……”
我赶紧解释:“哪能呀!只是觉得她和你说的——你们不是一个宿舍吗!再说,郝强和我也一个宿舍,有时也和我说他们之间的事……”
“什么?郝强也和你说……”
“是呀,也和我说!”
“都说了什么?”
“和你说的差不多吧,都是些不要脸的……”
“这两口子可真对撇子,老天爷可真会安排!”又说,“贾清,你知道刘秀英为什么给我介绍你吗?”
“这我那里知道?”我如实说。
“不知道是吧?”
“是啊。”
“那我告诉你——她这是使坏!是故意腻歪我——你想想,她找了个最好的,她就想了,怎么做才能显出她更好来,所以,只能找你了——我俩一比不就显出她更好了吗?你条件确实不行,不但农村的,还干翻砂,个子还这么矮,正附合她要给我找的条件,所以就找你啦!”
我听着别扭,赶紧问:“吴玉花,你没看上我是不是?我有那么差吧?你说实话是不是没看上我?”
感觉上似乎笑了笑,因为天黑没看清楚,但她马上说:“不是、不是。不是这意思,你领会错了!要没看上你能和你登记,能和你坐在这里?我只是说——刘秀英给我找你不是真心的,本来她是想看笑话的。她觉得我肯定不会找个临时工,家又是农村的。我要不同意她才高兴呢,知道腻歪我被我发现了,又说不出来。可是给我找对象。肯定高兴的不得了。你是不知道,她经常腻歪我,每次我都装成顺从的样子叫她看不出来,为什么要叫她看出来——就是要叫她看不出来,这样,我才高兴呢!顺便和你说,这女人太坏了,那次我妈来要钱,就是被她领到宿舍的,要不,我妈根本就找不到我——弄的全厂都知道了……还有很多事,以后再和你慢慢说,今天不说了,反正这女人什么毛病都有,我都不希怠说!给我介绍你我才不上她当呢,她一说我就知道了,说我考虑考虑。她还催我——假装的——心里想,不用你装,这次有你好看的!没几天就和她说了:行!还说麻烦她了!她就没话说了。你就想不到她那个表情,嘴巴张的那个大呀——都咧到耳根了!还问我‘真的吗?’我说,当然真的了,就这么定了!过了几天,才和我妈说的,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不嫌我农村的……”
“农村的怎么啦?农村也是人,我找你就是要气死她——咱以后过的肯定比她好,你信不信?”
“我当然信了。不过,还有你妈呢?”
“我妈?贾清,你太高看我妈了,她才不管我死活呢?咱可说好了,以后不许给她卖柴禾了……”
“好吧。”我说。
“什么好吧,就是不卖了!”
这才说:“行!”
吴玉花也不是铁石心肠,听我这么说,似乎动了真感情,一下把我抱紧了,还把嘴对在我嘴上。这也是我早就盼着的,都三年了,还没亲嘴呢,连忙凑上去。
“贾清,这些年,可把我想坏了……”她喃喃道。
我也把嘴凑上去,立马闻到一股蝺齿的昧道,可根本顾不了许多了,这可是第一次和女人亲嘴,还是她主动的。也学着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吮吸一下,又亲嘴……本来应该青春勃发,而且已经勃发了,可因为蝺齿的味道,有点影响情绪,主要是天太冷了,也害怕被人看见,勃发一半又回去了……
总而言之,待到很晚才回宿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