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名位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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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温摆手微笑道:“此地乃本王私邸,而非朝堂之上,无须多礼。听说江陵一役,你临危不乱,主持民政、调度粮草,一应事务很是妥当,亦为大功之人。”
李珽见朱温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上位者气势,但和颜悦色、举止从容,与传言中当世枭雄的形象想去甚远,不禁心中诧异。
心中暗道,朱温能够从宋州砀山一乡村无赖少年,成为统领数十万雄兵,掌控北方大片疆土的豪强,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追随朱温的文官武将为数重多,麾下才智之辈、勇猛之士不可胜数,这与其珍视人才、求贤若渴的态度有很大关系。
特别对身居下位不得施展的人才,都特别留意拢络、力图为已所用。
朱温询问了荆南的情况,李珽恭恭敬敬地回答。
朱温勉励了李珽一番,又道:“本王已经知晓荆南的情况,将保奏贺隐为荆南留后。你也是荆南干材,可愿在我身边效力,早晚必有出人头地之时。”
李珽心中一跳,快速思索一番,略有所动。
想到朱温虽然兵雄势大,可是这边能人太多、强手如林,自己想要脱颖而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荆南地方虽小,但却局面看好、蒸蒸日上,自己在荆南也是数位实权人物之一,不必瞻前顾后、仰人鼻息。
李珽心中思考已定,但也不想把话说绝,微笑道:“多谢大王抬爱,在下愚钝微末之材,不盛感激涕零。珽居荆南日久,感同籍乡,不忍相离,愿为殿下守牧一方,殿下若有所召,珽在荆南必为响应。”
朱温道:“想回荆南,也好,但也不能亏了你。就暂领江陵府尹吧,职位在峡州、归州等刺史之上,日后若有功绩,再行封赏不迟。”
“还有山南节度使赵匡凝那里,我已派重兵在蔡州、申州驻守,他必不敢妄动,你等大可放心。”
李珽忙拱手道:“多谢大王提携勉励之恩,珽必当勤于政事职守,为朝廷尽心竭力。”
两人说得都很客气,其实朱温正想向南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荆南也需要朝廷的支持,是以两边一拍即合。
朱温只不过作了顺水人情,以朝廷的名义进行封赏。
数日后,朝廷发布敇书。以贺隐为荆南留后,节制荆南诸州军政。以李珽为江陵府尹,统领江陵大小事务。
为表示对荆南的支持,发布诏书给各道府州县,表彰贺隐等人在守卫江陵、治理内政方面的功绩。
李珽这才辞别李振及京中旧友,带着随从踏上南下归程。
数日后,一行人进入江陵地面,其时天色已晚,便在驿站休息。
有驿官认出李珽,便过来向李珽报喜。李珽这才知道朝廷的敇书已到荆南,并转发给各州府郡县,心想这朱温果然是个爽利人,确定的事情绝不拖沓。
次日,李珽等人匆匆用过早饭,继续向江陵前行。出来已经很久,眼看就快到家了,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
直到日头偏西,江陵城墙已经遥遥在望,众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到离城数里远近时,一队人马由城门里面冲出,直向李珽等人迎过来,前面一人轻甲白袍,正是人称“江陵智将”的卫长水。
两边人走到近处,都各自下马上前。卫长水拱手道:“受贺节度所托,特来迎接李府尹,恭喜府尹功成归来。”
李珽为江陵府尹不错,贺隐实际职务却是荆南留后,还不是真正的节度使,只是个代理身份。
但此时中央政府权力萎缩,地方藩镇尾大不掉,江陵将佐已经以节度使身份称呼贺隐了。
李珽笑道:“卫兄弟说笑了,此乃你运筹帷幄之功,我可不敢夺人之美。”
卫长水道:“还请先回府梳洗歇息。今晚酉时,贺节度设宴望江阁,为府尹和诸位兄弟接风。”
今晚的望江阁酒楼,觥筹交错、热闹非常,贺隐、李珽、褚飞熊、卫长水等江陵将佐齐聚于此。
自从大战之后,荆南政局逐渐步入正轨,江陵政权掌舵人已经确定,众人的官阶爵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此时众人的兴致都很不错,贺隐和李珽被众人围住轮番敬酒,连喝了数杯后不胜酒力,便提前离席告辞。
见两位上官先后离去,众人少了约束顾忌,便愈加兴奋放肆,叫阁里伙计快来添酒。
三个带兵将领喝得兴起,脱去上衣露出胸前黑毛,在那里猜拳行令。
一些文官也放下斯文,举杯豪饮,大呼小叫,还有的扯住平时看不对眼的粗豪武夫,一顿忽悠猛灌。
卫长水带着微微醉意凭栏远眺,城中的民居灯火如繁星点点,使人心情格外安宁平静。
在这朝不保夕、动荡不安的纷纷乱世,人们似乎见到了一丝希望,也许将来的日子真的会好过些。
此时荆南政权集团已经基本形成,形式上是以贺隐为首脑,李珽等一干官员为辅助,众多中下级官佐、幕僚为基础。
实际发挥作用的主要是贺隐、李珽和卫长水三人。贺隐、李珽都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地方大员。卫长水只不过是江陵军中的下级军官,却其过人的见识和声誉影响政局。
贺隐提出过,想任命卫长水到更高的职位,被他婉言拒绝。
卫长水表示,以自己的年龄和资历出任要职,恐怕不能服众,以致有人心生不满,影响初具雏形的政局稳定。
其实卫长水心中认为,自己想要取得更高职位,不是什么难事,但若徒有虚名则没有任何意义,莫不如踏踏实实、顺其自然地积蓄力量。
“峡州的事情,应该想办法解决了。”荆南留后官邸中,贺隐对卫长水和李珽道。
“赵匡明这个人野心甚大,此前江陵大战之时,名为率军救援,实为趁火打劫,若非贺兄弟临危之计,江陵府险些被其乘虚而入。”
“峡州地处江陵、归州之间,赵匡明一日不除,便无法放手经营西面诸州县,赵匡明已为我荆南心腹大患。”
李珽沉思道:“梁王朱温已经表明对荆南的支持态度,襄州赵匡凝必然有所顾忌,此时正是对峡州动手的良机。只是若要动作,必须计议稳妥,以免发生变故。”
卫长水道:“如果现在对峡州直接动手,我粗略估计,大概有三个办法,但只有一条可行。”
“且说来听听。”贺隐眼睛一亮。
卫长水道:“一是直接派兵讨伐峡州。由于北方朱温的压力,山南东道借给峡州的兵卒,已经全部返回襄州。峡州自身兵力不多,之前作为依仗的主要是赵匡凝的威势,而非其自身军事实力。”
“破峡州,擒赵匡明,难度不大。只是峡州并未公开反叛,直接攻打师出无名、劳民商财,且陷我等于不义之地。此计并非良策。”
“二是召赵匡明至江陵而摛之。而赵匡明是就心生疑惧,唯恐我等对其痛下杀手,必会百般推脱不至。此计亦非良策。”
“三是文武之道,水火兼济。可使荆南百姓免受兵火之乱,也照顾了赵氏兄弟的面子。”
贺隐、李珽二人对视一眼,贺隐道:“何为“文武之道”,又弄的什么玄虚?”
卫长水微微一笑,声音转低对二人密语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