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巧埋伏拔高午门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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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在赵王府自己的屋里抚琴。自从跟随赵王来了彰德，新主子对她一直恩宠有加。锦衣玉食，再加上好心情，她愈发妩媚娇嫩。
使女走进屋：“小娘娘，有个叫陈定的老者求见。”
“陈定？”燕燕茫然。“我不认识这么个人啊。”
使女递上一枚铜牌。
“汉王府？”燕燕惊诧。“让他进来吧。”
陈定走进，向燕燕施礼：“老儿陈定颂请小娘娘俪安！”
“你是汉王派来的？”燕燕问。
“老朽是。”
“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老朽在朱长史手下做事。”
“汉王差你来有什么事吗？”
“汉王遣老朽给赵王送信，顺便给小娘娘捎来件东西。”陈定呈上一个锦盒。
燕燕打开锦盒，惊呼：“夜明珠！它我见过，大王封藩的时候圣上赏他的，一共三颗，大王很是珍惜，连王妃都没舍得给。”
陈定道：“可见大王对小娘娘的关爱。”
“大王有什么话捎给我吗？”燕燕问，远在千里之外的前主子仍没忘记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舞姬，她显然有些感动。
“大王说，这是他对燕燕姑娘的一份惦念。”
“就这些？”
“就这些。”
“那好，劳烦你回去告诉大王。他若是有用的着燕燕之处，尽管吩咐。”
“那老朽就告辞了。老朽方才见完赵王，赵王让老朽去厨房吃饭，老朽趁机溜了过来。实在不敢久留。”
“陈伯走好！”燕燕吩咐使女：“送送陈伯。”
陈定再度施礼，然后随使女离开房间。
※
春光明媚。
汉王朱高煦在馆舍的院子里散步。他在一株迎春花前停下，赏花。
朱恒走进院子，赞道：“这迎春花开得如此繁茂。”
“二月迎春花盛柳，清香满串荡悠悠。”朱高煦兴致勃勃，吟起了白居易的诗。
“殿下好心情啊！”
“你看这春光无限，万物复苏。孤浑身的骨头节都嘎嘎响。”朱高煦比划了两下拳脚，他正值壮年，一身使不完的力气无处释放。
“既然殿下如此想动，又赶上今儿这么个好天气，咱们何不出去走走？”朱恒提议。
“好啊！”朱高煦兴趣盎然。
“殿下想去哪儿呢？”
朱高煦想了想。“有几日没去工地了，不如到工地上转转？一则活动活动筋骨，二来也看看工程进度。孤这个工程总管也不好浪得虚名啊。”
“殿下心心念念于职守，圣上把工程交给殿下，真是托付对了人！”朱恒说话总能搔到主子的痒处。
朱高煦和朱恒带着几名亲兵一路溜达着来到皇宫工地时，工匠和军役民夫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干着活。
朱高煦一行漫步到谨身殿前，只见周文铭带领着石匠们专心致志地雕刻着丹陛。
他走上台阶，来到台基顶端，驻足观望。
朱恒吩咐亲兵：“给大王搬把椅子来。”
一名亲兵进殿，搬出一把椅子，铺上垫子。
朱恒躬身：“殿下请！”
朱高煦坐下。朱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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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到朱高煦一侧。
叮叮咚咚的凿击声如同音乐般有节奏，杂而不乱。
石匠们一个个聚精会神，干得十分投入。
朱高煦不得不承认，这块大石头放这儿还真是挺提气的。蒯祥这小子有眼力。
他的目光落在领班的周文铭身上。他对此人有印象，这两个月蔡信向他汇报工程进度时，经常把他带在身边。此人不光手艺好，头脑也很有条理，朱高煦问他什么，他都能流利应答。
“把那个工首给孤叫上来。”朱高煦吩咐身边的亲兵。
片刻后，周文铭顺着已铺好的汉白玉台阶，来到朱高煦面前，跪拜：“石工首周文铭敬请大王金安！”
“起来吧，周工首。”朱高煦抬抬手。
周文铭起身，恭立。“大王有何吩咐？”
“孤记得你以前在寝宫那边干活？”朱高煦问。
“是，小可一直在寝宫工地。这些天不是雕刻这块大石料么，小可便过来领着石匠们干本行了。”
“周工首的手艺不错嘛！”朱高煦夸道。
周文铭躬身：“谢大王夸奖。”
“干的好就是要夸。今日孤恰好没事，就来听你汇报汇报寝宫那边的工程情况吧。”朱高煦闲得无聊，也想在此多坐会儿，借听汇报来消磨时间。
让我汇报？周文铭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儿这位王爷是喝了什么蜜，有这个耐心法儿？这种事情一向是由蔡信或者蒯祥做的呀。可既然问了，汇报就汇报吧。于是他把工程的进度、待解决的问题之类的事情统统陈述了一遍。他脑子好，讲得清清楚楚，有条有理。
“西路的长乐宫、万安宫、寿昌宫、寿安宫、咸福宫、长春宫都已完工。中路的乾清宫、雍肃殿、昭仁殿、中圆殿和坤宁宫正在内装修。东路的长宁宫、永宁宫、咸阳宫、长阳宫、永安宫、长寿宫也在施工。大王放心，工期进度全在掌控之内。”周文铭最后说。
朱高煦做出很内行的样子，边听边点头。“嗯，嗯。”
朱恒插话道：“你也别报喜不报忧啊，周工首。成绩摆了一大堆，你也来说说，你不觉得皇宫工程中有什么不尽人意之处吗？”
不尽人意之处？周文铭心里一咯噔。他刚想说没有，但是不知怎的，他的脑海中竟浮现出蒯祥与蔡小芹满面春风下江南的景象，突然之间，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心头闪过。
“要说不尽人意之处，还真有。”这句话像是自己长了腿，鬼使神差般从他口中蹦出。
“哦？讲来听听。”朱高煦坐直了身体。
“那便是……午……午门城楼……”周文铭吞吞吐吐。
“午门城楼怎么了？”朱高煦追问，午门城楼可是个重要的地方，过了午门，进了奉天门便是奉天殿。午门城楼是皇宫的门面，事关皇家尊严。况且这座城楼是他特意挑出来提前施工的。
周文铭一咬牙，横下心。“大王从午门经过时，没觉得城楼的高度不太符合它的身份吗？”
朱高煦低头细想，好像真是这样。他扭头看着身边的朱恒，朱恒朝他会意地点点头。
“我说怎么瞅着别别扭扭的呢。周工首，你提醒的好！”朱高煦站起身，转向朱恒。“走，咱们去前面溜达一圈！”
朱高煦和朱恒一行人走下台阶，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周文铭站在原地发愣。我这是怎么了？竟干起挑拨离间的勾当来了？他有些自责。五大门是今年工程的重中之重，蒯祥亲自抓。午门最先建成，杨青负责的具体施工，与他原本无关。最近他情绪不好，因为小师妹对他的委婉拒绝。全怪蒯祥。他不知不觉打翻了醋坛子，对这个师弟产生出一股莫名的嫉妒。好事全归了你，他内心深处暗自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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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这个号称有大本事的师弟也能小小地出一回丑。
于是他鬼迷心窍般地对汉王说了刚才那番话。
朱高煦和朱恒带着亲兵来到午门。
朱高煦仔细打量着午门城楼，问朱恒：“有问题吗？”
“刚才那个周工首说的是高度。”朱恒提示。
朱高煦继续观察：“这高度……”
“光凭肉眼看不行，”朱恒道。“得派人对照图纸，丈量丈量。”
“好，这事就交给先生吧。好好丈量，别让他们把孤给蒙了！”
“殿下放心，臣这就去办。”
※
汉王朱高煦回到馆舍后便坐下来喝茶。
半个时辰后，朱恒走进。
“怎么样了？”朱高煦忙问。
“臣已带人丈量过了，”朱恒汇报道。“午门城楼确实比图纸上所标的要低矮。”
朱高煦腾地一下站起。“好大的胆子！这么重要的皇宫工程也敢偷工减料，耍花活？把工部的蔡信给孤叫来！”
“别急啊，殿下。”
“孤怎能不急？高度不够，这是大事故啊！”
“正因为是大事故，咱们才可以借题发挥呀。”
“借题发挥？”朱高煦没听懂。
“对，小芹姑娘。”朱恒点拨。
“这事与她有何关系？”朱高煦仍然不太明白。
“臣问问殿下，小芹姑娘是谁家的人？”
“蔡信的侄女呀！哦，先生是说以此来要挟蔡信把人给孤送来？”
“殿下睿智。在三十六计里，这叫声东击西。”
“哈哈！有你的！可午门短了尺寸，耽误了工期，最后如何交差呢？”
“不是有蒯祥呢嘛，总领皇宫及五大门工地施工诸事，谁让他是巧鲁班呢！”朱恒一脸阴毒。
“哈哈哈哈！”朱高煦大笑。“活该他倒霉，这个锅他不背也得背！”
“这叫连环套，一步步来，好戏在后边。”
“那就先走第一步，立马派亲兵把蔡信拘起来！”
“不可。”
“为何不可？”朱高煦不解。
“殿下想啊，我们托人向蔡信提亲，遭拒，此事在前；此刻又突然去抓他，谁还看不出这里面有公报私仇的成分？因此，此事暂不宜由我们出头。”
“那由谁出头？”
“黄公公。”
“黄俨？”
“正是。黄公公是圣上留在北京监工的督董，对施工质量负有监察之责。此事正归他管。”
“不错，黄俨负责监督施工质量。”
“此外，不知殿下听说没有，圣上在南京那边武装起一帮太监，专事监视、侦缉与抓捕。这边黄公公也接到了密旨，他已被任命为北京行在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他纠合了些会武术的，整日在东华门舞刀弄棒，说是随时准备为皇上效力。他们号称‘东缉事厂’，外边的人都称他们‘东厂’。”
“好像是有这么档子事。”
“我们何不让这帮东厂小子试试牛刀，先为咱效把力呢？”
“好主意！这一招三十六计里也有，叫借刀杀人。”
“举一反三，殿下果然是天纵英才！”
“那好，此事就拜托给你了。事不宜迟，先生不妨这就带上一份厚礼，去拜望黄公公。”
“殿下就擎?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