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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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说，天上的每一颗耀眼的星辰，都是善良的人死后，幻化而成的。他会继续在天堂，守护他所爱的人，成为他们的启明星。
艾琪，你听到了么？
十野说，你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女人。
他不善于表达，却在心里装了你十几年。
他说，除了你，他从来没有对其他女人说过那么多话，做过那么多事。那个围绕在他身边喊了一辈子十野哥哥的女孩子，早已成为了他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喜欢你，敢整天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以他的性子，怕是早就已经将人不知道丢去哪里了。
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慕小凡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仰着脖子看着天空中的星星。
她知道，那颗最亮的，就是艾琪。
莫景寒立于不远处，望着她稍显单薄的背影，心中隐隐的心疼。
从见过十野之后，她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谁也不理，甚至连饭都是被莫景寒硬逼着吃了几口。
她在以近乎自残的方式而自责着。
可她越是这样不哭不闹，莫景寒心中也越是担忧和心疼。
这个世界上最为悲痛的表现，怕就是刻意假装出来的若无其事，将悲伤全部都憋在心中，也更加容易憋出心病来。
“大哥，嫂子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艾琪肯定不希望看到她这样，你过去劝一劝她吧。”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莫景寒的身侧，声音平淡的开口。
莫景寒的目光未曾从慕小凡的身上离开，话却是对豹子说的，“不怪她么？”
“我还是是非分明的。”豹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这是艾琪的选择，而且我们的责任本来就是守护莫家，您和嫂子是对我们最为重要的人，有什么好怪的？艾琪以前对我说过，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嫂子一样对她好了，我们兄妹二人从小相依为命，嫂子就像是个大姐姐一样。她的牺牲不该换来嫂子的自责，我知道这也不是艾琪想看到的结果。”
“谢谢。”莫景寒的这句谢谢不知是在对谁说。
是感谢艾琪的舍命相救，还是在感谢豹子的理解与不计较？
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终于，莫景寒慢慢的抬步，向慕小凡走了过去。
慕小凡依旧望着天空，但是知道莫景寒已经蹲在了她的身边。
“莫景寒，人死后是不是会变成星星？”
“是。”
“那你觉得，天空中的哪一颗，是艾琪？”慕小凡的喉咙哽了哽，却是扬了扬唇，“我觉得那颗最亮的，像是她在对我眨眼睛啊。”
莫景寒放在
她腿上的手紧了紧，心疼的皱了皱眉，却还是随着她的话说道：“对，那颗是艾琪，她在看着我们。她希望你开心快乐，她眨眼睛一定是在逗你笑。”
“是么？”慕小凡笑的更大，但那笑容却无论如何都充满了悲伤的感觉，“我笑了，艾琪就会开心么？”
莫景寒别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对，她会开心，艾琪最喜欢见到她嫂子的笑容。”
那时候，艾琪在她耳边说：“嫂子，开心一点嘛，你笑起来才美美的！你一难过，我都觉得世界灰暗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开心起来？只要一想到她当时躺在她怀中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样，她的胸口便已经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莫景寒，艾琪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才……”她顿了顿，那个死字，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是我害死了她！受伤的本来应该是我……死的人也应该是我啊……”
为什么要是艾琪？本来敌人针对的是她，为什么最后死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慕小凡倏然站了起来，手指紧紧的捏着胸口的衣服，对莫景寒摇着头，“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了
，我不要别人保护也很很好，我努力、坚持，我想让自己做的更好，可每当我以为我的进步已经足矣独当一面的时候，都是由艾琪代我受伤，一次又一次！”
莫景寒想要伸手拉住她，却被她往后退一步躲开。
“我算什么啊？我凭什么让她为了我连命都搭出去？”慕小凡摇摇头，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我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做不好！奶奶说的对，我就是个扫把星，谁碰到我谁就会倒霉！我的存在就是拖累别人！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莫景寒两步并做三步，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
“不要这样。”莫景寒的手臂紧了紧，重重的将她桎梏在怀中，“说我自私也好，没有人性也罢，但我确实庆幸当时中枪的不是你。求你，不要诅咒自己，如果当时中枪的人真的是你的话，我会死的。”
慕小凡听着他的话，趴在他的怀中，突然嚎啕大哭。
她的无助与崩溃，从来都会因为莫景寒的一句话，而后在他的面前，溃不成军。
压抑了几天的悲伤，在此刻终于全部宣泄了出来，彻底的宣泄了出来。
莫景寒的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口中依然轻声的说着安慰她的话，“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
把心中的难过与愤懑全部都宣泄出来就好了，我还在。”
“莫景寒，为什么会这样啊？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啊！他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我们的幸福，难道注定要将不相干的人搭进去么？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大家都好好的！我不想艾琪离开我们，她的憧憬与希望，我们约好我会看着她实现，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都不是神，有些东西不能改变。”莫景寒低声诱哄，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边，一边低声的在她的耳边说道：“离开的人终将离开，但也绝不想看到活着的人悲伤。艾琪是所有人的开心果，所以你要坚强起来，不要让她带着遗憾离开，好么？”
活着的人要代替已经逝去的人继续开心快乐的生活，这是所有人会安慰自己的一句话，却也是一个真理。以前慕小凡或许会觉得这句话是自欺欺人的，但她想，艾琪一定不会希望看到她日日活在自责之中。
但是，她的仇，她一定要报！
开枪杀了她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
慕小凡将莫景寒稍微推离了自己一些，望进莫景寒的双眸中，眼中的泪痕犹在，却异常严肃而沉静的对莫景寒说道：“莫景寒，在事发当天的码头边，我看到了北凌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