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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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青山在回去的路上睡着了。舒眠注意到自己给他买的那杯咖啡还在原处。他虽然一直端着，可是一口都没有喝。也许他刚才让舒眠开车，就是因为太困了。
他睡的很沉，头靠在副驾驶的玻璃上，长长的身子微微蜷缩着，头顶就是窗外玄月。这让舒眠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与过去二十五年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没有焦头烂额节目的世界。
这安静的世界里却有一个与节目有关的人。
到了酒店门口，舒眠停好车，没有叫纪青山。他睡着的样子让人不忍惊醒。她尽量轻着手脚，有点不矜持的近距离观察他的侧颜。他的眼镜有点掉下来了，被挺括的鼻子挡住。嘴唇饱满，鼻尖到嘴唇再到下巴在直直的一条线上，骨相完美。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目光太焦灼。在车子熄了火之后，纪青山自己转醒了。他睁开眼，先是迷蒙，但是很快被皎洁的月光晃了眼，彻底清醒。
“对不起，睡着了。”他摘掉眼镜，使劲搓脸。生怕人家不知道他这脸是纯天然的。
舒眠哪里会怪他。只是望着不说话。
“走了，明天要打仗呢。”他好像不敢迎着舒眠的目光，已经打开车门。
舒眠大大方方的轻声说：“晚安。”
那人一面道别一面起身，站直身子时突然扶住车门摇摇欲坠。舒眠吓了一跳，想起他有头晕的毛病，感觉跳下车子赶过去，扶住他的手臂，此时纪青山已经稳住了身型。
他眨眨眼道歉：“睡糊涂了。”
最后是不好意思的笑。
舒眠盯着他的眼睛看，看那眼神还是清明的，略微放下心来。
“要不要我送你上去？”舒眠说的很仗义。
那人却突然弯了嘴角，伸出手略微用力按了按女孩的头。用大手整个握住舒眠的头顶笑道：“还真把自己当老板了？”
舒眠被压的抬不起头，心却浮起来，不断冒泡泡。
“你先上车。我也走了。”纪青山推了推舒眠的头。手掌上有很舒服的力道和温度。
舒眠抗拒不了他的蛊惑，乖乖上车打着火。纪青山稳稳站着，意思是让她先走。
舒眠倒车的同时，那人伸手挥了挥。舒眠摇下车窗说：“谢谢你的奶酪。”
“谢谢你的今晚。”纪青山小声说，舒眠却听的格外清楚。
两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舒眠拐把驶出停车场，纪青山已经回身上了酒店台阶，只留下背影。这种彼此心照不宣，又彼此不为牵绊的关系，真的让舒眠很愉悦。
舒眠第二天在化妆室再次进到了纪青山。他还穿着上一期节目时那身黑衬衫黑西裤，头发被吹得老高，露出额头来，显得人有了几分凌厉。
化妆老师要求他把眼镜摘了，纪青山连连摆手：“我会一头栽到台上的。”
化妆师则是满眼怜爱的看着他的脸说：“纪老师多好的底子，下次配一副金丝边眼镜就更好了。你的唇色有点暗，用亮色遮一遮吧。”
纪青山委屈的看着走到身边的舒眠问：“有这个必要吗？”舒眠趴在他脸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看他的嘴唇。唇形质感都是顶级，就是颜色有点晦暗。
“来点吧。”舒眠拍板。
化妆师按住纪青山的下巴就开始在他嘴唇上打粉底。
纪青山一副生无可恋，好不容易折腾完妆发，服装老师给他拿来一件水墨画的长外套，让他套上。
纪青山满脸都是抗拒的说：“当年queens穿着一条内裤就开演唱会了，我已经穿的够正经了。”
舒眠白了他一眼说：“我们这可是正经节目。”
纪青山不情不愿的穿上大袍，觉得自己像个唱戏的。
“这还怎么弹吉他。”他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老师这才觉得这衣服和他气质不符，最后好歹是给他找了一件亮晶晶的马甲。远看有点想二线城市洗浴中心的服务生。
那人还是不满意，舒眠却觉得不错。
“现在看着夸张，上镜好看。等以后你红了给你置办点像样的行头。”她又忘了自己负债累累的事了。
纪青山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舒眠满意的看着自己镜子里的他。只是他背对着舒眠的时候，满身的夹子太碍眼。他太瘦了，只能用夹子收腰。
折腾完妆发，舒眠自己去忙。节目快开播的时候，她隔着忙碌的人群，再次看到纪青山一个人站在花落里，背靠着墙，按着胸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舒眠想起他昨天说不紧张的豪言壮语，无奈摇摇头。
观众入场，节目准时开始。前两个歌手算是热场，纪青山和琪哥的合唱在第三个出场。两个人都是陌生面孔，观众的掌声有点勉强。主持人特意介绍纪青山是节目的音乐总监，同时也是这首歌的词曲作者，观众这才买点账，有点期待的等待音乐响起。
纪青山给琪哥选的是一首老歌，曾经是一部电视剧的片尾曲。电视剧很红，演唱者很红，人们只是不知词曲作者是谁。
原唱是女生独唱，悠扬婉转诉说几世爱恨情仇。纪青山一开嗓，先是低沉的烟嗓倾诉沧桑过往，紧接着琪哥浑厚的女中音切入，像是打开了一部新剧情，有期待，有眷恋。让人惊艳的是副歌高音部分，纪青山情绪极为饱满的宣泄搭配琪哥声声泣诉，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两人分别唱一句主旋律一句和声，搭配得极为默契。
舒眠在监视器后看着，紧张的攥紧拳头。导演拿掉耳麦凑过来低声说：“纪老师台风太稳了。怎么也不像头一回上台的人。”
舒眠不能再赞同。他现场的把控能力极强，你甚至能感觉到整个乐队跟着他走。舒眠还是头一回见到有歌手指挥乐队的气势。
待到一曲结尾，观众的掌声不再敷衍。几个中老年女性观众已经被歌声打动得热泪盈眶。小女生们扯着嗓子喊。舒眠后悔没有早点准备，现场甚至没有纪青山和琪哥的灯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