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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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东西?是在哪发现的?”我摇了摇瓶子问。
冯光挠了挠头回答道:“在我表哥随身携带的包里发现的,他们想办法弄出了里面的东西,说是一本外文写的日记本和一个石头雕像,看起来年代久远,像是一件古董。”
“是吗?”为了追查父母的去向,我这几年也学了很多收藏的知识,对古董艺术品也略知一二。
我仔细端详这个瓶子,拿了一块干抹布将瓶身上那层薄薄的灰尘擦干净,整个瓶子变得晶莹剔透起来,瓶身是浅咖啡色,里面杂质很多,器型有点像750毫升的啤酒瓶,只不过瓶口要粗的多,我推测是因为瓶子制作时的工艺水平比较低,做不好收口,歪扭的瓶身以及凹凸不平的底足都显示了当初制作工艺的拙劣,我抚摸整个瓶子,瓶身上没有任何的印记。
“瓶子确实是个古物,应该是工业革命之前的产品,不过也就是一普通老百姓用的东西,没什么太大价值,关键是里面的东西,唉?他们既然拿出来了,怎么又给塞回去了?”
“嗨!别提了,说是要复原公民的财物,你说这不是瞎耽误事吗?反正这瓶子不值钱,砸了得了!”
我拔出瓶塞,眯着一只眼睛朝瓶子里看了看,发现里面的东西卷成一卷,加上瓶口粗大,而想要拿出来并不难。我朝冯光摆摆手,进屋拿了一个长镊子,站到屋檐下,借着并不太亮的天光开始夹里面的东西。
没一会儿,一本薄薄的笔记本就被我夹了出来,笔记本的封皮是皮质的,用一根粗犷的皮绳卷成筒状。我把笔记本丢给冯光,开始接着夹里面的口袋,第二件物品很快被我拉出瓶口,是一只直筒状的绸质布袋。我打开布袋子,发现里是一块发黄的绢布,上面印着一些图文,里面硬硬的包着什么东西。我摊开绢布,一个细长的石质雕像露了出来。
一看到这枚雕像,我就呆住了。
雕像器型细长,大概十几公分长度,宽却只有三四厘米,就像一双儿童筷子,正因为这样才能被塞进瓶口。它的脑袋、身体和四肢都只是抽象化的雕刻在上面,充满了原始部落风格,就像是复活节岛雕像被整体拉长了一样。
样子平平无奇,但却是我做梦都忘不了的。
雕像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通体黑色,表面有一道道像水波一样的波纹,还有一粒粒诡异的暗黄、暗红的纹理,就像是人体被烧焦后露出的血肉组织。正是我爸失踪前收的那枚陨石人偶!
“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我激动的一把抓住冯光的肩膀,大喊道:“快说!”
冯光被我的失态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这是我表哥的遗物啊。”
“你表哥又是从哪儿来的?!”我再吼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表哥这人一直神神秘秘的,从不跟我说这些……”冯光晃着脑袋急切地说。
五年!我找了五年了,关于我父母的失踪没有丝毫线索,而现在,那个被我妈称为“邪物”的诡异人偶就像一颗流星,猛然出现在我眼前,让我一下子懵了。
“源哥……”见我呆立良久,实在忍不住的冯光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看出啥了?这是啥玩意?”
我这才恍过神来,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一番。看样子冯光确实是不知道人偶的来历,要解开谜团还得落在他的表哥殷骏山身上,如果我冒冒失失的和盘托出,说不定会吓到他,于是我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探探冯光的口风再说。
“这……应该是一枚陨石。”我说:“而且品相非常好,是稀有度非常高的石铁陨石,我爸以前收藏这个,我看的稀奇,所有有点激动了。”
“哦,原来是这样。”冯光毫不怀疑的点了点头,又说:“源哥,你是怎么看出它是陨石的?”
“嗯,你看这层黑色的外壳。”我指着雕像对他说:“这种黑色是陨石穿过大气层因为高温燃烧导致的熔壳,这上面的纹路叫熔流纹,这一颗颗的叫球粒,是陨石形成过程中结合的各种物质,有些是星球碎裂后的碎片,有些是宇宙尘埃。”
“这样啊……”冯光兀自看着人偶,一边说:“诶,源哥你说这玩意该不会很贵吧?”
我就怕他来这个,怕他见财起意转手就给它卖了了。但我又不想瞎说诳他,只能避重就轻道:“有些很贵,但还是要看质地和来历,像包含了稀有金属的会贵一点,还有目击陨石,就是有人看到陨石从天上掉下来的,价格也会高一点,还有来自火星和月球的陨石价格也会高一点。再有就是你这个是雕刻工艺品,雕刻后的艺术价值也会影响价格……咦?”我突然在人偶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马上拿起放大镜和手电筒。
“怎么了?”冯光见我如此,也凑过来看。
“你看这。”我把手电筒的光照向人偶的眉心部位,哪里有一个如针孔般大小的细孔。
“按道理陨石是没有气孔的,这应该是人为造成的……这洞还挺深……”我解释道:“可能是这雕像的某任主人为了鉴别真假,用探针取了点内容物……这品相就受损了,可能价格也没那么高……我说光子,你要是卖的话,就卖给我吧,放心,我不会坑你的,你先去外面打听打听价格,外面给多少我就给多少。”
谁知冯光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卖不卖,这是我表哥的东西,我怎么能卖呢?我就是想知道我表哥的死因,到底是不是自杀的。”
我放下心来,指了指桌上摊着的笔记本和那张绢帛说:“这不是还有东西嘛,快看看有什么线索。”
“对啊。”冯光收起陨石人偶,先拿起绢帛。
绢帛看起来非常古旧,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把它摊开,只见上面画了一两个相互交错的圆圈,一旁有繁体字写的几句话——“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再下面,却有一副图画,有河流和山脉,就像是俯瞰的卫星图,而山河之上,有一颗拖着尾巴的彗星,正在划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