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送卿离帝京,后宫又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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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斌上书请罪后，宋成武亦以教不严、师之惰为由请罪。在朝中沸沸扬扬闹了多日的弹劾李彦斌一案，终于落下帷幕。
上以李彦斌见事不清，处事不明，有违礼教，免其佥都御史一职，发往青州，任从六品市舶提举司副提举。
李彦斌离京那日，心中苦痛难捱，不免有些自怨自艾。上次离京时鲜衣怒马，钦差仪仗，锦衣卫随行，算得上是风光无限。到如今，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熬过了御史弹劾其在青州所作所为，却没逃过有心人的算计。
随着越来越接近长亭，李彦斌心中生出了些许期待，那名月神般的女子，是否还会出现在他面前？
“李大人。”
甘棠含笑站在那里，在李彦斌眼中，仿佛又回到了二人第一次见面之时。只是甘棠今日出宫，乘的是一辆青棚马车，身边也只带了冬雪一人。
李彦斌怔愣一阵，苦笑一声，下马拜见甘棠：“如今，也只有甘内司才会来送罪员了。”
“李大人何必如此丧气？青州官员均是未参与青渠堰之事，或是新选任的，当不会与大人为难。况且大人曾在青州查案，也算比较了解当地风土民情，好过到人生地不熟之处任职。”
闻听此言，李彦斌摇头叹道：“青州只有小部临海，港口本就少，还兼有倭寇海患。这管理海关的市舶提举司，不过是闲职而已。削官降职，彦斌早有预料。只是，哪怕做个知县治下为民，也不枉费寒窗苦读之功。如今……”
“还乞李大人原谅则个，其实大人往就市舶提举司之职，实乃甘棠谏言。”甘棠见李彦斌虽有不解之色，但无怨愤之意，接着道：“陛下潜龙时，便对李大人赞誉有加，李大人虽因故遭贬，陛下依然有起复重用的念头。陛下有意肃清海患，而海患肃清后，市舶司便成为要害衙门，需要有经验的能臣干吏主持事务。”
李彦斌不解道：“可是，纵然彦斌往青州历练，一无所成，恐也难当大任。”
“肃清倭患，非一时一日之功。且陛下初登大宝，应以与民休养生息为重，不好擅动干戈。故而，只是早作筹谋。各官署衙门，各司其职，无有闲职一说。李大人只要实心用事，还愁无晋升之阶？”
李彦斌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彦斌谢甘内司提点。只是，那艺伎之事……”
“大人不必忧心，陛下知道，此事大人乃是无心之失。只是因着御史言官们闹得满城风雨，恐怕再召大人回京，也需是多年之后了。甘棠在此，拜别大人了。”甘棠福身道。
李彦斌望着甘棠，终是下定决心，解下腰间玉佩，道：“甘内司数次提点，有大恩于彦斌。只是，彦斌身无长物，此一去，回京之日遥遥，只有将这玉佩赠予内司，还望不弃。”
甘棠微微一笑，手指轻抚过玉佩，温声道：“这玉佩乃是足可传家的珍品，大人一去经年，他日得成比翼，就算是甘棠送予贵子的贺仪了。”
李彦斌垂下手，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道：“那便多谢内司了，以后若有需彦斌效劳之处，彦斌万死不辞。”
二人叙罢，甘棠拜别李彦斌，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她端坐在马车中，叹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李彦斌，或许离京对你来说，是福非祸。”
李彦斌站在原地，久久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他扪心自问，难道自己真是看重容貌的浅薄之辈吗？也许，从拆开甘棠送他的锦囊起，他便逃不过这一道红颜劫。
甘棠回到宫中，就听秋露来报，说孙才人的宫女来请陛下做主，陛下已经赶到漪澜殿去了。
“具体是什么事？”甘棠一边换上内司常服，一边问道。
秋露摇了摇头，道：“奴婢只听说是孙才人小产了，陛下身边当值的夏满姐姐和井仪公公，都跟着去漪澜殿了。”
“罢了。”
甘棠见事情不明，又牵扯到皇嗣，急忙往漪澜殿赶去。刚到门口，便听见屋中哭声一片。
“陛下，陛下，您要为嫔妾做主啊！皇后娘娘，她好狠的心，这可是陛下的长子啊！”
听到这里，甘棠忙入内跪道：“奴婢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小主。”
一见甘棠，皇上忙从床前圆凳上起身，双目含泪道：“姑姑，朕，朕的孩子……”
甘棠起身将皇上搀扶至外间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见皇后一脸漠然坐在那里，只好开口问道：“孙小主的近身宫女何在？”
“回内司姑姑的话，奴婢青衣，是孙小主的贴身宫婢。”一个穿淡青色交领襦裙的宫女答道。
“把事情经过，当着陛下的面，讲清楚。若有一句虚言，便是罪犯欺君。”
青衣忙答道：“奴婢省的。孙小主已经有两个多月未来月信了，但小主说自己一贯月信不调，宫中正是忙碌的时候，便没叫太医来请脉。今日，吃了皇后娘娘赐下的薏米山楂糕，便，便腹痛不止。太医来看，说是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只是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说到这里，里间又响起孙才人的哭声。
甘棠转而看向太医，问道：“青衣所说是否属实，孙小主究竟为何小产？”
“回内司姑姑的话，孙小主确实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只是胎像不稳，又误食薏米、山楂这些寒凉之物，故而早产。”太医忙跪下答道。
甘棠眉头轻皱，看向皇上，皇上强打精神对皇后道：“梓童，今日怎么想起赐下糕点了？”
皇后起身行大礼跪拜在地，肃然道：“陛下，天气渐热，臣妾宫中小厨房，新研制出这款糕点，说是可以增进食欲。故而，臣妾赐予众位姐妹同享，并无戕害皇嗣之心。”
“你！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你分明是巧言令色，蒙骗陛下！陛下，陛下！”
孙才人居然让宫女扶着自己，拖着病躯来到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