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回 乱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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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禾不甘心，再拿起徐墨的手，用木簪尖去刺徐墨的手指尖。
十指连心，若连这样的痛感都不能将他唤醒……千禾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只是执着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刺过去……
刺到第八根手指，千禾忽然听到翠儿低低的一声呼唤。
“怎么了？！”
翠儿双眼放光，指了指徐墨的眼眸示意：他方才，眼皮动了一下！
千禾大喜，扔下簪子捧起徐墨的脸大呼：“徐大哥！徐大哥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只见徐墨的眼皮又动了动，苍白的嘴唇翕动着道：“千禾姑娘……危险……”
“你也知道危险！”千禾的眼泪夺眶而出，“明知道危险，你还替我去挡那支箭！你是不是疯了？！”
我的确是疯魔了……裴鸣心中苦笑：明知道这姑娘是殿下的心上人，明知道她心里的人并不是他，明知道自己与她没有半分可能，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将她放进了心里……
屋外的砍杀声依稀传来，裴鸣这才忆起他们正被杀手围攻，于是吃力地抬手去推千禾：“你快走……别管我……”
这话，与昔日的阿墨何其相似……千禾的双眼被泪水模糊，依稀分不清自己身在京城还是梁州，眼前的究竟是阿墨还是徐墨，只是觉得自己膛子里钻心的痛，用力地摇头道：“我不走！我早说过，要活一起活，要死死一块儿！”
而门外的形势，也是分外严峻。
瑞公公此次受林相所托，派出得皆是黑鹰盟中的顶级杀手。京兆府的捕快们几乎难以招架，很快便死伤大半，连丁武都挂了彩。
黑鹰盟的杀手头领手握带血的刀，向捕快们冷冷道：“将瓷坛都交出来，放你们一条生路！”
丁武带伤咬牙道：“宵小之徒，莫要猖狂！”
“给你们活路不走，”杀手头领冷笑一声，向杀手们道：“将瓷坛统统抢过来！人，一个不留！”
杀手们应声“是！”刚要动手，却异变突生：十几个同样身着黑衣，手持各色兵器之人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冲他们招呼了上来！
杀手们没想到对方还有援兵，只得打起精神，转身与黑衣人们厮杀。
而另一边，捕快们也是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向丁武问道：“丁大哥放了求救信号？”
丁武一脸懵：“未曾啊！”
“那这些援兵是？”
丁武疑惑地摇摇头，随即道：“有人出手相助，总比坐以待毙强！兄弟们，跟我上！”
黑鹰盟杀手虽说本领高强，但在捕快与黑衣人的前后夹击下，一时间也是左支右绌、招架不及。三方人马混战正酣，却见长胜长兴兄弟带着两队披甲执锐的右骁卫匆匆赶来，将混战中的三方悉数围了起来。
丁武这才舒了一口气，忙唤道：“长胜兄弟！头儿中箭伤得极重！千禾姑娘在屋里照顾他，你快去看看！”
长胜脸色骤变，忙疾步往屋里奔去。
另一边，长兴向丁武问道：“这几个是黑鹰盟的杀手，另外的黑衣人是？”
丁武摇头苦笑：“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何方神圣！”
长兴大手一挥，向右骁卫首领吩咐：“那就统统拿下！审过再说！”
“功亏一篑？！”
林相气得拍案而起，瞪着瑞公公质问：“什么叫功亏一篑？！”
面对林相的咄咄质问，瑞公公却毫不畏惧，尖着嗓子道：“这就要问林相您了！我盟中杀手原本将京兆府捕快杀得七零八落，毫无还手之力，眼看要抢出尸首来个毁尸灭迹……万万没想到哇，贵府的侍卫忽然杀了出来，二话不说便与我的人动起了手！
就因为被贵府侍卫横插一截，让捕快有了还手之力，最后被赶来的右骁卫悉数抓捕！一个不留！”
瑞公公越说越气：“倘若林相信不过我黑鹰盟，大可找别人共谋大事去！又何必做这等在背后捅人一刀的龌龊之事？！”
林相被他咄咄逼问得发懵：“我府上的侍卫袭击了黑鹰盟的杀手？”他转头向曹煜喝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相爷……这……”曹煜后背冷汗涔涔：他确是交代了府上侍卫，一定要看住院子里那些瓷坛，万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却并未告诉他们，此事还有黑鹰盟的杀手参与其中。
故而林府侍卫赶到安邑坊院落时，便听见黑鹰盟杀手正欲带走那些瓷坛，于是二话不说，便展开了一场保护瓷坛的厮杀……
这帮蠢货、笨蛋、不长脑子的东西！曹煜在心中将他们八辈子祖宗问候了一遍，灵机一动，道:“是段五！定是他在京兆府当线人待得久了，背叛了相爷，故意假传命令，暗中帮着京兆府的捕快！这个叛徒！”
“段五！”林相咀嚼着这两个字，“将他割去舌头打断四肢，埋在后院雪地里，让下人们都看看，背叛本相是个什么下场！”
曹煜应声“遵命”，悄悄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林相又对瑞公公缓声道：“家门不幸，出了这样吃里扒外的下人，让瑞公公见笑了！”
瑞公公折损了数名精锐杀手，肝儿疼得无以复加，但也不敢将林相如何，气鼓鼓地告辞离去了。
待瑞公公走后，曹煜向林相谨慎道：“相爷，因段五那厮坏事，如今玉倌儿的尸体尽数落入京兆府。有物证在手，郭琅那老儿愈发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也正是林相所担心的：如今有了陈檀这个人证，还有玉倌儿尸首作为物证，再加上金大富那蠢蛋的供词，等于将柳巷沉尸案做得实实的，再无翻案的可能！
“金大富……不能留了！”林相吩咐道，“你派人去京兆府，暗中知会方司刑与焦捕快，让他们想法子将金大富灭口，再伪造一封自供状，就说虐杀玉倌儿是金大富一人所为，他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杀了！”
“方司刑与焦捕快怕是不能指望了。”曹煜苦笑道：“金大富连他二人是相爷安插在京兆府的眼线也招了出来，方焦二人恐怕早被郭琅的人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