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回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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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禾的话尚未说完，却听急匆匆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长胜大呼：“头儿！出事儿了！”
沈钰气得闭了闭眼，很想抽死这个不识时务的小子。
偏长胜对自家主子的怒火毫无察觉，疾步走上前来道：“头儿！驱傩的法师，果然出了状况！”
告白的氛围被无情打破，沈钰只得站起身来，问道：“出了何事？”
“驱傩的队伍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向西，行至未央宫永安.门外忽然发难，法师们抽出兵刃斩杀守卫，试图夺取宫门！”
沈钰眸光一沉：“如今状况如何？”
“幸而宫门守卫森严，附近又有千牛卫巡弋，那些暴徒应该不会酿成什么大乱子。据暗中跟随的衙役兄弟来报，见那些扮成法师的暴徒身上纹有黑鹰标志！”
又是黑鹰盟的人！既牵涉到黑鹰盟，沈钰便不得不谨慎对待，当即道：“走！去永安.门看看！”
说罢才想起，自己刚刚向佳人表白过，且未得到结果。不得不对千禾抱歉道：“我……去去就来，你可愿意等一等我？”
听闻是黑鹰盟作乱，千禾自然也上心，忙道：“你自忙你的大事去，不必顾及我。”又不放心叮咛一句，“莫要与暴徒动手，小心你的伤！”
虽说没等到个结果，但这语气像极了妻子叮咛丈夫……沈钰唇角微勾，颔首道：“我晓得，你放心。”
说罢，再深深望心上人一眼，便转身大步出门去了。
路上，沈钰向长胜问道：“那些黑鹰盟暴徒除了攻击永安.门，可还有别的举动？”
长胜摇头：“没了。”
沈钰心头划过一抹疑虑：在除夕夜攻击戒备森严的宫门，根本就是一场毫无胜算的行动。黑鹰盟做此无用之举，究竟有何深意？
另一边，千禾见沈钰带着长胜长兴兄弟忙公务去了，便往内室看翠姨去。
翠花喝醉了酒，愈发像个孩童似的，拉着千禾一会儿要给她唱戏，一会儿又要舞剑给她看，被千禾与吴妈两个好说歹说地哄着，才上床榻乖乖睡去。千禾见天色已晚，便跟吴妈告辞，带翠儿回家去。
千禾忙忙碌碌了一日，此时安静下来才觉得有些乏累，跟杨婶儿要了热水洗漱一番，便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榻上。
望着头顶微微摆动的幔帐，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徐大哥方才的真情吐露：“让我陪在你身边，可好？”
这，算是正式的告白了吧。
作为一个母胎单身，两世里头一次被个男子正儿八经地告白，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千禾羞涩又甜蜜地扯起锦被遮住了自己微微发烫的脸：究竟，要不要答应他呢……
她正心中小鹿乱撞，却听门口真真切切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急促又霸道，刚要睡下的杨婶，口中嘀咕着“大年夜的，这是谁”，正欲去开门，却被老杨拦下：“我去吧！”
老杨半下门栓，将门打开一条缝，见门外站着个身着盔甲的武将，谨慎问道：“官爷有何吩咐？”
武将欺身上前，伸手便去推门，没想到铆足了劲儿也推不开，只得喝道：“吾乃巡城千牛卫百户！有宫闱逃犯藏匿于青瓦巷，吾等正搜捕缉拿，速速开门！”
老杨眼珠转了转，道：“官爷莫吓我，我等平头百姓，遵纪守法，岂敢藏匿什么逃犯呐！”
千牛卫百户顿时抬高了调门儿：“上头的命令，岂容你个老东西抗拒？赶快开门配合搜捕，否则莫怪本官不客气！”
老杨诺诺连声：“是是是！官爷息怒，烦劳您稍退半步，我这就给官爷开门。”
口中如是说着，却趁着百户松手的档儿，手脚麻利地将门一关，抬手上了门栓，顺手将门旁的铁杆抵在门栓上。
门外的千牛卫百户大叫：“田舍奴敢诈我！来人，给我将门撞开！”
老杨顾不得听他的谩骂，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管用力一掰，一颗红火星“腾”地蹿出，在半空中炸开。
放完讯号，老杨对迎出门的杨婶沉声道：“出事了！快带姑娘走！”
杨婶惶恐问道：“门外来得是？”
“着千牛卫服色不假，”老杨从柴火垛中拎出一条雪亮长枪，紧紧握在手中“但话中有漏洞：追捕宫闱逃犯是金吾卫的事，哪里轮得到巡城的千牛卫？其中必有诈！”
杨婶让自己镇定几分，点头道：“我带姑娘躲躲，你自己当心！”
说罢，便急匆匆进屋叫千禾。
千禾尚未入睡，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正坐起身来问杨婶：“门口是什么人？”
“歹人！”杨婶顾不得解释，拉起千禾就往外跑，“姑娘快跟我走！”
千禾知事态紧急，便不再多问，又拉上隔壁屋里的翠儿，跟着杨婶往后门去。
熟料行至后墙，外面已是砍杀声一片，杨婶儿道：“怕是歹人已经跟暗卫交上了手！咱们出不去了！”
翠儿的睡意都被吓醒了，直往千禾怀里缩。千禾环抱着翠儿，向杨婶问：“可有地方能藏身？”
杨婶想了想：“跟我来！”
遂带着千禾与翠儿到了西院墙边，摸到一块略有凸起的青砖用力一推，青砖被她推开，显出个不大的墙洞来。
千禾惊讶：与她一墙之隔的，便是翠姨家。这是要到翠姨家去避险？
杨婶解释道：“徐家夫人身份特殊，她的院子被诸多徐府暗卫护着，比咱们这里安全！”
紧要关头，千禾不及多想，便跟着杨婶从墙洞钻了过去。
却没想到，翠姨的院子，被围攻的声势更加浩大！
院门外金石交鸣声、喊杀惨叫声响成一片。院内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十余个黑衣暗卫，正各执兵刃，在正堂门前站成一排，将翠花等女眷护在屋内。连屋檐上、院墙上都攀上了几名弓手，正搭弓引箭站得笔直，但凡想翻墙进来的歹人，皆被一箭惯胸射落。
如此一触即发的危急关头，偏翠花还手握一根擀面杖，挺胸往屋外闯，口中叫道：“天杀的小贼，敢到我府上捣乱！老娘乃三代将门之女，一条长枪杀得你们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