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回 初逛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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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道：“我当时就跟她说了一句话：我徐明虽是个武将粗人，不会那些风花雪月，但你若嫁了我，我保证你一辈子不受半点委屈！即便天塌下来，也有我替你撑着！
就这句话，打动了毓婉，她自己去跟她爹说，愿意嫁给我。老头儿拗不过自己女儿，只能答应了这门亲事。毓婉就成了我夫人，你大舅母。”
徐明回顾往事时，骄傲之情溢于言表。沈钰头回听说自家舅舅的追妻往事，不禁笑道：“舅舅倒是说到做到，几十年对大舅母低眉顺眼、言听计从，从未有半点违拗。”
“那是啊！我许诺过要一辈子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可自打成亲之后，我便常年东征西战，非但不能陪在她身边，还要让她日夜替我担心！好不容易回来了，不哄着她顺着她，让她高兴，难道还要再惹他伤心不成？”
沈钰想想平日里，舅舅腆着笑脸，屁颠屁颠跟在舅母身后的谄媚模样，不禁皱眉道：“一定要卑躬屈膝、不要面子的么？”
徐明拍拍沈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只要能把自己女人哄高兴了，把日子过好，男人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关于如何不要面子地把千禾追到手，沈钰暂时没什么好办法。但眼前还有棘手的公务在等他。
“属下已查清楚，广春楼是升平坊的一座秦楼，老鸨子叫做李三娘，据说依附朝中某大员，颇有些背景。”
沈钰想起秋郎临死前的嘱托，问道：“可有个叫翠儿的姑娘？”
“还真没有。”长胜道，“不过广春楼的花魁，名唤翠柳。”
“翠柳？”
“头儿，您是正人君子，对这脂粉堆里的事儿自然不清楚。”丁武接口道：“这逛秦楼的男人么，若是爱极了哪个清倌人，便喜欢给人家起昵称，红袖唤做小红，绿翘唤做绿儿。这翠柳若是秋郎的相好儿，唤她翠儿也不奇怪！”
“是这样么？”沈钰思忖了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姑且认为，翠柳就是秋郎嘱托我们要救的人。我欲乔装改扮，到广春楼与翠柳会面，顺便探探这个广春楼与李三娘的底细！”
丁武应声“是”，心中却暗忖：能将逛秦楼说得这般正义凛然，头儿也是有点东西的。
既然要逛秦楼，自然是打扮成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长胜特意去京城最好的天工坊，替自家主子置办了一套行头，回来伺候沈钰换上，抚掌赞道：“殿下这一身打扮，真是器宇轩昂、富贵逼人！往大街上这么一走，半个长安城的姑娘都要被您迷倒了！”
“你确定？”沈钰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淡紫色海棠绣花的锦袍，腰带上玉佩荷包叮当乱响，不禁皱眉道：“富家公子去逛秦楼，都要穿成这样？”简直闷骚无比、烧包至极。
“这已算是清雅的。”长胜道，“属下还见过三四十岁的老男人，在发髻上簪花戴朵，自诩风流，那才叫恶心！”
秦楼楚馆，究竟是什么样的恶俗之地……沈钰心中愈发的抵触。但因对秋郎有过承诺，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会会这位翠柳姑娘，设法将她救出苦海。
“走罢！”沈钰说罢，便带着长胜长兴兄弟往外走。刚走了几步，长胜又道：“殿下，你这状态，还是不太对！”
“哪里不对？”
“您这目光如炬、龙行虎步的，一看就非等闲之辈。到了广春楼，也会被明里暗里的提防，只怕什么也查不出来！”
沈钰皱眉：“那依你的意思？”
长兴此番倒是灵醒：“我阿兄的意思是，您既然扮瓢客，就得有个瓢客的样子！”
他刚说完，便被自家阿兄踹了一脚：“说什么呢？！”踹罢对沈钰陪笑道：“我这傻弟弟不会说话，不过，属下的确是这个意思！”
沈钰哭笑不得：“那瓢客是什么模样？”
长胜眼珠转了转：“端王世子您是见过的，那位就是勾栏瓦舍、秦楼楚馆里的常客！时常腰杆倍儿直、白眼朝天，用鼻孔看人。一出门前呼后拥、煊赫张扬，一路过去鸡飞狗跳皆是常态！”
沈钰皱眉道：“这些勋贵子弟，仗着家里有世袭的爵位，有朝廷供养便不务正业，甚至滥用权力、圈占田地、欺压百姓！日后若我能掌权，定要首先整治这些朝廷的寄生虫！”
“寄生虫的确要除，”长胜劝道，“但眼下您若想进广春楼的门，就得效仿端王世子的模样。”
“我知道了！”沈钰对这趟秦楼之行愈发厌恶，却也依言收敛了自己的气场，低调了许多。
主仆三人来到位于升平坊的广春楼，刚到门口，便有青衣小厮迎上来，拱手道：“这位公子请了，敝楼今日尚未开张，您不妨过一个时辰再来？”
沈钰故作不悦，目视长胜，长胜当即一锭银子扔过去：“什么没开张！我家公子来了，你家就开张了！”
青衣小厮捧着坠手的银子，立刻换了付嘴脸，拿手掴自己的脸道：“是小的说错了！咱们秦楼可不就开张了么！公子里面请！”
说罢，便点头哈腰地将沈钰三人引至一楼雅阁处，又赶忙向老鸨子报告去。
老鸨李三娘听说来了挥金如土的大主顾，便摇着团扇下楼来，进门便陪笑道：“奴才不懂事，让公子见笑了！三娘这厢给公子赔个不是！来人，还不快给公子看茶！”
沈钰听说来得便是李三娘，先抬眸望她一眼，见这老鸨子不过三十许年纪，打扮精致，举手投足间透着妩媚风流，想必年轻时也是个有名气的花魁娘子。
李三娘亦迅速将沈钰打量一番，媚笑道：“这位公子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罢？”
“嗯。”沈钰并不擅长这种交际，身后的长胜忙补充道：“我家公子出自书香门第，平日里埋头苦读很少出门。听同窗几次三番说起广春楼，还说有位翠柳姑娘，不但生得容貌倾城，更兼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我家公子这才起了兴致，想要来拜会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