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回 君子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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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禾听得不禁咋舌：陈瑾儿这想法，也真是……简单又偏执。“你觉得自己成功了么？扮做晚香让你感到幸福了么？”
陈瑾儿原本得意的眼眸，瞬间又黯淡下来，摇摇头叹道：“扮一只猫，实在太累了！府内的人都把我当怪物，下人们以为我听不懂，便毫无忌惮地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外面对我的流言蜚语，可能让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更可怕的是，我昨日听我娘跟小萝安排，让小萝替我收拾嫁妆，说成总兵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如今的样子，竟是执意要将我纳入府去！”
陈瑾儿说着，委屈哽咽道：“我假扮晚香，装疯卖傻，没想到非但毁了自己的名声，却还是逃不过成总兵的魔爪！
对我如今这样子，我爹本就百般嫌弃，如今能把我嫁出去，自是遂了他的心愿，哪里还会管我在成家的死活！”
陈瑾儿说至此，再也忍不住，掩面“呜呜”哭泣起来。
千禾无奈且同情地望着她，觉得这姑娘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煞是可怜；但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她若非因嫉恨杀害了猫儿晚香，又使了假扮晚香的昏招，也不至于将自己逼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早知世事如此艰难，姐姐那日不如不救我，让我葬身在梁王湖底，还能落得个清白干净！”
“瑾儿小姐，话不能这么说。”千禾劝道，“我那日既救了你，就是希望你能度过劫难，好好活下去。要知道这世上并非只你一个人可怜，实不相瞒，我自幼父母双亡，也曾被无良兄嫂逼婚，走投无路甚至跳了悬崖，可现在不是活得好好儿的么？”
陈瑾儿没想到，千禾竟有与她相同的境遇，不禁感叹道：“姐姐你真是勇敢！你是如何挺过来的？”
“靠自己不放弃，靠朋友帮忙。”千禾简单概括道，“需知这世上还是良善之人多，别人需要你的时候，你愿意施以援手；当你身陷困境的时候，自然也有人愿意帮你一把。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便是如此。”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陈瑾儿喃喃念道，随即苦笑：“我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能帮到谁……”
“你可以！”千禾笃定道，“宋刺史府上的宋家兄妹，那日为了帮你，与梁王殿下的小舅子田禄安起了冲突。如今被田禄安揪住不放、百般恶意诋毁，要求宋刺史将自己的亲生儿女法办！瑾儿小姐，此事因你而起，只有你能帮宋家兄妹！”
“我？”陈瑾儿回想起那日被田禄安纠缠调戏的过往，明显瑟缩了一下，“要我怎么帮？”
“需要你站出来，说出那日的事实真相！唯有你亲口证明，那日是田禄安对你非礼在先，宋家兄妹才能站在正义的一方！”
千禾眸光闪闪，对犹豫的陈瑾儿道：“不如这样，我们做个君子协定：我想办法帮你，让你不必嫁给成总兵；事成之后你也需帮帮宋家兄妹，说出事实真相，如何？”
听说自己有可能摆脱那猥琐男的魔爪，陈瑾儿眼眸又亮了起来：“好，我相信姐姐的本事，也愿意替宋家兄妹作证！”
与陈瑾儿达成了协议，千禾便出门。见了陈夫人只说对瑾儿小姐的症状已心中有数，需回去研制药方，过两日再来。陈夫人听说女儿恢复有望，自是欣喜，千恩万谢地将千禾送走了。
千禾回到家，恰宋涟不堪忍受家里的压抑氛围，跑到她家来躲清静。千禾便跟她和阿墨说了陈瑾儿的真实情形，又将与她达成的约定说了。
“还真是装的？！”宋涟低声惊呼，随即又忿忿不平道，“她摇身一变，成了不谙世事的猫儿，可把我和阿兄害惨了！”
“也不能怪陈瑾儿，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千禾道，“自幼生活不幸，养成了孤僻偏执的性格。到了待嫁年纪，先被爹娘许配给暴力男，又被田禄安这人渣非礼，任谁都会想不开。”
“是挺惨的。”宋涟挺同情地点点头，随即又表示不解：“你方才说，那个成总兵不顾陈瑾儿‘变’成了猫，依然要纳她进门……他疯了么？！”
“他恐怕不是疯，而是心理变态！”千禾咬牙道，“世上有些人就是如此，内心扭曲阴暗，以弑杀、折磨、猎奇为乐趣。女子在他们眼里，非但不是伴侣，根本就是玩物和泄.欲的工具！”
陈瑾儿向她描述，成总兵家的几房小妾皆死于非命时，千禾就有此猜测。再听说成总兵依然欲纳陈瑾儿，便更加证实了她的推断：成总兵是个特殊癖好者，以折磨女子为乐趣。清秀柔弱的陈瑾儿在他眼里，只是个猎奇的对象。他只管“享用”她，根本不在乎她是人还是猫，是猫兴许更能勾起他的猎奇心。
不难想象，倘若陈瑾儿落入了成总兵手中，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折磨得香消玉殒，连全尸都剩不下。
“太可怕了！”宋涟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了她与千禾身陷暗门子的岁月。
“所以，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禾语重心长道，“莫要落入了恶人的魔掌！”
“帮人帮到底，咱们得救她！”宋涟笃定道。
话虽这么说，但究竟要如何救陈瑾儿脱离成总兵的魔掌，两个姑娘暂时没了主意。
宋涟提议，千禾借诊病的机会，将陈瑾儿从陈家“偷”出来，悄悄地转移出去。如此一来，陈瑾儿便彻底摆脱了陈家的桎梏，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恐怕不行。”千禾摇头道，“陈瑾儿又不是熊猫大叔，扎进山林里就能活得很好。她是自幼闺中娇养的官宦小姐，连家门都很少出。你把她偷出来不难，日后让她如何生计？”
宋涟挠挠头，无奈叹道：“倒也是！”
二女一时半刻想不出合适的主意，宋涟担心出门久了，自家娘亲会担心，便带着一肚子心事，告辞回宋府去了。
待宋涟走后，阿墨跳上桌子道：“关于如何救陈瑾儿，我倒有个想法，要不要听听？”
千禾正犯愁，闻言眼前一亮：“你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