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回 你若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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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姑娘！”她怀里的阿墨又是感动又是焦急，“你何苦为我，和宋家人作对？！”
“老爷你看看！”钱姨娘叫道，“咱们宋家待她不薄，她竟要为了一只畜生，跟咱们撕破脸呐！”
见这针锋相对的架势，宋涟急坏了，忙跑到宋鸣鸿身畔，扯着他袖子劝道：“阿爹！千禾姐姐于女儿有活命之恩呐！求爹爹看在女儿的份儿上高抬贵手，莫要再计较了！”
连宋清也艰难起身，向宋夫人劝道：“阿娘，是我中了迷.药神志不清，对千禾动手动脚在先，她的黑猫的确是为了护主，才会攻击于我……”宋清说至此，一张脸都红了，“若不是这黑猫阻拦，儿子说不定真做出有辱家风之事来！还情母亲莫要再为难千禾姑娘了！”
见自己儿子也向着外人说话，宋夫人又心疼又不甘：“可你这一身伤……”
宋清咧嘴道：“儿子习武之人，皮糙肉厚的，这点皮外伤不算什么！”
宋夫人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开口。
宋清见母亲不再追究，忙挥手示意下人们撤开。
千禾方才已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此番见宋清宋涟兄妹说服了爹娘，不再追究阿墨的责任，也是暗舒了一口气。
她依然紧抱着阿墨，向宋鸣鸿和宋夫人郑重行了一礼，道：“白千禾多谢大人和夫人！在宋府叨扰多日，承蒙宋府诸位照顾，千禾感激不尽，今日便向老爷夫人、少爷和小姐辞行，就此别过了！”
宋涟吃了一惊：“阿禾你要走？”宋清亦关切：“你要去哪里？”
千禾轻轻一笑道：“我虽说是个孤女，但也想凭自己的本事活在这天地之间，不成为谁的依附或累赘！”
她再度向宋家夫妇深鞠一躬，“祝老爷夫人身体康泰，千禾告辞了！”说罢，便抱着阿墨，挺直了肩背，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宋府的正堂。
“哎你……”宋涟放心不下，跺跺脚追了出去，一直将千禾送出宋府大门，犹不放心道：“天都黑了，你一个女孩儿家，独自一人往哪里去呀！”
“我可不是独自一人，”千禾笑道，“我还有阿墨呢，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宋涟知道劝不住她，只得道：“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安顿好了给我捎个信儿来！”
千禾颔首应下：“你替我好好照顾大少爷，让他受了那样重的伤，我实在愧对于他！”
两个女孩儿又相互叮嘱了几句，千禾便带着阿墨走了。
起初，阿墨还想要挣扎着下地，但千禾一双纤瘦的手臂将他抱得紧紧的，说什么也不撒手。仿佛担心她一松手，阿墨就会被人伤害似的。
阿墨索性放弃了抵抗，叹口气道：“你就这么离开宋家，实在仓促了些！”
“反正早晚要走的！”事到如今，千禾反而想开了，望着天上一轮朗朗明月，轻笑道，“不必寄人篱下，不必看谁的脸色过活，又是你我两个相依为命、自由自在，不好么？”
听她口中说出“相依为命”，又想起她方才说自己于她“是家人”，阿墨心中便充溢着满满的感动，动容道：“好啊，无论未来的路多难走，我都会陪着你，护着你！”
“那说好了，你若不离不弃，我便……”
阿墨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你便如何？”
千禾陡然觉得脸颊发烫，垂眸轻嗔道：“我便一直养着你呗！”
阿墨有些许失落，啐道：“谁要你养！”
寂寂黑夜中，唯有她的双眸如同闪亮的星子，照亮他的心途。
幸好，千禾白日里刚定下个院子，不至于无处落脚。千禾好不容易敲开了掮婆家的门，好声好气儿地求掮婆替她打开了院门，带着阿墨住了进去。
这小院虽说别致，但前任主人早已搬走，榻上连一床被褥都没有。千禾只能在光秃秃的木板上和衣而眠，阿墨便伏在床脚陪她。
到翌日清晨，阿墨连唤了千禾几声，都不见动静，便知不好。
他跳上.床榻，见榻上的姑娘已经缩成了一团儿，浑身微微打着颤，一张小脸儿却通红，显然是起了高烧。
她昨日先被迷.药折磨，又淋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的冷水。还没缓过来，又被叫去堂前问话，与人斗智斗勇。她那样孱弱的小身板儿，哪里经得起如此折腾！
阿墨大急，顾不得自身安危，飞快地跑回宋府，几乎是连拉带拽地将宋涟带到了小院儿。
宋涟见千禾生病也急坏了，忙不迭地去请大夫抓药，又将自己的贴身婢女小婵留在千禾身边，足足照顾了五日，千禾的风寒才渐渐褪去，人也清醒了过来。
“你可算好些了！”宋涟看千禾神志清醒，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十分欣慰地道，“前两天烧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说胡话的样子，可吓坏我了！”
千禾正倚在床头，看着身上盖着的暖和锦被，再望过屋内添置一新的桌椅、茶具、铜盆等家什，着实感激道：“我病这几日，难为你替我张罗得这样齐全，真是多谢了！”
“你我可是生死之交，跟我客气什么?”宋涟豪爽道，又指着桌案上的燕窝、山参等补品，“这些，都是我阿兄送给你的。他……不好意思见你，就托我捎过来。”
“大少爷的伤可好些了？”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了。”宋涟叹道，“说起来，你那只黑猫对你，可真是忠心耿耿！且颇通人性，你生病那日，若不是他来给我报信儿，你可能病死在此都无人知晓了！”
看来，是阿墨又救了我一次……千禾抿唇轻笑道：“我们家阿墨啊，那可是修炼千年的猫妖，本事大着呢！”
屋角某处传来一声不满的叫唤：“你才是猫妖！”
没想到这位老大在！千禾被抓包当场，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换个话头儿道：“迷.药之事，你家可查出了结果？”
提起此事，宋涟就气不打一处来：“钱姨娘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府上虚张声势地查了几日，最终拿住个膳房里烧火的小婢女，说那丫头不安分，想攀高枝当主子，但在我阿兄面前献了几次殷勤，阿兄都不理会她，于是生了怨恨之心，给我阿兄和你下了迷.药，打算毁了我阿兄的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