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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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疑窦丛生,结了茶钱,我匆匆往火车站赶。
祝秋秋穿着深蓝色制服,头发往后梳得服帖,坐在玻璃窗后面,脸上挂着格式化的笑容。
我正要过去,突然看见排在队伍后面的中年男人,他皱着眉,手里拿着一根刚点燃不久的卷烟,每当他后面排了一个人时,他就会把位子让给别人,自己往后站。
这是我爸,唐诚,因为在唐家一众子弟中排行老六,又叫做唐六。
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祝秋秋,又很快挪开眼去,专心工作的祝秋秋毫无察觉。
什么情况……
我瞪圆了眼睛,手指死死扒住墙壁,生怕露头被我爸发现。
难怪我第一次见到祝秋秋就对她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好感,莫非……莫非祝秋秋是我爸的私生女!
可能祝秋秋的亲生母亲早就去世了,我爸为了让自己的私生女平安快乐地长大,所以找了祝家夫妇收养。
我思维发散,情不自禁地脑补出一场狗血剧。
祝秋秋和我一样大,那就是说,我爸的小三几乎和我妈同时怀孕……
我大受震撼,一颗心被劈得七零八落。
我爸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比较严肃又很正经地刻板中年人形象,我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世上我居然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想起家中日夜操劳头发斑白的妈妈,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最后看了一眼我爸和祝秋秋,我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在兜里,步伐沉重地离开。
满心满眼都是我爸出轨的事,以至于我走了十几分钟才发现,有两个穿着黑衣服的大汉,跟了我一路。
路过小摊时,从镜子里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我心中一紧,兜里的手慢慢握成拳头。
皱着眉头,我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行。
他们说,必须要献祭一个唐家女到陵墓里去,我一直以为这是我的宿命,然而我直至今日才知道,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的父亲与族人合谋骗我回家,用我妈妈一针一线劳作出来的钱养那个私生女,却要把我献祭给陵墓!
真是可笑!
若我从没认识过祝秋秋该多好,我便可以心安理得地恨她,甚至把她弄进陵墓里去,替代我的命运,如此我便可逃过一劫。
然而,我却清楚地知道,祝秋秋是个很好的女孩,看我爸躲躲藏藏的模样,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是无辜的。
无数的杂念从心中闪过,我停在原地,仰起头,大约是阳光刺的眼睛疼,我竟微微湿了眼眶。
“师姐?!”
耳边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徐城西。”回过神来,我低低叫了他一声,示意他往后看,别打草惊蛇。
徐城西这个富家子弟对这种尾随的事非常有经验,脸不红气不喘,把我的手挽在他的臂弯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时不时与我低头说笑。
徐城西此人,除了胆小怕鬼以外,其余的事很是靠谱。
我们两人走进百货商场,这里人来人往,不少小姑娘手牵手逛来逛去。
徐城西拉着我,左拐右拐,终于在一趟扶梯的人潮过后,成功甩掉那两个黑衣人。
我不敢放松警惕,连忙走商场楼梯离开。
徐城西跟在我后边,好奇不已,“师姐,那两个人谁啊?”
我简要解释,“族里的人,来抓我回去。”
“抓你回去结婚?”
我摇摇头,没再多说,再说下去,这小子得吓死了。
离开百货商场,我往杏林堂的方向走,小姑姑还在那边。
徐城西小跑过来,拉了我一把。路过的行人朝我们看了几眼,这时候民风尚不开放,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实属有伤风化。
徐城西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压低声音,“师姐,你是不是真的懂一点驱邪之术啊?”
我面无表情地否认,“不懂,你别乱说,我只是个半吊子。”
徐城西小声嘀咕,“半吊子也总比我这个一滴水都没有的好啊……”
我无语凝噎。
“你想干什么?”
徐城西一阵叹息,“我爸看上了一个女人,要和我妈离婚,我妈在家呢天天闹天天闹,说那个女人是狐狸精,还请道士请和尚泼狗血……”
他一摊手,无奈极了,“总而言之,我家现在一地鸡毛。难怪我妈哄我回来,早知道这样,我才不回来。”
我对这些男女之间的狗血剧情没什么兴趣,但发现我爸也搞外遇之后,我对徐城西生出几分同情。
“你叫我没什么用的,你心里应该明白,你妈说那个女人是狐狸精,多半是扯谎。”
徐城西双手拖住后脑勺,百无聊赖地跟在我后面,“我知道的,但我不想被我妈闹腾了嘛……这样师姐,你给我一张符纸,我拿回去堵住她的嘴。”
“可以。”
在街上买了符纸朱砂,我就着桥头的柱子画了一张,随便丢给徐城西。
徐城西也没当回事,看也没看救塞进兜里。
我和他在十字路口分别。
晃晃悠悠回到杏林堂,又是一天过去,夕阳西下,天边的云似火烧一般。
白楚楚正在门口铺草药,瞥见我,她撅起嘴巴,不高兴地嚷嚷,“唐沅,你太过分了啊,让你小姑姑住在我这里,我还得做饭给她吃。”
我连忙道歉,拖着一副疲累的身子走进后院。
大约是我爸的事情对我造成的打击过大,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
素微大夫走了,后院空荡荡,我和小姑姑住一晚问题不大。
白楚楚忙着药铺的事,我便主动去厨房忙活,奈何我的厨艺实在不怎么样,倒腾半天,只做出一盘酱油拌青菜、六个红薯,和一盆隔壁包子店买来的白面馒头。
石桌上,三个人看着晚饭一阵沉默。
白楚楚拿起一个红薯,啃了两口,沉默片刻,又接着吃。
我做的确实一般般,但她的厨艺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小姑姑吃的也没什么兴味。
片刻后,白楚楚叹气,放下红薯,手撑着下巴,歪头打量我,“你好像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