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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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大厦，总经办隔壁的会客厅。
顾墨迟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今天的访客。
许明易今年大约三十出头，身材高大，五官俊朗。
重眉，高鼻，薄唇，轮廓深邃。
是那种看起来就很有攻击性的长相，即使他是个还比较爱笑的男人。
“顾总，还有其他疑问么？”
许明易呷了一口茶，目光灼灼如烈。
“我们明熙科技与苏氏往来多年，无论是产品口碑，还是专利地位，都有足够的保障。以顾氏集团与苏氏之间的交情，相信我们之间合作的信任基础是非常强大的。”
顾墨迟的面前，是一叠厚重的框架协议。
经过了近三个月的考察谈判，的确是时候要做个决定了。
签字笔放在手边，顾墨迟将协议翻到权益条款的这一页。
最后扫了一眼，然后抬起头，对许明易说：“缺一条。”
许明易眸子微眯：“顾总，有话直说。”
顾墨迟用签字笔把后面的几条随手一圈：“这里，这里，全部都可以按照第一版本方案的价格，让你们3%的利。”
说着，他啪地一生放下笔：“但是，我只要明熙科技的一样东西。”
“顾总说的，不会是那个‘被禁止的实验’专利使用权吧？”
许明易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已经蒙上了一层阴鸷的光。
顾墨迟面色不动，淡淡开口：“许总，明人不说暗话。碧月湾下层矿山基地里，埋藏着的东西，如果没有意外。它不需要重见天日。”
见许明易迟迟没有回答，顾墨迟站起身，径自走到落地窗前：“你放心，我不是商用。”
“不是商用，那就是自用了。”
许明易放下茶杯，眼神微微闪烁，“很抱歉，明熙科技自我七年前接手转型。就再也不会碰那些领域了。顾总有自己的实验室，想要什么，不能够？请恕我无能为力，只有“那个”，不行。”
“如果我告诉你，现在市面上已经出现了，有了与许家当年研发及其相似的脑移植技术呢？”
顾墨迟凛然转身，许明易端坐上身，丝毫不偏不动。
“你的父亲，曾经是龙王社的研究医师。他的初衷，是为了罹患绝症的小儿子能够保留记忆在这世上。”
“那是违背人伦的。”
许明易说。
“所以，它违禁。”
顾墨迟点头，“但你心里都很清楚，当许平章亲口叫你大哥的一刹那，你就知道，你的弟弟没有死……”
“顾总。”
许明易站起身，“我最后再说一遍，自我父亲去世后，许氏集团的大部分产业败充在了龙王社名下。我一个人重建明熙科技，不再涉足任何与龙王社有关的利益链。我是个医药高新科技的商人。顾总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跟我门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顾氏对我们的潜在力存疑，对接下来的合作发展有顾虑。可以明说。”
说完，他提步向外走去。
“许平章的死不是意外。”
顾墨迟厉声道：“是有人故意把他的名字加在了举报名单里。一箭双雕的结果，既隐藏了碧月湾矿山内的秘密数据，又除掉了许平章这个……成功的实验体。抱歉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的存在。”
“他不是实验体，他是我弟弟。”
许明易转身，冷冷道。
顾墨迟点头：“他原是一个军人，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头部重伤，命途旦夕。他的家人，志愿把他送到研究所，接受了你弟弟的脑组织移植。那时候，你父亲也不清楚，补充激活的脑细胞，能给本人带来多大的影响。换言之，他不清楚你弟弟的脑组织内，又能保留下来多少与他相关的记忆。”
“但是后来，出现了很严重的融入行副作用，也就是所谓的——双重人格。”
移植过来的脑组织，对原体进行侵入和影响。
双方的意志力在争夺意识主权的时候，会出现经常性的互相倾轧。
无论是对那个活着的人来说，还是对那个已经死了的人来说。
都是非常痛苦，且有悖人伦的。
“我不知道，也不能理解，你们作为死者的家属，在面对这样的状况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顾墨迟说，“一直到，我的姐姐……”
“顾总的意思是，你用了同样的移植手术，救了你的亲人？”
许明易深吸一口气，目光微微闪烁几分。
“我不是做决定的人。”
顾墨迟说。
因为，他没有办法替李鸣宇做这个决定。
他等了顾湘书整整六年时间了。
这是唯一能唤醒她的机会。
即使，他不知道这个技术数据是谁提供给他的，甚至不知道顾湘书的脑内组织是谁捐赠的。
“顾总，他们根本不应该活下来的。只是为了活着的人心有不甘。”
许明易说。
“我希望能够跟明熙科技达成战略合作，明面上是股权投资。私下里，我把最真诚的底牌亮给许总，是因为，我相信许总跟我一样，想知道究竟是谁一手促成了碧月湾的惨剧。”
顾墨迟想，之所以那么久都没能找到正确的方向，是因为所有人都把目光单纯放在了龙王社反社会性的恐怖袭击上。
没有人想过，那个叫许平章的，无辜的军人。
被冠上污名后，牺牲在了那场殊死战斗中。
原来他并不是意外，而是真正的暗靶。
“许总必须要跟我合作，否则……幕后的人，是不会相信你将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顾墨迟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顾总为什么一定要趟这个浑水？”
许明易拨了拨领带：“难道您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结束后，顾氏已经可以全身而退了？”
“因为有人始终没放过我。”
顾墨迟说。
“哦？”
许明易变了变脸色，“是谁，这么大胆子。”
顾墨迟沉了沉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顾墨迟说：“你为了找出许平章被诬陷的真相，对四个当事者分别进行了强烈的暗示催眠。你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要投资数十亿的项目在你们明熙科技最新专利研发上。我当然知道，你们研究的是什么。”
顾墨迟看着许明易：“黎昌维被折磨到脑中风，不得不退伍回乡。杨誉臣疯了一样要逃回国外，说什么都不想再沾手这件事。从黎安妮的嘴巴里，你套出了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肯定没有放过她。
最后，你知道你差点害死叶染么！”
终于，顾墨迟提高声音，压抑着全程的怒意，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许明易淡淡挑眉：“我只想要真相。接触过名单的人，只有他们四个。四选一以上，多选题。我要让他们说真话。这样，我才能判断出来，究竟是谁要害许平章。”
许明易说，虽然他不是我弟弟，但他拥有我弟弟的一部分人格和记忆。
找出谁是鬼，就意味着找出谁才是龙王社断后的那个‘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