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到底算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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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你们军方同样没有权利羁押叶女士。”
顾墨迟走到叶染跟前，高大笔挺的身子将她牢牢挡在身后。
他请求两位问询的军官，却换来了出奇一致的讽刺和揶揄。
“你说什么？要证据，不是正审问着么！”
秦穆狠狠瞪了顾墨迟一眼，整个人拍着桌案呼地站起。
齐当国性情稍显沉稳些：“顾先生，这种时候，你不去料理你亡妻和父亲的后事？跑到这种地方要人，你真以为我们没有证据怀疑你？”
“想怎么怀疑，是你们的自由。”顾墨迟淡淡道：“但我什么都没做。”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脾气火爆的秦长官几乎怒不可遏：“整个行动的源头都是从你这里拿的一手信息！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以为你真的能脱得了干系？”
顾墨迟：“所以，谁能证明？”
“老秦。”
齐当国拽了拽同僚，冲他摇摇头。
秦穆攥了攥拳头：“顾墨迟，你早知道苏司长会为你扛下一切。你这种人，早晚会遭报应！”
离开问询室，叶染被带上了电子脚镣。
目前的她不被允许离开宣城，且在整件事调查完成之前，她有义务随时接受军方传唤。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拖着尖锐哭腔的声音从走廊后面传过来！
黎安妮扑到叶染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资料是你给我的，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交给我父亲！为什么会弄成这样！纪团长怎么可能是内奸，他跟爵一是同届的师兄弟，他们在一起十几年了！你的资料到底是哪来的！你说清楚！”
叶染被她慌得浑身发软，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
她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甚至想说一句对不起，却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她只知道当初自己做着一切的动机，明明是很清楚的。
她只知道自己面对顾墨迟的又一次“背叛”，面对顾墨迟指鹿为马地由着温绮抢占自己的身份，她无助又不甘心。
她只知道顾严礼是龙王社的“里叔”，是顾墨迟宁愿违背原则也要力保的家人。
她只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顾墨迟能够“戴罪立功”，能够少判几年……
“你说话啊！我爸做了一辈子的军人，还有一年就要退下来享清福了，你们……你们居然让他这样晚节不保！”
黎安妮的脸上满是绝望的泪水，“你告诉我，那些资料到底是哪来的！”
“黎医生，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叶染咬着唇，任凭她摇晃着自己的身子，任凭毫无意义的泪水陪着倾落。
“你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却让我成了跟你同在一条船上的猪队友？你——”
“安妮姐！”
苏鸿渐从隔壁问询室出来，见此状况，立刻一步上前拉住黎安妮：“你别这样安妮姐！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黎安妮，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主张的。你有什么冲我来。”
顾墨迟将叶染护在身后，目光清冷地面向黎安妮。
“我冲你来，有什么用？”
黎安妮狠狠一勾唇角，眼泪跟着这股狠劲儿往下砸。
“我吃饱了撑的非要管你们这些人么！如果不是为了苏爵一，我为什么要趟这滩浑水？只因为相信了你说爵一可能会有危险。我是因为相信了你说顾墨迟的手段从来只会把自己留在安全区，把别人推在前线。所以我才帮你把这些证据交给我爸爸。我以为在最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爸至少可以救下爵一……”
“我承认，当时我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我——”
叶染推开顾墨迟的挡护，毅然决然地站在黎安妮的面前：“可是名单上为什么会有混淆视听的假信息，我真的不清楚。我发誓拿到东西以后，我只交给过黎医生你一个人。”
“这么说，你们倒还怀疑我了？”
黎安妮后退两步，一开始的苦笑渐渐变成冷笑：“你们所有人都互相信任着，只有我看起来最可疑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黎医生。”
叶染咬紧牙关，一时间百口莫辩。
“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
苏鸿渐扶住黎安妮：“安妮姐，你也冷静一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无论是时间线上，还是空间线上，肯定会有蛛丝马迹能够盘得清楚。”
“可我父亲怎么办！爵一怎么办！”
黎安妮声嘶力竭道。
“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做着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你们至死不渝，你们兄弟情深？我算是哪盘局上的废弃一枚？”
“黎安妮。”
听到身后那声熟悉的呼唤，黎安妮缓缓转过身。
朦胧的视线里，男人一身军装笔挺，如苍松劲竹。
一如既往的气宇轩昂，不会因为肩章和胸前已经一片光秃而有半分折损。
苏爵一从走廊的尽头走过来，身后昏暗，脸上却有光。
“我和黎总司长都是军人。下令伏击的是我，带人接应的是他。如今的后果，不会有除我们两个以外的第三人来承担。这一点，我和黎总司长是有共识的。”
苏爵一走到黎安妮跟前，单手轻轻压在她的肩膀上：“你以前，也是军人。你应该明白，放纵情绪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自己蒙羞。”
黎安妮怔愣半晌，噙满泪水的眼睛瞬间如湖息风止。
“苏爵一，你觉得，是我给你蒙羞了？”
苏爵一面色不动，深邃的眼眸转向一旁：“是我自己。”
黎安妮咬住下唇：“你……说清楚。”
“是我不该把你卷进来，我高估了你做事的客观冷静。我低估了你作为女人的情感冲动。”
“你直说你觉得被我喜欢，被我死缠烂打是一种负担，一种耻辱不就行了么？”
黎安妮冷笑道，“怎么？军籍被开除了，连话都学着拐弯抹角地说了？苏爵一，你不是一向最直男了么？”
“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苏爵一利眸一缩：“黎安妮，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是不是？叶染不知道事情的计划和全貌，她是蒙在鼓里的。但你知道。她在无助之下选择将举报资料提交上去，是她在当时能做出的正常反应。但你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徒生事端！你为什么不把资料压在手里？”
这番质控，简直让身为当事人的叶染无法再事不关己：“苏爵一，你这样太过分了。黎医生这么做是因为她相信我说的话，她怕你被顾墨迟拖累，怕你有闪失。就算这些你都不肯领情，至少她也为生——”
“你给我住口！”
啪的一声，黎安妮甩手一个耳光打在叶染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