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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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丈夫因伤病退役，按照规矩会每月从军队后勤拿到一笔钱粮，怎生你家日子还这么不好过？”赵昱问那个妇人。
之前他还不怎么相信那孩子说的话，但是亲眼看到其父文峰的牌位，以及家里的状况之后，赵昱已经相信他的父亲的确就是一名军官。
不会有人在亲人的牌位上说假话的。
“先夫个性桀骜……”那妇人见赵昱二人似乎没有不良意图，也就放下心来。不过这个家已经破成这样，除了那把短剑，又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呢？
原来文峰之前跟随南安侯的时候，作战骁勇，很得上峰喜欢。本来就这样在军中发展，也未尝不是一条险中求富贵的道路。
但是陛下一领旨意，南安侯被迫回京，放弃宁安军的指挥权，新冒出头的将领朱大寿带着部分补充兵源接管宁安军，从此称为边关军。
底下的士兵们也就罢了，这些中底层军官对于朱大寿并不服气。南安侯在此地经营许久，影响力根深蒂固，不是区区一个沙场新秀就能根除的。
但是朱大寿有皇帝做靠山，全权掌握军营，他开始将以前的宁安军打乱，重新整编，让这些军官彼此不得相连，这样也成不了气候；同时他还提拔了一批新的军官，这些人因他而起，自然对他感恩戴德。
文峰怀念旧主，与新的同事上峰相处就不太愉快。正巧这个时候他因为外出刺探敌情被发现，腿伤严重，不得不断送军旅生涯，索性就回到家中。
“刚开始军队里的钱粮还能准时发，但是到后来就越来越拖沓，最后索性就不给了！”妇人垂泪，“先夫去闹过几回，也无济于事。后来我们听说，但凡是以前宁安军的军官因伤退下来的，几乎都没有补助了。”
赵昱脸色越发阴沉，李临安忧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有些恼怒。
朝廷的钱粮都是如数拨下来的，真正的苦主却一个子儿没收到，可以想象这些人心中的寒意与绝望。偏偏朝廷什么都不知道！可恨中间那些中饱私囊的蠹虫！
从文家出来的时候，赵昱的心情也一直都不好。尽管他们留了些钱给那对母子，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事儿，我们要查一查。”李临安主动说，他就算去问朱大寿，恐怕对方也是一问三不知。这些底层军官告状也告不到他这里。
“是要好好查一查。”赵昱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皇帝怕南安侯一家独大，将他家调回，他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朱大寿这样阳奉阴违，不是在军队里大开门户之见？这样的军队有什么战斗力？又如何团结一心？
文峰这样的不是个案，难道要让这些流血的老兵再流泪吗？
李临安回去之后就通过密信渠道给皇帝上了折子，详细阐述了给宁安百姓福利的必要性，同时也提到了军队内对老兵的不公正待遇。
赵昱则是在自己屋内听牛二汇报府内的情况。
“公子你们出去后不久，府内就有人员外出，后来是在你们回来之后，那些人才回来的。”
“知道了。”这也正常，朱大寿必然要派人窥探赵昱他们的行踪，不管是是为了太子的安全，还是他本人的安全。
他要是机灵点，大概就知道文峰家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军队里后勤方面的问题，想办法自己上折子自辩或者赶紧补偿。
没想到第二日，赵昱正在府邸里的花园散步，就凑巧遇到了朱大寿。
“朱将军。”赵昱率先行礼。朱大寿无论年纪还是官职，都比赵昱要高，赵昱主动行礼也是应该的。
“世子不必客气，快快起身。”朱大寿十分和蔼，“我老了，人老觉少，早上就醒得早，起来散散步，没想到世子也起的那么早。”
“这个花园挺雅致的，我出来看看。”赵昱笑了笑。
“那不如请世子陪我一起走走吧？”朱大寿问。
赵昱点点头，于是两人就一起在花园内散步。朱大寿先是问了问赵怀仁的情况，赵昱也都恭敬回答，朱大寿十分感慨。
“南安侯身子还硬朗，那就好。当年他还年青的时候，叱咤沙场，年少英俊，也不知道让多少人为之心折呢。他一出去，宁安城的姑娘都朝他投掷鲜花。”
朱大寿叹了口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啊，都过去了。”赵昱微微一笑，附和道。
“我听太子殿下说，世子的功夫也不错，在京城未免可惜了。不如我跟陛下请命，将你也调到这里来吧，这样也是重新为家族弘扬光彩，世子意下如何？”朱大寿恳切地问。
“将军可不要折煞我。我那一身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比得上战场正经的骑射刀枪？来了这里也是给南安侯府丢脸，还不如算了。”赵昱摇摇头，开玩笑，“只怕列祖列宗看到我这顽劣的模样，都要摇头叹气呢。”
既然赵昱不愿意，朱大寿也不好勉强，只是面带遗憾。
“从前的宁安军好生凶猛啊，如今军队里的泰半主力还是他们，很多人都还怀念曾经的南安侯呢。”
“先祖风采，我爹也常常跟我说。不过我志不在此。”赵昱手一摊，“我读圣贤书长大，耍枪弄棒已经不行了，还是以后在朝堂上和文书打交道吧。”
朱大寿呵呵一笑，也就没有再提此事。
朱府的花园虽然仿照南方设置，但是整体并不大。很快两人就逛到了头，赵昱表示要回去沐浴一下，朱大寿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到不见人影的时候，朱大寿的脸就立刻冷了下来，心中反复琢磨着刚刚与赵昱的谈话。
这小子滑不溜手，不过还真的逮不到他的把柄。他来到宁安这么多天，并没有联系过任何一个宁安军旧人。
昨日那一场偶遇，朱大寿派人仔细查过，没有可以安排的痕迹，也就是纯粹是碰上的。只是这样的巧合，总是容易叫人怀疑的。
“三脚猫的功夫么？”朱大寿冷笑。三脚猫的功夫能掀翻十几个青壮小伙，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