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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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难以揣测的态度让乔思思有些忐忑，不过她还是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任务，为妙音试妆。
其实她不自己做也可以，店里那么多女伙计，都是接受过统一化妆培训的，又经过这么多天客户练手的锻炼，技术还算比较纯熟，但乔思思还是决定自己上。
妙音的脾气难以测度，这些女伙计都是平民人家出身的姑娘，几乎没有接待皇族的经验，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妙音的怒火她们难以承受。
“郡主，您看还满意吗？”乔思思恭敬问道。
妙音先前拿的那些眼影，都是随意拿的，有些颜色根本就不适合互相搭配在一起，不过这也难不倒乔思思，即兴创作之后，倒是让妙音的妆容呈现出一种罕见的冷艳妩媚来，就像是异域来的满身神秘的公主。
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妙音久久没说话。
“郡主？”
“你先让店里的人都退出去吧。”妙音忽然说道，“红菱，你带着人也都出去。”
乔思思不解其意，但郡主吩咐还要遵守的，红菱也赶紧带着侍女离开。于是哗啦啦大部分人都出去了，空荡荡的店铺里，就只有乔思思与郡主。
“我不能嫁给表哥了。”人一走，妙音就开始说话了。
乔思思一惊，她不由得想起那一日赵昱对妙音说过的话，让她从帝后着手，不必在意太子李临安本人的态度……
“难道是陛下与娘娘心思变了？”乔思思小心翼翼揣摩。
妙音冷笑一声。她想到了自己之前是多么天真，陪伴在皇后左右，努力做一个符合礼仪的淑女，就是为了赢得后宫的称赞，证明自己也是有能力成为未来帝王后宫的一员。
表哥走后，皇后对他思念不已，妙音也是如此。她还要尽力安慰皇后，与皇后一起惦记着出远门的李临安。
在妙音心中，丈夫出远门，留在家中的妻子是有义务要抚慰家中老人的情绪的，所以这件事她做得甘之如饴。
或许是妙音表现得太好了，让皇后心生愧疚。终于皇后半吐半露地跟妙音说了她的终身大事有变的意外。
“来自西凉的公主要成为表哥的正妻了，我这个青梅竹马就过于碍眼，必须要除掉。”妙音自言自语，语气森然。
但是乔思思已经听懂了，帝后的心思很好理解。这样尊贵的正妻，与同样尊贵的妃位人选妙音，很容易在未来爆发激烈冲突，这时候影响的就是两国邦交，导致边境动荡，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况且，李临安他们之所以去北边，就是因为朱大寿导致北边不宁，这时候东齐特别需要西边的盟友全力支持自己，否则万一面临双线夹击，东齐将左右支绌。
很现实的想法，也是很周全的计策，唯一辜负的只是一个少女的心。
“好孩子，我定然是不会看着你受委屈的。京城内的才俊，你看中谁就可以嫁给谁，嫁妆不用操心，我定然为你准备的丰厚，让你一生吃穿不愁，尽享荣华富贵……”
皇后娘娘的话似乎仍旧在耳畔回响，妙音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位公主是不是就是这般充满神秘的魅力？表哥会喜欢她的吧？毕竟是西凉明珠啊……
而乔思思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妙音此次前来，脸色会这么难看了，整个人也消瘦了一些。芳心破碎的感觉想必不好受，更何况嫁给李临安一直是她的梦想。
“如果无可转圜，郡主还请保重身体，为自己着想。”乔思思绞尽脑汁，也只得如此安慰。
“你跟赵昱，也是没办法在一起的是吗？”
乔思思刚开始还没太反应过来妙音在说什么，等她反应过来后，脸上顿时腾烧起两团火焰。
“不是，我，我们，那个……”
她手足无措，甚至开始结结巴巴。她想要告诉妙音，她跟赵昱没什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澄清的话就是这么难以说出口。
“以赵昱侯府世子的身份，他爹一定会让他娶名门淑女，比如霍雨嫣。”妙音透过镜子凝视着情绪忽然低落下来的乔思思，心中觉得有几分快意，又有同病相怜的怜悯。
乔思思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难道自己内心深处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真的对赵昱有了一丝额外的期盼吗？
她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的心了。
“不过你放心，赵昱说他不喜欢霍雨嫣。”妙音补充道。从这一点看，乔思思这个丫头还是比自己要有些福气。
“啊？”乔思思茫然，为什么妙音说的如此笃定？
“你可以做赵昱的妾室，反正世子是可以娶妾的。”妙音叹了口气，她自己连妾都做不成，乔思思只要愿意做妾，还是可以和赵昱长相厮守。
“不，不行。”
出乎妙音的意料，乔思思却在坚定地摇头。
“你不愿做妾？”妙音有些诧异，高门大户的良妾，其实也还算不错的，最重要的是能跟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啊。
“我不会任何人的妾室。”乔思思道。她承认自己还没有理清对赵昱的感情，但不管是谁，她要嫁，只能为妻，绝不为妾。
“可是你的出身，想要为妻，那就没办法跟赵昱在一起了。”妙音瞪大了眼睛。
“即便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为妾。”乔思思不假思索，“爱别人的前提就是自尊自爱，我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尊严与别的女人共享一夫的。”
妙音看着乔思思，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乔思思坦然回望，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她来到这个时代，不得不遵循这个时代的一些规则，可是但凡有保存自我人性的选择时，她会选择从心所欲，不压抑自己。
“你真是个怪人。”妙音叹了口气，“你会后悔的。”
“如果我看轻自己，不尊重自己，我才会后悔。”乔思思忍不住反驳，“我有自己的事业，不愿意把自己的幸福全都寄托在嫁人上。”
这话说的有些离经叛道了，也多亏妙音本来就是个性情乖张的，所以乔思思这番逆论竟然没有让她如何觉得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