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花样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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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邢福看上去倒是十分豪放，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邢叔上个月送来的账上，生丝价格可不低，我来之前在附近的蚕桑人家打听一下，似乎生丝没有那么高，想知道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邢福一听这话，顿时心中凛然。这三小姐一直都没有过问原材料的事情，他以为三小姐对这一块不太通，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要去问。
“上个月雨水多，蚕吐丝量变少，质也一般般，想要收购高品质的生丝，只好加了钱。这个月阳光多了些，看着生丝出产变多，因此价格也就下来一点。”邢福急忙解释道。
乔思思闻言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邢叔最是个妥当人。”
邢福陪着笑，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奉承：“有三小姐设计的花样子，就算是成本上来，这衣服也卖得出去，不在乎这些。”
“话也不能这么说。”乔思思正色，“咱们也是小本经营，若论起绫罗绸缎，还是比不上顾家等大户的，还是要小心经营才是。”
“三小姐说的是。”邢福欠身笑道。
乔思思最终还是把花样交给邢福，嘱咐用在马上要出的绫罗等轻薄布料上。当然也嘱咐了，在顾家出了之后再出。
看着乔思思离去的马车，邢福收了脸上的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乔思思也知道自己这一番敲打会让邢福有所警惕，她也不过是提个醒罢了。念在邢福的才干上，乔思思还是不想先跟他撕破脸。
想必邢福看在乔记布庄发达在即的份上，应该也会有一些考量。若是他仍然执迷不悟，乔思思也不准备给他留颜面，还是尽快把话讲清楚的好。
不过这样在外面要跟别人斗心眼，回家了还要跟自己姐妹斗心眼，乔思思也觉得有些无趣。只盼着这一次叫乔美美吃一个大亏之后，她能消停些吧。
再说顾家盼来盼去，终于盼到了黄雀回来。
顾青急忙取下竹筒，仔细查看里面的图样。果然是团花，里面是天马云纹，看着十分精致壮美。
若是这花纹印在衣服上，想必也是极好的。
顾青看着这花样，神情复杂。自从他送走这黄雀之后，情绪就变得十分矛盾。一方面，他期待看到更加新奇好看的设计；另一方面，他隐隐又不希望乔家传来好的设计。
一直以来他都瞧不起的顾家三小姐，居然是个设计纹样的天才，这让顾青有些受不了。他想来自负眼光极好，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看人，所以才会果断弃了乔思思，宁愿选择乔美美。
难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顾青这样问自己。
“青儿，有回应了？”顾启元的声音传来。
“父亲。”顾青恍然回神，将手中的纸条递了上去。
顾启元拿在手里一看，半晌没有说话。他目光老练，自然看出来这图案是很好的，宜男宜女，搭配好颜色，那又是大火的趋势啊。
“拿到织布坊去做吧。”顾启元对儿子说道。
顾青沉默片刻，方才道：“是，父亲。”
虽然知道商场如战场，同行是冤家，彼此之间的竞争说不定也是关乎生死，实在没必要扭捏作态或者恪守君子之道；但是顾青仍旧是觉得浑身不得劲，剽窃别人的东西，还是他曾经看不上的人，这个认知让他觉得很难受。
“青儿。”顾启元到底了解自己的儿子，“你要谨记，有时候就是身不由己，但一个人的好恶是不能影响到大局的，明白吗？”
“父亲，我明白了。”顾青见父亲说的郑重，也急忙拱手应下。
“去吧，去休息一会儿，之后还有得忙。”顾启元放缓声音。
顾青点点头，便离开了。
自从这团花图案开始在京城流行开后，其他店铺也纷纷模仿类似的图案。但是毕竟团花与传统的图样排列方式有异，所以其他店铺设计起来总有些束手束脚的，要不然就是画个圆将图案框在里面，但是这样又很死板，一点都不好看。
就算是顾家专门请的纹样老手，面对团花也有些束手无策。不过到底是经年的老人，经验与灵感都还在，设计出来的就算比不上乔思思的，也比其他店铺要好。
只是顾家花样一直都是独一份，如今确要屈居第二，他们也是不服的。因此才会动了心思，直接从乔家偷图样。
这乔思思的设计果然与其他人不同，顾启元父子都决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立刻送到织布坊去，让他们赶紧把新一批布料赶制出来。
因为知道乔家织布坊也在附近，顾家织布坊还特地去打探消息，见两家乔家的织布坊似乎都没有动手的意思，才放心回去赶工。
这段时间，顾青一直叫人盯着乔记，生怕他们突然上新，让顾家失去先机。他已经打算好，要抢先出这一批花样，让乔记吃个哑巴亏。
如果乔记胆敢出一样的图案，那么他也不会客气，打算先状告乔记抄袭之罪。反正京兆府那边，顾家向来都有孝敬，穆汝伦也会向着顾家。
顾青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顾启元则是在思考是不是自己不应该纵容儿子随意提出退婚乔家三小姐的事情了。
顾启元看出来乔思思几个图样都很有灵气，倘若这样的女子嫁入顾家，对于顾家来说如虎添翼，还不需要承担剽窃的责任。
只是当时顾青一口咬定乔思思不堪大用，才执意退婚。现在看来，顾青竟然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这让顾启元有些闷闷不乐。
但是既然已经提出退婚，又不好再反复，不然在别人看来，顾家也欺人太甚了。
顾启元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疼，又实在是可惜。与儿子不同，他对乔思思倒是生出了几分惜才的心思来。
顾家的织布坊到底不愧是这一片最好的织布坊，很快就准备好一批布料，打算上市了。这一批天马纹布料，特地用的优质底布，染成了时下最流行的颜色，定然会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