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我爱你,不问因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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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珩尧跟着舒言走出医院，走在大马路的人行道上，然后，又跟着她，穿过斑马线，继续往前走。
他一直静静地跟着她，她停的时候，他也停下来，她走的时候，他也走，就跟在她的身后，不近也不远，一伸手，便能触及的距离。
他不想打扰她，哪怕这样一直走到路的尽头，他也会一直跟着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人行道上的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一辆电动摩托车，眼看就要撞上舒言，傅珩尧快速地一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待摩托车迅速地开了过去之后，舒言推开傅珩尧，从他的怀里站好，再平淡不过地抬眸看他，“四叔，你别跟着我了。”
傅珩尧拉着她的手臂，不松。
“你要去哪？”
舒言低垂着双眸，“我不知道。”
“那就跟我走吧。”
话音落下，傅珩尧直接俯身，微一用力，便将舒言打横抱起，走向了不远处，一直静静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黑色迈巴赫。
大街上，所有人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舒言没有挣扎，任由傅珩尧抱着她，只是将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胸膛里，不想让人认出她来。
车上的邵东哲看到走过来的自家老板，赶紧将车停好，然后下车，为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傅珩尧将舒言放进车里，然后自己上了车。
邵东哲关上门，跑回驾驶位，快速地钻进车里，然后问傅珩尧道，老板，去哪？”
“公司。”
“是。”
……
一路上，舒言缩在靠车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傅珩尧则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公司的地下车库，舒言没有再让傅珩尧抱，而是自己推门下了车。
傅珩尧下了车，直接牵过她的手，进了专用电梯。
舒言没有挣扎，任由傅珩尧牵着她的手。
她之所以跟他回来，是觉得，趁一切还来得及之前，把话说清楚，免得日后，所有人都痛苦。
当电梯到达顶楼总裁办的时候，舒言努力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傅珩尧却握的紧紧地，没放。
电梯门一打开，他便直接牵着舒言，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经过秘书处的时候，有几个文员看到舒言和傅珩尧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都懵了，反应过来后，赶紧站起来，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总裁，舒总监”。
傅珩尧牵着舒言进了办公室后，才松开她，去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走回到她的面前，递给她。
舒言没接，撇开头去。
舒言不喝，傅珩尧直接自己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长指摄住她的下颔，将她的头掰过来，对准她的嘴，就印了下去，然后将水，一点点往她的嘴里渡。
舒言瞪着他，挣扎了几下。
无奈傅珩尧扣的太紧，她没有挣扎开，只得将傅珩尧渡过来的水，一点点吞下。
将一大口水渡进舒言的嘴里后，傅珩尧才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问她，“还要吗？”
舒言倔强地看着他，不说话。
“告诉我，为什么在医院里，你要说出那些话来？”
舒言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间就莫名湿了眼眶。
“是不是因为车祸受伤的是傅时境，而不是你自己，所以你就心虚了，内疚了？嗯——”
舒言眉心微蹙，摇头，却不是在否定傅珩尧的说法。
“四叔，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她原本就一无所有了，可是傅珩尧不同，她不想他因为她，跟家里所有的人产生隔阂，甚至是身败名裂。
“在你看来，跟你在一起，我是在为难我自己吗？”傅珩尧扣住舒言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定定地凝视着她，“难道，我傅珩尧还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吗？”
舒言摇头，“爷爷奶奶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他们同不同意，重要吗？”
“当然重要，他们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不。”因为舒言的痛，傅珩尧眉宇轻拧，“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依靠。”
“四叔，……”
“小寒，你听着，不管什么人怎么看，怎么反对，我要的人，只是你。”
“四叔，……”舒言闭上眼睛，除了这样唤傅珩尧，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珩尧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低头，亲吻她的发顶，“不要胡思乱想，一切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舒言点头，沉沉地点头，“嗯”了一声。
这么好的男人，她再没有任何的理由，将他从她的身边推开。
哪怕是自私也好，不知廉耻也罢，统统所有一切的罪名，她都认了。
……
医院里，急救室的门一打开，梁美芝便第一个推着轮椅过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啦？”
为首的医生虽然不认识梁美芝，但是她身后的傅老爷子，他却是认识的，所以友好地点了点头，如实道，“病人目前的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不会有生命危险！他的身上，除了左手骨折之外，还断了两根肋骨，头部，也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撞击，所以，病人暂时不会醒来。”
“医生，那我儿子什么时候可以醒来，醒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梁美芝急切地问道。
她怕了，实在是太怕了，自己的女儿因为车祸，大脑里留下了血块，三天两头地受折磨，如果傅时境再出现这种情况，她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了。
医生微笑着摇了摇头，“夫人，你请放心吧，病人大脑里的淤血我们已经清理了，99%的可以确定，不会产生什么后遗症，至于病人什么时候能醒来，这个，我们就不好说了。”
“你是医生，你怎么能不知道我儿子什么时候醒过来呢？”
“美芝，不要为难医生。”梁美芝想想要斥责医生，却被老爷子及时制止了。
老爷子看了一眼满脸着急担忧的梁美芝一眼，向前两步，走到医生面前，轻叹口气道，“辛苦各位了。”
所有的医生都恭敬地对着老爷子点头，“傅老先生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
老爷子淡淡颔首，以示感谢。
待医生离开后，傅时境被推了出来，送进了特护VIP病房。
老太太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的傅时境，不禁无奈地深叹了口气。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老婆子，我们走吧！”老爷子在病房站了片刻，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老太太点头，既然傅时境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而且暂时也不会醒来，他们呆在医院里也没用。
“爸，妈……”
见到要走的老爷子老太太，梁美芝赶紧开口叫住他们。
老爷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梁美芝，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只是语重心长地道，“美芝，你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有些道理，你也应该明白，不需要我们两个老头老太太再来跟你强调！这么多年来，你扪心自问一下，小寒有哪一点地方，是做的对不起你们母子三个的。”
老爷子深叹口气，又道，“小寒只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孩子，试问一下，如果你是小寒的母亲，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别人如此欺负自己的孩子。”
老太太沉沉地点了点头，“是呀！如果小寒的母亲还活着，小寒定然也不会受今天这样的委屈。”
“老婆子，走吧！”
“好。”
“爸，妈……”
梁美芝再叫，可是，老爷子和老太太都丝毫没有再留下来的意思，两个人一起，径直离开了。
梁美芝看着老爷子和老太太离开，然后，又看向病床上的儿子，眼里，一下子又涌起痛恨来。
“舒言，我的儿子若是醒不过来，我跟你没完！”
……
一上车，老太太便拿了手机，拨通了傅珩尧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正在休息室里陪着舒言睡觉的傅珩尧听到手机的震动声，生怕吵醒了舒言，赶紧便拿了手机，接通。
“珩尧，小寒怎么样啦？”
傅珩尧看一眼扒在他的腹部睡着的小女人，轻声道，“她没事，你放心吧。”
老太太松了口气，“珩尧，你是小寒的叔叔，一定要替妈好好劝劝小寒，别把你大嫂和傅樱的话当回事，她永远是我们傅家的好孩子。”
傅珩尧好看的眉头微拧一下，“好，我知道了！没事挂了。”
“你这臭小子，你就不能听妈多说两句嘛？”
傅珩尧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摩挲过舒言细嫩的脸颊，“你说吧，我听着。”
“……”老太太郁闷，当初她四十岁的时候顶着高龄产妇的危险生下这个小儿子容易么，这家伙，长大了竟然这么不待见她这个妈，真是彻头彻尾的白眼儿狼，“算了算了，不说了，总之你替妈照顾好小寒，不能让她出什么事。”
傅珩尧看着舒言，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又没有了声音。
老太太真是郁闷，直接便挂断了电话，然后气鼓鼓地跟身边的老爷子投诉道，“你说你这儿子上辈子是不是和我是仇家来着？”
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文件，淡淡觑老太太一眼，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舒言应该没什么事了。
“他又怎么你啦？”
老太太瞪了老爷子一眼，抱怨道，“每次我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事，他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和我这个老太婆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儿一样！你说他都三十四岁的人了，过不了几个月，都三十五岁了，整天除了工作和宝贝女儿，什么事情也不放在心上，这些日子我费了多少心思给他物色门当户口对的相亲对像，照片给了他，他一眼都不看，又原封不动地给我退回来，一跟他提这事，他立刻就闪人。”
老爷子抿了抿唇，没理会老太太，又拿起文件，继续看。
老太太停了片刻，想了想，又嘀咕道，“老头子，珩尧不会是喜欢男人，或者那方面有问题吧？”
“瞎说什么！”老太太这样一说，老爷子立刻就激动了，“他当初不是找了谷雨做女朋友，现在不是又有了小然嘛，哪里就不正常呢？”
老太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是。”
突然想到什么，老太太又问，“老头子，你说，珩尧不会还喜欢着谷雨吧？”
老爷子直接斜睨了老太太一眼，“你觉得有可能吗？”
老太太皱着眉点点头，“确实不太可能，要不然，早就把谷雨娶回来了！那你说，他至今不娶，是为了什么呀？难道，是为了小然的妈妈？可是这小然的妈妈是谁呀？这臭小子这些来年什么都瞒着我们，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搞得我们跟个外人似的。”
老爷子又斜睨了老太太一眼，“船到桥头自然直，他要想说，自然会告诉你，你急什么急！”
“他是我儿子，我能不急吗？”
老爷子，“……”
老太太靠近椅背里，想起舒言和傅时境的事，不免又叹了口气，忽然又道，“你说，要是当初小寒喜欢上的人是珩尧，嫁的人也是珩尧，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
老爷子瞪老太太一眼，“乱点鸳鸯谱！再说啦，小寒被带回来后，才见过珩尧几次，珩尧一个大小寒十岁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喜欢当时才一个小姑娘家的小寒，简直就是胡扯嘛！”
老太太也回瞪老爷子一眼，不服气地道，“你们男人，不是越老就越喜欢年轻的嫩的嘛？”
“……”
老爷子再次斜睨了老太太一眼，彻底无语！
老太太“哼哼”了两声，也靠近椅背里，不再理会老爷子，就像个生气的孩子似的。
……
傅珩尧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舒言并没有睡多久，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时间。
睁开双眼，看到傅珩尧那张绝俊的面庞，舒言情不自禁地便弯了弯嘴角，一切的纷繁混乱，此刻，都无比安定。
“要不要再睡会儿？”
傅珩尧放下手中的文件，大拇指指腹，摩挲过她的红唇，格外轻柔地问她。
舒言摇头，从傅珩尧的怀里爬了起来。
“那就换身衣服，吃午饭吧。”
说着，傅珩尧已经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套干净的衣服，拿到了舒言的面前。
她此刻的身上，仍旧穿着那身带血的衣服。
舒言接过，点头说了一个“好”字，然后，便打算下床去浴室里换衣服。
只不过，傅珩尧却没有要放她下床的意思。
他一双深邃的黑眸，沉沉又灼灼地盯着舒言，唇角淡淡勾起道，“你的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没碰过没亲过的，换件衣服而已，还用得着避开我吗？”
舒言看着他，忽然间就红了脸颊，心跳也不断地加快。
可是，一想到此刻还躺在医院里的傅时境，她又很快平静下来。
“四叔。”
“嗯。”
“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傅珩尧低头吻她的眉心，“你说。”
舒言看着他，很认真地道，“在我没有和傅时境离婚之前，我们之间，就只保持着老板跟下属的关系，可以吗？”
傅珩尧定定地看着舒言，一双浩瀚的黑眸，讳莫如深。
就在舒言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却忽然点头，“好，我答应你。”
“不过……”在舒言松了口气的同时，傅珩尧却又开口了。
“什么？”
傅珩尧扬唇一笑，“要等我帮你换完衣服和一起吃完中午这顿饭才开始算数。”
舒言倏地低头，笑了。
……
下午下了班，舒言去医院看傅时境，因为梁美芝和傅樱一直守在医院，可想而知，舒言甚至是还没有进病房，便被梁美芝和傅樱给赶走了。
既然见不到傅时境，舒言便只能去医生值班室问了医生，关于傅时境的情况。
知道傅时境的情况并不是很糟糕，她心里终于好过了些。
从住院部出来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
“南小姐。”
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舒言跑过去，叫住了南琳。
听到声音，南琳回头，看到是舒言，她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诧异，只是淡淡一笑，问道，“舒小姐，你怎么在医院里？”
舒言扯了扯唇角，如实道，“傅时境在这里住院，我来看他。”
南琳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舒言看到南琳脸上那两道仍旧没有消失的抓痕，下意识地问道，“你的脸，没事吧？”
“没事！我有一个同学是这里的医生，我今天来，就是找他来拿一种专门祛疤的药的。”
舒言点头，“南小姐这么漂亮，脸上万一留下疤痕，确实很麻烦。”
南琳一笑，“舒小姐，你叫住我，有事吗？”
舒言也淡淡一笑，“南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一起吃顿晚饭。”
南琳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与其回去那么寂寞，不如好好地了解了解舒言，也好知道，傅珩尧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
……